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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伸出手要人抱,老七则身着盔甲,一派严肃的样子。
这种雕工,只有老七那双灵巧的手,才能做到。
我拿起自己那个看了一阵,又带着温柔的笑,将早早那个收入怀中。
当我将木雕放到瑶瑶床上,她又哭又笑,不停拍打着老七那个木雕,骂道:“死七叔!臭七叔!坏七叔!好好的去洗什么澡,害我得病!”
她的精神,却在收到木雕之后,慢慢地好了。
某一夜,院墙外又丢进来一样东西。
是一块丝帕,结成了同心扣的样子,里面包着一块平安符。
平安符有些眼熟,我拿到灯下细看,认出来,是当年我在灵华寺上香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送给我的。
我收下平安符时,十分高兴,谁知第二天,我就失足跌进了山谷。被救回来后,我怏怏地将这块平安符丢进小楼前的鱼池子里。江文略当时一边喂鱼,一边笑我太小孩子气。
不料现在,竟再见到这块平安符。
我摩挲着平安符上刻着的字,思忖良久,拿了屈大叔装药粉的一个小瓷瓶,用丝帕包住,照原样结成同心扣,抛了出去。
平安否?
平安。
院子里的桂花树吐出第一缕香的时候,瑶瑶脸上和身上的痂皮渐渐脱落。
庄外丢进来许多日常用品,我与秋兰、若竹将原有的东西统统拿到后院空旷的地方烧成灰烬,用药汤彻底沐浴,换上新的衣裳。
瑶瑶始终郁郁不乐,我明白她的心思,和屈大叔装作无意闲聊,说只要在接下来的数年,坚持涂抹一种药膏,麻斑会渐渐消失,她这才高兴了几分。
中秋节的这一天,我们终于走出了庄子。
狐狸亲自驾了马车,在庄外静静地等候。
他长久地抱着痛哭的瑶瑶,又望向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我没问,只淡淡一笑,上了马车。
回到洛郡,当我将早早抱入怀中的那一刹那,我也看着狐狸,说了一声:“谢谢。”
不管我们怎么说,瑶瑶始终咬定,是因为看到老七“出浴”,她才会得了这种病,才会在脸上留下麻子,一定要老七“负责”。
老七从军营被召回来,看到我时,红着脸,呐呐地唤了声“大嫂”,便被瑶瑶拖进了屋子里。
狐狸和我在廊下交谈,听着屋内传出的“嘭嘭”之声,均费了一番力气,才憋住笑意。
狐狸一番叙述,我才得知,得天花的不止瑶瑶一人。所幸疫情现得早,狐狸又用了雷霆手段,迅将局势控制住,封锁了数个村庄,才没让天花在洛郡蔓延。
期间,江文略派人送来了许多药物,也替洛郡解了燃眉之急。
为稳妥起见,原来的将军府不能再住,狐狸征了一个富商在城西的宅子,倒比将军府还要精致几分,我们便都搬入了这宅子中。
宅院中有一处风景极好的漪荷亭,中秋之夜,于亭中赏月,狐狸负手立在亭边,亭外栽着的几杆修竹,衬得他的身形愈修长。
“我小时候,出过水痘。”他忽然开口。
“是瑶瑶的娘,不分日夜地守护着我。”
瑶瑶已趴在石几上睡着了,早早也在我怀中熟睡。
他走到我面前,凝望着我,再度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七夕之夜,我向他说了三个心愿,我希望他能明白。
天花事件,他也没有让我失望。
只是,他对我的那份心意,我和他都明白,终究只能是一份心意。
虽然有了怀疑,虽然看不清未来,但至少现在,我们取得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外面的形势,却越来越乱了。
漫天王终于彻底统一了杏子原以北,挟二十万大军南下。
他野心很大,想一举吞并飞龙军、卫家军和永嘉军。二十万大军分三路南下,分别在西线、中线、东线与三军交战。
蔺不屈守城不出,五叔则在伊州与漫天王的jūn_duì打了几场狠狠的恶仗。
永嘉军那边形势更为复杂,罗弘才的人马丢了两座城池,又被江大公子率人夺了回来。漫天王加了兵力,待江文略率兵前去支援,却打了个败仗,那两座城池又丢了。
江大公子率部败退之时,趁五叔守伊州,无暇顾及,占据了卫家军在伊州东面的嘉定关,这才略喘了口气,让永嘉军得以全身而退。
待五叔将漫天王的jūn_duì暂时击退,再派人去收嘉定关,江大公子却无论如何不肯让出,嘴里说的是一个“借”字,但何时还,只字未提。
嘉定关是卫家军在东面最为重要的一道屏障,卫家军全军哗然。一直在商议的三军联合抗敌之事,因为江大公子此举,搁置下来。
我隐隐感觉,永嘉军内部,正风起云涌。
江文略,他真的要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走下去吗?
形势越来越危急,三方联手抗敌,必须进行。
可三方都处于一种微妙的胶着之中,江大公子迟迟不肯归还嘉定关,蔺不屈那边,似乎是在信中提出了一个条件,但狐狸却不肯告诉我们那个条件是什么,只是将信烧掉,当着使者的面,淡淡地说了句。
“蔺公厚爱,杜凤万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