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茶。手腕竖在半空轻轻晃动着杯子,“胡医生喜欢看剧院里演的戏吗。”
“那要看是什么曲种。”
周逸辞思索了下说。“京戏。”
“国粹很宏博,可我急性子。”
周逸辞又说。“评剧。”
“腔tiáo太平庸,像城乡结合部。”
周逸辞嗤笑出来,“不会胡医生和我一样品味。都喜欢越剧。”
“我喜欢清平tiáo。”
胡医生说完他们两人都笑出来,我有些茫然笑点在哪里,胡医生叹了口气,“可惜我平时很忙,很难抽时间去看。”
周逸辞说,“商人最忙,可我照样会看戏,偶尔也会来了兴致自己编写戏。工作太繁重生活才要尽力享受,给自己找点乐趣。”
胡医生听得出他在隐射什么,于是没有接茬。
吴助理消失片刻后又从外面回来,他端着一壶花茶,是一樽透明的大肚壶,里头花果叶子在水中妖娆舞动,像氧气稀薄的深海中存活的惊心动魄的泥藻。
吴助理将茶壶放在胡医生面前桌上,他弯腰斟了一杯,推到胡医生面前,他说了声喝茶,然后起身再次避到这扇纱帘后。
胡医生目光追随他过来,也不知道是否发现了我,他只是仓促笑了声,有些无可奈何认命的语气,“包房内四面埋伏,谁能逃得过狙杀。”
屏风后传出一阵水流泻的细微动静,似乎在斟茶,周逸辞的声音掺杂其中,“聪明反被聪明误,刚才三个人都有一定头脑和手段,只是急功近利贪婪索求,没有经营好一份计划,让他们忽略掉一切外界隐患,才会将证据落在我手上。”
胡医生没再和他继续拉扯下去,他主动开门见山说,“周总贵人事多,能百忙中jīng心安排,不只是为了让我看戏吧。”
屏风内的水声戛然而止,收得非常快,整个包房内寂静了很久,周逸辞终于推开椅子缓慢起身,从屏风一侧走出,他逆着细碎的阳光,脚下气定神闲,身上穿着非常纯净的白sè,白绸缎衬衣,白水皮裤子,一双银灰sè的皮鞋,只有领带是天蓝sè,像一池碧幽潭水三月*。
我从没见到过他这样装扮,温润得犹如一块白玉,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孩白sè最干净,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白sè最*,它亦正亦邪,很容易把持不住偏颇。
不过周逸辞穿白sè丝毫不轻佻,也不浮夸,只是简单的潇洒,他气场在白sè下削弱了几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眉眼间忽然间生出苍白的温柔,而不像穿深sè那么刚硬冷酷。
我喜欢这样的周逸辞,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最真实的他,也不会是最长久的他,更不是他最想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