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环望这幽清之境,听着群鸟鸣唱,凝神静气,奏起了《高山流水》。那琴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一曲终了,琴音还久久回荡在山谷中。
“弹得真好,我快要屏住呼吸了,好美啊!”阿菀不禁赞叹道。
“美则美矣,了则未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到说话的人身长八尺,头戴纶巾,身穿白衣,长髯美须,飘飘然似神仙。
“你这大叔真大胆,你知道这是谁吗?”阿菀嗔道。
阿娇原本对自己今日弹得琴很满意,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评价,她上下打量着这人,只见一身轻便,也未穿木屐,不似路过,难道是住在山上的世外高人?
“听翁主弹琴,不论是慢板或是快板,亦不论曲情的欢快与哀伤,均不着意追求清丽淡雅、纤巧秀美的风格,而以浑厚淳朴见长。以翁主的年纪来说实属难得,但是深沉有余,慷慨不足。故而我说翁主的琴艺‘美则美矣,了则未了’。”这人毫不造作,朗朗地说。
阿娇眸光流转,粲然一笑,“先生知道我是翁主?”
那人呵呵笑了,捻着胡须,“堂邑候和翁主回来封地,堂邑周边谁人不知?小小年纪能弹出如此清亮的琴音,还有高山流水的胸怀,又气质超卓的不是翁主还能是谁啊!”
阿娇颔首,“先生有礼了。”
“不敢不敢。”这人呵呵笑着,向阿娇作了个揖。
“敢问先生名号?阿娇直接问道。
“李天一。”这人也不造作
“李先生,你对我的琴评价得字字中的。不过我要如何才能精进,还请先生赐教!”
“翁主如今的琴技能登堂,却不能入室,若想于琴之一艺上再有寸进,须得静心。”
“静心?我觉得我的心很静啊。”
“哈哈哈,翁主你的琴艺已有小成,只是心中的郁结未除。琴音即是心音,当你觉得心静了的时候其实也许心并不静。你的高山流水不能慷慨挥洒是心中有事不能释怀才会如此。”
阿娇心下一沉,这阵子她觉得很快乐,再也不纠结于刘荣的死,可李先生的话道出了深埋在心底的痛楚。那些以为忘掉的事其实一直埋在心里,在某一刻又再触动心弦。她的容颜慢慢晦涩下来,“没想到真在这遇到了知音人。”
**【18】 隐士高人(1)**
“李先生是住在这山上吗?”阿娇问道。
李天一心下赞叹,这位天潢贵胄真是天资聪颖,心细如发,“在下搭了一座草堂,就在山脚下。”
“喔!”阿娇颇为好奇,“我曾看庄子的《逍遥游》里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阿娇笑意粲然,“不瞒先生说,阿娇可是一阵很神往呢。先生既然住在这,为什么不住在山上,而住在山下呢?”
“哈哈,不知翁主可愿随我到寒舍看看?”李天一捻着胡子笑道。
“好呀。”阿娇也很想看看山脚下有何美景吸引了这位世外高人。一行人随着李天一折返到山脚下,这山脚下有一处小岗,正连着茅山和月湖,在这里建一草堂,密林掩映、修竹叠加,从山上根本看不到这草堂,可它背靠青山,面朝碧湖,四时篱落野花馨,猿鹤相亲,松篁交翠。
“哇,这里比我们在山上见得景更美呢!”阿菀不禁惊呼。
阿娇也赞叹道:“真可谓是‘一带高冈枕流水。’这里才是集天地山水之灵气的宝地,难怪先生选择在这建草堂。”
“当年在下路过这里,见这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也极喜欢,就住下了,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十年,真如白驹过隙。”
“十年?先生在这住了十年?在这干什么?这里虽然很美,但是人都没有几个,不会很无聊吗?”阿冉惊讶地叫了起来。
李天一一讪,“若与俗辈相交,那倒不如不交!况我有万卷书陪着我,时时都能与先世高人神交,怎么会无聊?”
“先生都读什么书啊?”知明也好奇了。“先生能让我们看看吗?”
“在下既邀请了大家,自然如何参观,悉听尊便。”李天一毫不介意。阿娇的四大丫鬟便穿堂入室地把这不大的草堂看了个遍,李天一的茶童沏了茶端上来给阿娇品尝,“这月湖的水主要来自雨水和山上的雪水,加上这周围山花遍野,这水用来泡茶有股独有清冽清香味,沁人心脾,翁主试试看。”
“好!”阿娇揭开茶盖,便闻到幽幽的清香。
“翁主,李先生的书真是包罗万象,天文地理,无所不有,真是惊人呢。”知秋查看了一圈,回来想阿娇禀报。
阿娇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李先生只是跟你们客气一下,你们还把人家家里查看了个遍,真是好没脸!”
“呵呵,翁主不必如此,君子坦荡荡,无不能示人者。况且这些丫头尽心为主子者查明一切,正是为下者之道。在下很是欣赏呢!”
“呵呵!让先生见笑了。”
“真没想到,先生的书比翁主的还多呢!”知秋也转了回来,“而且先生也藏着一</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