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还有母后呢,我现在就去长乐宫去,你在这安生呆着等我消息。请记住我们的网址:shubaol”馆陶拍拍刘武的手,也不收拾打扮,直接就出府去了。
帘幕被风拂动,撩起一角,只是馆陶没有注意到阿娇就在窗外,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听去了。
堂邑候陈午看到阿娇在趴在凉亭栏杆上发呆,有点奇怪,“阿娇,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父亲,我在想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刘彻做太子,为什么他还能当得了太子?”
陈午大惊,“谁说大家不喜欢刘彻做太子了?”
“阿婆不喜欢,小舅舅也不喜欢,栗妃娘娘不喜欢,妍儿、眉儿不喜欢,还有......”
“还有?”
“还有我,我也不喜欢!”阿娇撅着嘴说出了这句话,眼泪不禁又盈满了眼眶。
“阿娇”
陈午看阿娇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担心,担心她在长安时常接触勋贵们,说出不该说的话。更怕她还存着这个念头,影响了与太子的亲事是小,对人对事存有执念恐怕会影响一生。
所以过了新年,在景帝中元二年(前147年)春,堂邑候亲自护送着阿娇,带着三百名侍卫仆从,浩浩荡荡,行了月余从长安到堂邑县小住。
**【16】 高山流水遇知音(1)**
堂邑候陈午陪着女儿坐在马车上,看着女儿比桃花还要美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伤,知道临江王刘荣的死对女儿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但他没有办法,他从来没能影响过什么。
虽然他一直知道馆陶希望阿娇成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的皇后,虽然他不希望,但他的想法没有人在乎。陈午这个堂邑候的食邑仅有1800户,在大汉功臣表上位列第86位,当年馆陶对于下嫁给他并不高兴,因为馆陶的妹妹,庶出的绛侯公主后来被文帝指婚给了绛侯周勃的嫡子周胜之,周胜之袭可是汉初封的赵王爵位,食邑万户。同样是指婚,一个庶出的公主却远胜过她这个嫡长女,馆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不一样了,窦太后虽晚年不得文帝欢心,但好在儿子孝顺,景帝年少时很张扬,但自从经历了七国之乱,又加上窦太后眼睛盲了,他对窦太后更加不愿违拗,无意间对窦家更加纵容。馆陶从此便是大汉最尊贵的公主,以前所有不得意的事全都一扫而空。可以前的经历仍影响着她,现在她对权力极度地热衷像是为了弥补以前人生近三十年的不得志。这些陈午都能够理解,只是他不希望把自己的欲望转嫁到阿娇身上,女儿的人生路应该让他自己去走。
但是陈午不能阻止馆陶,因为他知道窦太后一定也存着跟馆陶一样的心思,恐怕会效仿薄太后,放一个自己家的人在未来的皇帝身边。可是这次刘荣的死,明明不是阿娇的意愿,却可说是却因她而起,所以阿娇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一直觉得对不起刘荣,也愧对栗妃、零陵公主和临安公主,让自己背上了良心债。陈午心疼女儿,却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带女儿离开那个让她伤心的皇权中心,尽量给时间让女儿选择,过她自己的人生。
陈午握着女儿的手,小心斟酌着言辞,“阿娇,你不要怨你母亲,她也是为你好。记得百度搜【新第三书包网】找到我们哦!她想你做皇后,只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对你来说最好的路,她希望你永远是大汉朝最高贵的女子。你阿婆也希望你成为下一任皇后,你知道她是多么疼爱你这个唯一的外孙女的。所以才会出了刘荣这件事,但其实她们也不想。”
陈候叹一口气接着说下去,“临江王归去,你母亲也很伤心,太后就更伤心了。你不能怨她们,作为支撑整个家族的女人,她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陈候的眼神渐渐沉重了起来了,开始为女儿担心,“你离开一阵子也是好事情,但愿你母亲和阿婆会改变主意。我真不愿意你走簿皇后的老路,当然你不一样,你这么美丽,这么聪明。你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天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相信大家都是爱她的,只是很多事情不会因为感情而改变。
陈午宠爱女儿是出了名的,如今在自己的封地上,女儿想做什么他都不反对。堂邑县以及六和郡的氏族乡绅都纷纷结交陈候,来往的宾客可谓是络绎不绝。阿娇在堂邑每日不是看书、弹琴、作画,就是陪父亲宴饮,享丝竹之乐,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年。堂邑县偏南,一到夏季就酷热难当,阿娇都想方设法找地方避暑。
这天下午,陈午命人把床榻搬到树荫底下躺着歇午觉,“爹爹,你热不热?”阿娇拿着鹅毛扇,一边给陈午扇着,一边问。
陈候笑开了怀,“热啊!有什么提议吗?”最近阿娇活泼了不少,也不想刘荣的事了,陈午放心了不少。这阵子太热,阿娇一直跟堂邑的老仆人打听附近哪里凉快,能避暑,估计又想到哪去玩了。
“东边有座茅山,茅山东畔有个湖叫月湖,那里有山有水、枝繁叶茂,景色想来不会差。阿爹,正好天热,要找地方避暑,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陈午笑了,“好啊,怎么不好!但你别忙,我们既要避暑总要有地方住才行,我先问问这里的乡绅看谁有庄子在那边,我们就可以多呆阵子。”
“哈哈,好啊好啊!爹爹真好!”阿娇雀跃起来,打这之后就日日收拾行装,想来以堂邑候的身份借一个庄子还是很容易的。
**【17】 高山流水遇知音(2)**
“外套、斗篷、晨衣、木屐、软枕、团扇、一箱书、笔墨纸砚这些都装好了。翁主想想还有什么漏下的没?”阿冉笑眯眯地问。阿娇的四个贴身丫鬟,分别是知秋、知明、阿冉和阿莞。
“古琴!”阿娇想了想,“一定得带上。”
“知明,你还记得俞伯牙、钟子期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吗?”
“奴婢知道!”知明平时闷不肯声,却最爱读书,阿娇读的那些《周易》、《道德经》、《老子》、《庄子》、《列子》、《皇极经世》、《黄帝四经》她都能熟读,所以这些历史典籍的问题阿娇都会问她。
“奴婢记得,相传先秦的琴师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伯牙的琴音描绘的是‘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被伯牙引为知音。等到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再弹琴。”
“嗯!”阿娇摇头晃脑的,“我学琴也满六年了,不知道琴艺如何,能不能奏出高山流水呢?”
“嘻嘻嘻。翁主禀赋高贵,谁要是能得您引为知己那真是他的荣幸呢。”
又过了几日,陈候和阿娇这一行就浩浩荡荡地前往茅山,住在茅山半山腰上三老的宅子里。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穿过层层的云雾照在山上的时候,阿娇已经坐到了山顶上。纤细白皙的柔荑,滑过细细地琴弦,这把古琴是薄皇后送给她的,如今她背靠着杳深的山林,背山面湖,听着群鸟的啼音在山间回荡。山上青松葱茏,山下芳草碧翠,湖面绿波粼粼,湖畔流水潺潺,凤鸣水声,宛若琴音。
“能在这里弹琴,真是人生第一等美事!”阿娇赏此美景,不禁感叹。
“翁主,你快弹吧,让我们也欣赏一下高山流水。”阿菀兴奋地说。
知秋白了她一眼,“弹琴讲究地清境绝,更要静心敛气,你不要打扰翁主,等着欣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