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闲这头,从袖中抽出一根玉笛,虚虚一挡,老者的刀光就改了方向,劈向韩府门前的石狮子,生生将那巨石削了一块下来。老者踉跄几步,止住去势,大喝一声:“好,再来!”
牧云闲这头,却微微笑了笑,将笛子凑到了唇边。
第一个音符起,一切仿佛都不同了。
受影响最大的是韩府门内站着的弟子,恍惚间,竟听见天外一阵汹涌的波涛声,那不知从哪来的水要将他们直接吞噬,不由一阵心急,便要跑,可他们身边都是人,四处乱撞,哪跑的出去,再听,声音渐高了,于海中,隐约见着只野兽,朝他们扑来,心中慌忙更甚。
至于老者那头,虽不至于像是韩家修为尚浅的年轻子弟似的,听见就失了神志,却也免不了受影响。他低笑道:“吹得不错,权当今日给老子助兴了!”
起手一刀伴着乐声就要往静止不动的牧云闲那里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他那一刀劈空了。他眼前的牧云闲化为虚影,再定睛一看,那个牧云闲还在他几步远的地方。
“再来!”他喝到。
又是一刀劈空。
老者脸上一阵懊恼,第三刀急了很多,却也看得出,他动了真格。先前三刀猛归猛,更像是表演,而这第三刀劈出,劲风过处,已是将石质地面劈出了裂纹。
他这一刀如雷霆浩瀚,直面牧云闲乐声所造就的无际之海,究竟谁胜谁负,之在两可之间——
叮。
一声轻响。乐声停,刀锋止住。
众人恍惚着回过神来,牧云见闲把笛子从唇边移开,用它挡了老者的刀。
笛子碎了,刀上也出现了道裂纹。老者喘着粗气,把刀丢了,低声道:“你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
牧云闲俯身,将两节笛子收起,轻笑道:“既然是比试,便点到即止,前辈觉得如何?”
“谁稀罕你给台阶。”老者道:“输了就是输了,老子也不是不认账的人。易良!”他喊他徒弟:“走了!”
他徒弟也刚从乐声中回过神,傻傻的啊了声。
“啊什么啊,你师父打不过人家,走了!”老者怒道。
“可师父,我姐姐还在他家呢……”
“行行行你自己留下……”
“且慢。”牧云闲拦住了他:“前辈也说了是比试,那就比试归比试,比试没分出高低,您连道理都不想讲了吗?”
少年——便是易良,不可思议道:“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么,分明是你们理亏,怎么还要和我们讲道理!”
“这孩子,你是误会我了。”牧云闲漫不经心说着,朝着某个方向招了招手,一只长着红色羽毛的神气鸟儿落在了他的肩上。他笑眯眯道:“我身为韩家长老之一,在这家中,也有着几分薄面。方才来时,家里人已经把这事与我说过了,确实是我兄长不对。”
老者面色稍缓,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
牧云闲道:“刚刚我已经让这鸟儿去捎了信,再过上片刻,你家姐姐就被送过来了。你带她走就是了。”
易良没想到事情解决的竟然这么顺利,看牧云闲也不觉得因他是韩家人讨厌了。
老者反而道:“这小子诡计甚多,你家抢了人家家的女儿,只想着把人还回去,再说上几句好话,就能息事宁人么,这也太过便宜你了吧。”
“确实。”牧云闲笑着想了想,没因他的态度生气,转身上台阶,敲了敲门。
门后一群韩家弟子赶忙散去,跑的最慢的人只好留下开了门,僵笑道:“长老……”
“把我大哥叫来。”牧云闲说。
“这……是。”那可怜的小弟子赶忙应了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牧云闲回到这两人身边,说:“先把罪魁祸首叫来,再要如何处理,就看您的心情了。”
牧云闲虽然口中让步,实则态度不卑不亢。老者看他表现,信了他是有解决问题的心思,道:“你说怎么解决?”
“俗语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大哥和易姑娘既然已经成了婚,就不好拆散他们,让他去易姑娘府上做妾如何?”
牧云闲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