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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上她。
谈笑一会,我见夜色渐浓,便命杨长安送阿若回去。阿若哪肯乘轿?定要只自己走回宫去——也只得依了。送至大门口,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皇宫中,突然响起阿若的江南小调:捏一个泥人 是你,再捏一个泥人是我,把泥人打碎,重新在捏两个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七章 伤害(上)
冷冷夜色里,耳畔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比夜色更冷的声音:她来做什么?
我一惊,回头看去,正是良妃站于身侧。我一面嘴角微扬,一面领良妃进屋。向她笑道:德嫔妹妹好心过来看我,略坐了一小会儿。
良妃冷笑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皇后的人也会有好心?
见我不置可否,她自己坐上椅子上冷冷看我道:妹妹真能睡,你可让本宫好等。
终于明白她此行目的,我冷冷道:姐姐想与妹妹联手?惜妹妹近段时间无法侍寝——姐姐宏图大计,何不另找他人相助?
良妃冷笑道:妹妹真想从此收手,退隐江湖?还是打好如意算盘,等我与皇后斗得鱼死网破,你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我为利么?
我斗为我心。如今心已灰,争斗便无意。胸口便有一些烦闷,我微扬嘴角,不置可否。
哼。良妃又冷笑道:不如我与妹妹谈个交易?妹妹不是痴心爱慕皇上么,如果妹妹助本宫达成心愿——本宫封后之时,就是妹妹宠冠后宫之日。
端起桌上一黄瓷盖碗热茶,我轻轻吹皱水面微起涟漪。嘴角微微的笑,却不言语。
良妃进一步诱惑道:杜素金是就是活生生例子。杜素金以前什么模样妹妹不是不知——经本宫亲手调教,现已可称是皇上心尖上第一人。妹妹家世容貌较杜素金更强十倍,如果……
说至此处,她故意停下。看我一眼,又道:妹妹前途,岂可限量?
良妃从袖中捡出一页黄花菱递过来。文章左上角写着一行小字“狐媚惑主之三十六计”。大标题为《音容计》。计中说:女子可否宠冠后宫,除过人容貌,还须练就娇婉声音。以便侍寝君王 时,让其迷恋黑暗中轻轻娇语莺音……果然是林媚儿《媚行深宫》中的文章。
见我出神,良妃面露得色。
如何?她问道:这是本宫亲手所书。杜素金不过学得皮毛,已纵横后宫。若妹妹答应与本宫要求——那么本宫也答应你,日后将全部计策传与妹妹。
况且,她软硬兼施道:就算妹妹不帮本宫、也不为琴姐姐与小萝及妹妹胎死腹中的皇子报仇——皇后早已十分忌惮你——到时不只本宫败下阵来,妹妹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我淡淡道:杜妹妹既得皇宠,又是姐姐的人,为何姐姐不让她助你?
良妃不屑一顾地说:因为她是猪脑,只配当粒棋子。只有妹妹与本宫强强联手——我们斗败皇后,才有最大胜算。
容妹妹多想几日。我说。又装作被她手中筹码吸引,轻轻问:姐姐有何打算?
良妃道:先慢慢拔去她宫中爪牙。德嫔是皇上新宠,又是皇后堂妹,就先从她下手。趁德嫔还未在宫中站稳脚跟时,给她来个下马威。
她要对付阿若?我心中一惊,旋继不动声色地说:姐姐有何想法?
良妃露出阴冷的笑容,冷冷笑道:这个本宫自有打算。
她见我不肯松口,也不亮出底牌。
又这样过了数十日。
春意愈浓。时有暖暖阳光,照暖窗前、庭院。
我苏醒后及立晋名号,现在后宫是件大事。各路诸侯正擦亮眼睛,日盯夜防。在听雨轩周边布下侦察火力十分密集,堪称我入宫之最。而我,只是心冷厌烦,淡然处之。
第八章 伤害(中)
当着文泽的面咳个不停,好似得下绝症。当然无法侍寝——我泪眼汪汪,故作遗憾。文泽只是皱眉,又有更无它法,只得叮嘱宋佩昭让我好生调养。也许因为怜惜,也许因为“失而复得”, 也许他真觉我画技超然——即使无法侍寝,他却隔日仍会过来,与我吃一吃茶,聊一聊名家书画。
但我从不叫他“三哥”。问时,只说先要适应一段时日。
始终不能接受,我与他之间竟隔了那一种叫做“貌合神离”的东西。
那日下午风和日丽,窗外蝶飞鸟鸣,渐有绿意。他来我屋里完成一幅画了几日的工笔山水,我们也都没有说话,静静的。
白玉花薰中轻烟袅袅,一屋子的香。
偶有微风吹来掀起宣纸一角,我忙拿过天青冻玉的一方镇字过去压好。他抬头微微一笑,顺势握了一握我的手。我亦回笑。低头看他他笔下的青水绿水孤帆远影蓝天白云,突然见画中一处的 褚色用得十分淡了,便轻轻叫了一声:皇上。
嗯。他应了一声,并不回头,也没停下手中的笔。我正待说话,他却突然转头笑道:趁屋中没旁人,快叫三哥!
叫三哥。他旧事重提,笑道:叫了便可求朕许你一个恩赐,朕没有不准的。
那日,他看起来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以糖果逗孩子的神情。我望着他笑,心中却半点笑不出来。看着他浴在阳光中的脸,突然有些惊悚,似有冰霰抽打心中刺凉。明明就在身边,那远,竟似 觉得我们中间若隔了大江高山一般。
当初,他也是这样情意浓浓地与她调笑的罢?
可这个三哥,却一样情意浓浓地送她走上一条不归路。三哥这两字,仿佛提醒我曾经的深爱,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