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轻烟如练在空中横舞,冷冷地,便使我想起三尺白绫。
便入了魔障。
我静静地想,看着他想,想至家人的恨,媚儿的冤……终知我与他,情路已无路,爱海水已枯。路无水枯,我们已走至尽头。
而文浩——他虽爱我,可自始至终,他要的就是他的上品情爱。我早已嫁做人妇,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与我结伴同行罢?
进退皆无路,哀哀地,那一刹那突然绝了生念。
吸一口气,我徐徐跪下故作欢快地说:谢皇上。若皇上能恩旨臣妾出宫嫁人,臣妾将永世记得皇上大恩大德。
什么?!头顶传来文泽诧异的声音。烟儿,他诧道:你说什么?
我将头低得更下,淡淡道:承蒙皇上错爱,臣妾愧不敢当。一直以来,臣妾有一事一直欺瞒着皇上,不敢求皇上恕罪,只请皇上赐臣妾死后能保全尸。
起来说。他放下笔,想扶起我,我却将额头触去地上,低声而清晰地说:皇上恕罪。臣妾……在入宫前曾经深爱过一名男子。几年前臣妾家中获罪,流放途中有一日不仔细失了全家的口粮, 天赛地冻的几乎饿死。幸遇当地一年青男子路过接济了我们几个馒头与热水,方才活下命来。虽只受他一饭之恩,但臣妾情窦初开,已深深爱上。而且……而且至今心中也忘不了他。
我信口胡编。心中虽刀绞般地痛,却停不住口,只说:睡里梦里想着他;吃饭洗脸也想他;赏花时花里有他的笑脸;看鱼时水声里有他的笑声;即使在皇上身边,臣妾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 臣妾已是皇上的女人,可却心里一直住着旁人……臣妾实不堪忍受相思刻骨,若皇上垂怜便请许臣妾出宫放我一命生路,又或者赐臣妾一死——总比心死强上许多。
说完我连连叫额头上青石地上,重重的。心中悲悲地,已全无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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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伤害(下)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在头顶凉凉的,怀疑地问:什么人?
心中冷冷地笑,我低头道:回皇上,那人并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山村的村民。
你!文泽架着我肩从地上立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吼道:柳荷烟,你竟敢拿一个贱民奴才与朕相较?!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眼,淡淡道:真爱何计身份,皇上嘴中的奴才恰恰却是臣妾心中的良人。
他闻言捉住我双肩的手夹得更紧,几乎将我脚提离地面,眼中怒火更盛。我眼与他双目对峙……不知多久,他方放开我。目中虽无笑意,嘴角却强牵起一个笑容。烟儿,他问道:你在与朕玩 笑是不是?
我心中长长一叹,轻声正色道:回皇上,不是。试问天下谁怎敢欺君?
你!文泽胸口起伏,恨声怒道:你不敢欺君?!朕来问你,从前你说……你说是真心爱朕,愿意为朕生为朕死,可以为朕做任何事情。可以为朕粉身碎骨,可以为朕牺牲性命名节——若细算 下来,你欺了朕多少次?若论罪当诛,你又死了多少回?!
皇上,我看着他,笑道:从前臣妾为求自保。宫中生存不易,臣妾那为求活命的违心之言。 这一点,皇上原比旁人清楚。
是么?!文泽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说:原来你只是为了活命?!原来你竟跟旁人一样!你竟然,竟然对朕说你从未爱过朕?!身为朕的女人,你竟然敢,也竟然忍心说你心中有别的男人? !你可知你晕迷时,朕有多么担心,多么害怕你从此不再醒来,怕这世上又只剩朕做孤家寡人?!朕原以为,原以为终于找一个可以与朕同甘共苦的女人。当初朕听你亲口说你愿为了朕付出 生命,你可知朕有多么高兴?于是朕下了决心,亲手地,慢慢地剥,一颗心如同剥开层层春笋,朕小心捧着其中最软最柔的心热热地捧着,赶着交给你。可你!你竟然将弃之不顾,将它掷进 灰尘!如果你对朕说过的海誓山盟全是谎言,那么你承朕恩泽,在朕身下宛转承欢的时候,你心中也想的那奴才么?!
不语,我带着默认的表情正面迎上他目光。
眼中已模糊,嘴角却牵起笑容。
又过来捉住我双肩, 文泽红着眼睛狠狠低吼道: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你从未爱过朕,你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
我暗暗吸进一口冷气,别过头淡淡道: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文泽的手越握越紧,仿佛要从我身体掐入我心。那痛,便也钻心。但我强忍着,因为看他神情,我知道我终于伤了他。
是的,他分明告诉我,我终可伤害他。
我竟能伤他!心底便有一种刀背划过的冷冷快意。如果不能爱他,也许只有伤害这一种办法,可以让他刻骨铭心地痛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我们之间没有爱,只剩伤害了呢?
文泽你便赐死我罢。
你不是亲手送爱你的心爱的媚儿下了黄泉么?我也曾经那么那么爱你,不如,你让我去地下陪她。与她聊一聊你,讨论讨论是否帝王之爱比死更冷?!
怔怔地看着他,我引颈而待。他胸口起伏更猛,目中似有火焰要喷将出来。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处罚我,只冷着脸拂袖而去。而我,那堵在心中又硬成的脊梁的一口傲气,终随着他的转身刹那 间烟消云散。便如同失了肉身的魂魄,软软跌坐上床沿。
谁都不见,独自任泪水层层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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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朝节(上)
萼儿被春菱请来听雨轩,坐上床边柔声道:好好的可又怎么了?看你眼睛,红得可不跟那那桃子似的。
我只摇头不语。
萼儿又道:才听皇上回宫罚骂了李福黄胜,掀了晚膳的桌子。杜贵人赶着送甜品过去,皇上也没给她个好脸。那主子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呢,倒见风使舵,就势跪地叩求皇上打她骂她消气,说 只要皇上解气打死了她也是值的。皇上待妹妹不薄,妹妹又何必将他推给旁人?听姐姐一句劝,明日赶早的,姐姐陪你去给皇上请罪。
我不接话,只叹道:倒连累了大家。
萼儿笑道:别人倒没什么,只是庆嫔等了一个月,好容易想起今夜召她待寝,偏皇上这时候又跟慧妹妹治气,倒坏了她好事,让杜贵人捡了便宜。
我当然不会去给文泽请罪。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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