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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的士兵回营,我轻声道:“就让他们疯上这一晚吧,难得这么自在。”
狐狸苦笑了一声:“大嫂觉得我是这么不识趣的人吗?”
又叹了声,道:“确实难得这样放松,再过一段时日,只怕又是一场大战。”
我微惊,道:“漫天王逼得很紧吗?”
“表面看着逼得不紧,但咱们的人传来消息,从粮草调度来看,漫天王分明要向南攻,咱们得早做准备。明天五哥就要去伊州,我还想把乾泰营也往那里调,若真的打起来了,只怕没有一年半载,平定不下来。”
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后,还能看到这样尽情放歌的情景吗?
我默默地望着前方,早早兴奋地跑了过来,狐狸便笑着蹲下,向早早张开了双臂。
见狐狸望着早早的神色十分柔和,我心中一动,趁机开口:“六叔,我想求你一事。”
“大嫂太见外了。”他转头微笑。
我斟酌着用词:“那七十多位弟兄,三个月监禁将满,他们也无处可去,都是曾经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若放回民间,说不定还会生出事端,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都重新招入离火营吧。”
狐狸的笑意僵了须臾,又重新扬起柔和的弧度,点头道:“好。有黎朔管着他们,我也放心。”
我放下心头大石,望着他,柔声道:“谢谢你。”
他的目光重新热烈起来,凝望着我,声音低沉而略带磁性:“真要谢我?”
我一怔,他已微倾着身子,在我耳边低低道:“大嫂若真想谢我,就告诉我,方才许了什么愿?”
那一夜,将我带到城外的庄子,他似乎也曾用这样的声音向我说过话。这刻,我终于确定,不是我太敏感,而真的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我有了一份别样的心意。
溪边,有人在回头而望。我默默后退一步,接过早早,轻抚着他的面颊,再看向狐狸,轻声道:“一愿早早健健康康,二愿鸡公寨的弟兄们平平安安,三愿——”
他“嗯”了一声,微低着头,凝望着我。
我转头看向溪边笑闹的人群,轻声道:“三愿青瑶军能永如今夜。”
我没有看他的神情,只听到他低低地“哦”了一声,继而他闷闷地低笑一声,缓慢地说道:“我还以为大嫂会因为牛郎织女今夜相会,而有别的心愿。”
我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牛郎织女为这一年一度的相会,孤苦一生,代价太大。相会,不如不会。”
月色下,狐狸看了我许久,慢慢地转开目光。
这一夜,直至月沉星隐,青瑶军才踏着歌声回城。
由于睡得太晚,第二日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我想起一事,急急派人去乾泰营,所幸五叔尚未启程,我便吩咐摆午宴,为五叔送行。
狐狸和五叔步入花厅,我见只他二人,便笑道:“老七呢?”
狐狸似也没将昨夜的话放在心上,大笑道:“这一个月内,大嫂若见得到老七,我杜字便倒着写。”
燕红等人便都窃窃笑,只缨娘神情黯然地站在一旁,等狐狸和五叔入座,她默默地布上碗筷,当她将筷子奉给五叔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她眼中有水光在闪。
我在心中笑了一句傻丫头,故意闲扯开来,与狐狸谈笑风生,五叔却似有心事一般,我问上几句,他才愣愣地答一句。
宴罢,见缨娘替五叔奉上清茶时双手微颤,我不忍心再看她这模样,终于笑着开口:“五叔。”
五叔放下茶盏,恭声道:“是,大嫂。”
我微笑道:“五叔马上就要去伊州,定会十分辛劳,身边没有一个端茶递水的怕是不行。正好这几个月,缨娘一直在侍候五叔的起居,我看她为人细致,不如五叔将她带了去,继续让她侍候你,我也好放心些。”
我话一说完,燕红等人便向缨娘笑着挤眉弄目。这几个月,缨娘一直在五叔院内侍候,我也让燕红打探清楚,这二人应已互有情意,只是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而已。
缨娘面颊红得象块喜布,偏偏双眸似定住了一般,定在五叔身上。
狐狸也适时笑道:“是,五哥,反正这几个月一直是缨娘伺候你,你就带了她去吧。”
所有人都看着五叔,就等他点头,可他却双唇紧抿,沉默不言。
缨娘面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又渐渐透出几分灰白来。
室内笑声渐止,陷入尴尬的沉默。
良久,五叔慢慢站起,向我长身一礼,声音虽轻,却似十分坚决:“大嫂的好意,小弟心领。但亡妻还在九泉下相候,小弟万万不敢耽误了麦姑娘的终身。”
我一愣,还待再劝,他却再向狐狸行了个军礼,猛然转身,向厅外大步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缨娘面上闪过几分绝望,眼见五叔就要迈出花厅,她忽然仰头冷笑一声,厉声道:“你站住!”
五叔的脚便僵住,缨娘显然在极力控制着不流出眼泪,她一步步向五叔走近,颤声道:“好!很好!徐朗,我问你,是不是只要杀了那个姓赵的奸贼,你就会去与你的妻子相会?!”
五叔背对着我们,象岩石般沉默,良久,低低道:“是。”
“那你现在就去杀啊?为什么不去?!真的想杀了仇人后便随你妻子而去,你为什么还苟活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报仇?!你是不是骗人的?!”缨娘厉声说着,却有两行清泪,自面颊缓缓淌下。
五叔平静道:“姓赵的现在投靠了陈和尚,我暂时杀不了他,只有等咱们卫家军强大了,将陈和尚打败,我才有机会杀他,再去九泉下见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