咱屋里的小凳子也全是紫檀木做的,小姐您用的东西啊都是紧着最好的置办的。”
宋容被谨柔按在梳妆台前,她拿起一根缀着蓝色宝石的簪子,心里琢磨着这个又值多少钱。哥哥有钱得过分了吧,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小子,仅仅几年就挥金如土了,商人在这个时代本来就不容易,哥哥他未免太有经商天赋了。
云衣坊的杉姨来时,宋容刚从花园里消食回来。进屋后杉姨忙从座位上起身行了一礼。宋容觉得这杉姨从衣着打扮上看好像也算挺有地位的人。
杉姨量了她的尺寸后,又细细问了她喜欢的颜色和样式,见她不是很清楚,还拿个图册给她看。
宋容第一次接受如此高等的私人服务,感叹杉姨真是负责,而且极有耐心,一切细节都要确定下来。她刚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又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点口渴,正好手边的茶水冷凉了,就一口气喝完了。
“那就这样了,十六件衣服有些多,宋小姐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们会尽快将做好的衣服送来的。”
宋容微笑着点头,谨柔送杉姨离开。
呼她爬到窗下的榻上躺着,捻起放在一边的点心。
“其恩,能再帮我倒杯茶吗?”
其恩没动,她疑惑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小姐,”她面无表情地开口:“您现在是宋府的小姐,是少爷的亲生妹妹,不是乡下的小丫头,请您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外人面前失了仪态。”
宋容抿着嘴,皱起了眉头盯着她:“我怎么了?”
“刚刚在杉姨面前,您喝茶好似牛饮,一口灌下肚,实在”她闭上嘴不再说,貌似恭敬地低下头。
宋容不高兴地撇撇嘴,宋凌秋现在颇有身份,她也知道自己也要调整适应,但她上辈子是现代人,这辈子又是在山沟沟里长大,就算有心注意,也成不了大家闺秀。没精打采地说:“知道了,现在可以去倒水了吗?”
“容容?你在吗?”窗外传来呼唤声,是陌生的声音。宋容心底讶异,推开窗向外望去。
一个娃娃脸青年笑眯眯地向她挥手,宋凌秋就站在他旁边。
“我叫井芽,是你哥哥的朋友哦。”自来熟的青年自我介绍道。
“你、你好。”她满脸雾水地扭脸看宋凌秋,这个人是来干嘛的?
“容容不是闷得慌吗?让他带你出去走走吧。”宋凌秋扭脸很是厌弃地对井芽强调:“不许带她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井芽大方地挥手:“放心放心。”他弯腰对宋容眨眼睛:“我带容容去吃点心好不好?”
宋凌秋有事办,跟宋容说了没几句话就走了。井芽拖着她,兴致勃勃地在街上逛。
“你跟哥哥认识多久了啊?”宋容接过他刚买的一把干果。
“嗯,有三年了吧。”他往嘴里塞着果脯,口齿不清地说道。
“那我哥”她还没问完,井芽双眼一亮拉着宋容往一边耍杂技的摊子挤过去了。她叹了口气,把干果往嘴里塞,不多说了。
井芽拉着宋容东跑西串了一整天,第二天宋凌秋离府时她都还没醒。
满佳楼中,井芽放下了信件:“这事就算办完了,这样子他应该会满意吧。”
“嗯。”
“你怎么了?不高兴呀,连句话都不说。”井芽摸着下巴,“终于开窍了,开始思春了?”
一身藤色锦衣的宋凌秋把手中茶盏直接摔井芽脸上。
茶盏还未到眼前,就被井芽稳稳接住了,杯中半盏水晃了晃,没撒出一滴来。
宋凌秋阴沉着脸:“思春?”
井芽连忙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笑眯眯地说:“哎呀开玩笑嘛,我看你这两天老闷闷的不开心,说出来嘛,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
宋凌秋不耐烦地攥着椅把,半天:“是容容。”
“我对不起容容。”
井芽顿了一下,收了笑静静地听他讲。
“我离家时她才八岁,我就那样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我对自己说,要出人头地才好把妹妹接到身边,后来我终于衣食无忧,却没办法找她。我在这里锦衣裘服膏粱锦绣,她在只有一间土屋的家里衣食无着。”
“那时候你根基不稳,不去找她是为她安全着想,避免将她牵扯,你没有办法。”
井芽打量着他的神色,劝慰道。
宋凌秋望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几年的优渥生活已经消磨掉了那双手上的老茧,“容容的指腹都是茧子,用了很多膏脂皮肤还是红肿粗糙。”
“她大概不想认我这个哥哥的。”
“想多了吧?”
“跟我在一起时客气多过亲近,她大约自己也没发觉,在家里她把自己当做客人。”宋凌秋盯着井芽:“倒是跟你才认识一天,却很亲近。”
“哈哈哈。”井芽大笑三声,“小容知道我是好人嘛!”
宋凌秋冷哼:“好人?”
井芽得意洋洋斜视着他:“是不是嫉妒我了?我说不如让我来当这个哥哥好了,反正你天天忙的不见人影,有你这个哥哥跟没有一样嘛。”
“要不是你把一堆麻烦都推给我”宋凌秋对着他得瑟的脸冷笑,成功地令他收敛了些,可不一会儿笑嘻嘻地说:“得了,我给你出个主意。”
刚下了一场雨,空气清新得让人五脏六腑都涤净了污秽,宋容探身出窗户,摊开手掌晃了晃,雨停了。
谨柔到李管家那儿领什么水去了,其恩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不容易逮到两个大丫鬟都不在的时机,剩下的小丫鬟不敢对她多加阻拦,宋容成功甩脱了她们一个人跑到了庭院里。
她仰头,长长吸入一口清凉的空气。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但她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人都有隐私的,啊,对,她好像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不过总需要有些个人空间的。
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顺着石子小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