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且过无限宽容。社会根本不容纳一个变为坏人的人,即便想回头也没有能走的路,更没有阻挡谩骂攻击的角落。所以坏人一坏到底,好人装得不亦乐乎。”
她拍了拍自己xiōng口,“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群假面人同流合wū,我宁可做个纯粹的坏人,也不做装得那么累得可笑好人。”
齐良莠说完后一把推开我,在我踉跄的让步中径直走上楼,她没有像之前那么恶毒磅礴,更不曾与我疯狂对峙,她只是安安静静的说,一点点把淬了毒的字扔给我,扔给这早就沉睡的世俗。
她忽然让我感到很震撼,她其实并不只会嫉妒,她看透了许多,正因为辗转于男人和世俗中的这份看透,才让她变成了一个恶毒的战士,她认为贪婪没有错,无私又能得到什么,这不是一个善于感恩的社会。
我注视着硕大的液晶屏幕,齐良莠竟然在看动物世界。
此时的画面切换到一片辽阔的草原,烈烈阳光之下雄师正在追赶自己的猎物,它威风凛凛的庞大气场吓坏了那只无助的麋鹿,它跌跌撞撞到处乱窜,试图得到救援,然而维持奔跑没有多久,它便于雄狮的蹄掌下狠狠栽倒,死亡于血盆大口。
其实人类和动物为数不多的区别里最大的一个就是在交配时候人知道躲避,而动物会在光天化日下进行,不知道藏起这份丑陋。
人的世界里一旦沾染了利益和*,是与非就变得很模糊。我非要扳倒齐良莠,真的只是为了帮助素不相识的沈碧成报仇吗,周逸辞真的只是不愿驳回我的请求才出手吗。
我想到这里没忍住笑出来,我拿起遥控将电视关掉,瞬间黑暗下去的屏幕让我心里难受得似乎被一只大手握住,死死的压迫。
真坏人是很可恶,但有一点就胜过世间所有的假好人,他们坦荡,敢于面对自己的自私,而不是自欺欺人连坏都找足了猥琐的借口。
几天后的凌晨穆锡海失语昏厥,似乎旧疾复发。
我正在睡梦中忽然听见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嚎哭,她大喊着老爷,来人!
这一声凄厉叫喊使我猛地惊醒过来,外头走廊奔跑喧哗吵闹啼哭早就乱作一团,将这个寂静的春夜点燃焚烧起来。
我意识到出了事,飞快下床穿衣跑出房间,大批佣人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往大太太房门里涌入,那场面颇为壮观,每张脸都惊慌失措,苍白愕然。
我一边系着衣扣一边也冲进去,穆锡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sè发青,他嘴chún抿着,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大太太下肢不便,正由两名男仆人抬着坐在lún椅上,她头发没有梳理,散乱在耳后和额前,此时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淡薄与冷静,只是一个对丈夫生死不明依赖又恐惧的妻子,她带着哭腔大声吵吵要佛珠,佣人递给她她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念阿弥陀佛,指尖飞速弹拨,发出哒哒的声响。
我拨开面前阻挡的早就手足无措的下人,到床边探了探穆锡海鼻息,鼻息还在,而且并不微弱,根本不是弥留之际。
我蹲在床边小声喊老爷,他放在xiōng口处的双手没有被被子盖住,正紧紧攥成拳头,我握住其中一只问他,“老爷还有意识吗。”
他艰难蹙了蹙眉,喉咙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我立刻站起身对那些注视这一幕不知该怎么办的佣人说,“救护车找了吗?”
管家说找了,正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