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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后宫好乱 > 21

21

璃月道:“我不关心她活多久,能活着见到皇甫绝就算大功告成。”

*

一辆破败的马车,散发着阵阵脓血的恶臭,缓缓行驶在绯水之侧。

车辕上坐着相貌平庸的一男一女,男的挥鞭驾车,女的在一旁嗑瓜子。

“我觉得脸上很不舒服。”自显太妃被劫之后,西武朝廷飞一般地诏令各地设关卡严查来往行人,为了顺利过关而被迫和璃月一样带上面具的苏吟歌一路上都怨声载道。

“忍着。”璃月噗的一声吐出瓜子壳,言简意赅。

“还有这衣服也太丑了,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苏吟歌低眸看看自己一身藏蓝色的chu布长衫,嫌恶地皱了眉头。

璃月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的灰尘,扬眉道:“不会啊,我倒觉得这样的你比原先那不可一世的死相可爱多了。”

苏吟歌语噎。

马车的窗户里探出来一张同样面有菜色的普通女子的脸,江含玉的声音轻缓地响起:“苏公子,现在可不可以把那药膏拿走?熏得受不了。”

苏吟歌还未答话,璃月侧眸道:“到朱武门再拿不迟,为了活着,鼻子受点罪不算什么。”转而又问苏吟歌:“散发尸臭的药膏你能弄得出来吗?”

苏吟歌皱眉,转头看着她道:“你也太恶心了!”

璃月笑得浑身颤抖,道:“若是光凭味道就能把那群讨厌的家伙熏晕了多省事啊。”

苏吟歌干脆扭过脸不理她了。

*

好景不长,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六天,第七天上午,当璃月一行度过绯水转而向南切入蜿蜒数百里的落雁山脉时,遭到了截杀。

一连三拨,百十来人,璃月在他们中间认出了一两个熟悉的面孔,是九华山玉九霄的手下。

这些人都不是月潇山庄的j英,连着三场恶战,他们拼了x命毁掉的只是璃月她们的马车。

月潇山庄与西武朝廷关系匪浅,璃月一早就想到他们可能帮着朝廷缉拿盗走显太妃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看到来历不明的女人就抓,无奈之下,她只得出手。

这一带是九华山的地盘,既然已经暴露行藏,除了拼命逃跑之外,别无它法。

月潇山庄的实力,她很清楚,不要说玉九霄亲自出马,就算派他手下九龙中间的任何几个她都消受不起。

丧家之犬般带着显太妃江含玉昼伏夜出地逃了几天,璃月明显感到身体不支,便在一处密林深处的湖泊之侧停了下来。

小腹坠痛让她备受煎熬,她顺着湖慢慢走,假装要捕鱼。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太妃和江含玉都已知道苏吟歌医术不错,太妃斜倚在江含玉怀中,看着湖边璃月有些瘦削的背影,声息孱弱地对不远处的苏吟歌道:“苏公子,秦姑娘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苏吟歌扫了她俩一眼,不发一语地走开。

江含玉见状,拿手绢为太妃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轻声道:“太妃,这两人脾气都怪得很,不用理他们。”

太妃微微摇头,道:“他们在为了救我们出生入死,我怎可不理他们?若非还想见绝儿一眼,我真不愿拖累你们。”

江含玉眼眶中泛起泪光,握着太妃的手道:“太妃,您千万不要这么想,您知道王爷他有多渴望与您团聚的。”

提前皇甫绝,太妃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飘忽如秋天枝上的最后一片枯叶,道:“绝儿这孩子,就是太依恋我了,若是我不在,他或许还能坚强些,心无顾虑些……咳……”

“太妃,您别说了,您这样说,含玉心里难受。”江含玉垂下泪来。

太妃抬眸,见她哭了,勉强伸手替她拭了拭泪,道:“含玉,我知道,这些年也让你受委屈了,为了追随绝儿,你有家不能回,有父不能认,绝儿他亏欠你……”

江含玉摇头,道:“不,不是,若非父亲他反戈,王爷也不致落得如此地步,您也不致落得如此地步,是他亏欠你们,我恨他。”

“如今你哥哥遭逢如此大难,想必你父亲也过得十分煎熬,你就不要恨他了。绝儿以后的路不好走,你跟着他,一定要学会坚强。”太妃说了一会儿话,似乎有些累,合上了双眸微微xi。

江含玉表情一窒,提起哥哥,她不由看向湖边的璃月。回到临颍之后,她看过海捕文书,上面有害哥哥绝后的逃犯的画像,就是她,秦璃月!

不和家里来往是一回事,但得知自己家族断了香火却是另外一回事,父亲就哥哥一个儿子,如今他不能人道,江家后继无人必将没落,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好恨她!

她不明白,难道皇甫绝会不知道秦璃月阉了她的兄长么?为什么还派她来营救太妃和她?难道是想让她将功补过?

皇甫绝对她……似乎和对别人不一样,以前,别的女子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咬着唇,她决定回到朱武门要好好找他问清楚。

*

密林中的夜漆黑如墨。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们连篝火都不点,远处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夜枭鸣叫和狼嚎,除此之外,便只有璃月不安辗转的轻微声响。

苏吟歌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与他一样半靠在树g上背对着他的身影。

她几乎辗转了一夜。

他知道她很累,但她睡不着,因为她难受。

他知道近来她处处防范着他,不吃他的东西,时刻保持警惕,但她不知道,放在马车里散发瘟疫脓臭的药膏中,他也添加了可使女人堕胎的药物。马车在前几天被毁了,否则的话,只要她天天闻着,不出十天她便会自然流产。

他知道自己此举很卑劣,但他委实不想看到她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若是出生,带来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第一,金缕若是知道,难免迁怒到负责看管她的他身上,第二,曲流觞若是知道,难免伤心欲绝,第三,就他自己的私心,他也不希望看到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他很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若是对她动了情对不起自己的好朋友。他追g溯源地寻找自己喜欢她的理由,最后归结为她很特别。

于是,他想看她脆弱的样子,想看她小产时狼狈痛苦的样子,他想让自己看到,她和寻常女人一样,会流血会流泪,会哀嚎会蜷缩,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和好朋友反目。

所以,他忍着看到她难受时泛起的不合时宜的丝丝心痛,静待他期望、其实心里又有些害怕看到的那一刻的来临。

她一定以为自己只是太累了动了胎气,她一定极其难受,她一定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她感觉舒服很多。

但她不求他。

这让他轻松很多,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她求他,他该如何拒绝她?

正文 69、步步鲜血 ...

天明时分,苏吟歌困劲儿上来,便眯了一会儿。不多时醒来,发现璃月j神抖索地在湖边叉了一尾肥鱼,正在那用短刃清理。

他微怔,按道理,她今天应该比昨天更难受才对,不该这么神气活现啊。

心中疑虑,他假装过去帮忙。

璃月脸色苍白,眼眶下分明是一夜未得好眠的青黑,神色憔悴,然眸子却仍是晶亮的,听到脚步声,手一甩将已经清理好的鱼扔给苏吟歌,道:“你去烤,我再抓一条,吃完这顿下顿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苏吟歌接住鱼,看着她重又在湖边逡巡,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歇着吧。”

璃月回头,好奇地看着他,忽而一笑:“死后有的歇,活着最好还是能动就动。”

“死犟!”苏吟歌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开。

璃月不以为意,继续抓鱼。

早餐过后,璃月从怀中取出地图,铺在草地上趴着看。

地图上早已绘好了此番的逃亡路线,只不过因为被月潇山庄发现了踪迹,路线可能需要变动一下,不过无论如何,三里多开外那个龙门峡谷都是必经之路,对方很可能在那里设下埋伏圈。

但此时若要后退也是万万不可能,前有狼后有虎,除了背水一战杀出生天,他们别无选择。

将地图收进怀中,绳索,短刀,匕首,钢爪,金疮药,绷带,所有该带都检查一遍后,璃月抬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太妃和江含玉。

因为苏吟歌愿意同行,所以她把二十名曦王府死士全部派去做疑兵,怕的就是人多了会引起怀疑,如今看来,却是欠考虑了。

只不过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月潇山庄的人会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吸了口气,她转眸看向一旁的苏吟歌,道:“你先在这里看着她们,我去前面探路。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是走是留随便你,她们……不是你的责任。”

听得此言,江含玉瞠眸,似有些不可置信,太妃倒面色平静,微有忧虑地看着璃月。

苏吟歌皱眉,问:“就为了皇甫绝,你豁出命去也愿意?”

璃月摇头,站起身道:“不是为他。”

“那为什么?”苏吟歌看着蹲在湖边洗手的女人,禁不住心中醋意翻腾。

“你不会明白。”璃月头也不回,语气淡淡。

是的,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不会明白十一年前的那一夜,她有多么渴望能代自己的母亲去死,不会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给她的人生造成了多么深重的影响,不会明白看到与母亲如出一辙的柔软目光时,她心中的悸动有多大。

是的,病入膏肓的显太妃,皇甫绝的母亲,无论是身份还是经历都与她母亲天差地别的女人,却拥有和她母亲一样的眼神——水光潋滟中隐着一丝忧郁,一丝思念,一丝绝望。

她不知这是否就是专属于母亲的眼神,她只知道她抗拒不了这样的眼神,为此,她不惜以命相搏,没有原因,她就是愿意。

“孩子。”冥思中,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唤。

她怔了怔,转过身,发现显太妃正看着她,见她回身,颇为吃力道:“你们势单力薄,不要为我去冒险,不值得。你们将含玉带走吧,她自己能走,该是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孩子?她叫她孩子?

璃月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记忆中好像从六岁开始就没有人当她孩子看待了,可在这个母亲眼中,十七岁的她却依然只是孩子。

她相信,她是个好母亲,皇甫绝有这样的母亲,幸甚至哉!只可惜,她现在毫无把握是否能让他们mǔ_zǐ活着团聚。

一语不发,她站起身,向龙门峡谷的方向掠去。

“喂,我还没答应呢!”苏吟歌见她这就走了,忍不住站起身叫道。

“你爱答应不答应,没人逼你!”说话间璃月已到了湖对岸,微停了停,头一扭就消失在对岸的密林中。

*

太阳还未升起,枝叠叶盖的密林中格外暗沉,璃月宁神提气,箭一般在林中飞奔,然快到龙门峡谷时,她却觉察到了一丝异常。

春风和煦的清晨,这片林子,有些太过安静了,甚至,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曾被大批人马造访过,夜宿林间的鸟儿都被惊飞了。

她一直以为对方会在龙门峡谷设伏,既然她能想到,对方一定也能想到,于是,在这片紧挨着龙门峡谷的密林设伏,不是更能让她防不胜不防么?

想通了这一点,璃月一个旋身,急速后退,却已,为时太晚!

耳边传来“吱呀”一声轻响,一张银色大从天而降,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破空之声大作,近百只飞镖带着浅蓝色的寒芒呼啸而来,而她落足之地则突然塌陷,丈余深的土坑内,几尺长的黑色尖刺密如牛毛,一旦失重跌落,立马会被刺成马蜂窝。

这是个绝杀之阵!

g本没有时间思考,璃月近乎本能地扔出匕首,已然腾空的双足在匕首上轻轻一蹬,借着这一点力量冲天而起,同时,拔出绑腿上的短刀袭向那张大。这是她唯一的逃生之路。

短刀是寻常之物,但加上了她的内劲之后,那张看似牢不可破的大立马裂开一道豁口,璃月伸手握住裂口两侧,一阵凉意透过掌心迅速蔓延到她臂上,双手立刻酥软无力。

她心中一惊,这上浸了药物! 趁着双手还有一丝知觉,她用力一撕,半个身子探出外,腰肢九十度旋转,右手一扬,一只钢爪勾住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桠,她借力向绝杀之地的外围荡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从她发现中了埋伏到借力脱身,四周s向她的飞镖才刚刚在她下方叮叮相撞着落地。

然,就在她刚刚为逃出绝杀之地微松一口气之时,身侧四周的树干上突然爆s出一片黑色锋芒,闪电般向空中的她袭来!

她大惊,双臂及上半身还处于软麻无力的状态,g本不可能挡开这些由机关发s力道极强的弩箭。

电光火石间g本不及细思,只能循着本能做出最简单的规避动作。放开钢爪的绳索,身体在空中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凌空蜷曲身子抱成一团,直直地向地面坠去,将近地面时突然展开身子面朝下方,右手一撑地面与地面平行地直飞出去。

危机再现,撑地的手还未完全缩回来,在她手撑过的那一块地面,突然直直地s出一支利箭,由于距离极近,当她看见时,那三角状的锋利箭簇几乎已经s到了她的咽喉!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凌空飞速向一旁旋身,锋利的箭支穿肩而过。

她伸手握住那三角棱形箭身阻住它的穿透之势,这种三角棱形的武器专为放血设计,若是让箭身穿过身体,她的血很快会被放干。

右臂的酥麻感越来越强,她聚集起那丝少得可怜的可以调用的真气,一把折断那玄铁制成的箭身,在落地之前将手中的半支断箭往地上一c,借力向三米开外的草丛扑去。

落地时,她想,如果这草丛中也有暗器,她秦璃月,就要不明不白地葬身于这片暗无天日的高山密林了。

这片草丛离那绝杀之地不过三四米远,却没有设计机关,她安然无恙地着地,下一个瞬间便迅速坐起,伸手点了自己几大x道减缓麻药的扩散速度。

“啪啪啪!”耳边响起鼓掌声,她抬眸,循声冷冷地看过去。

一名身着石青色丝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二三十个青衣人,出现在绝杀阵另一侧的灌木丛后,离璃月大概有三四十丈距离。

中年男子垂下双手,抬眸看看被绝杀阵的暗器s得枝零叶落狼籍一片的树林,又看看草丛中盘腿而坐眸光沉静的璃月,似笑非笑地抬步走过来,边走边道:“大少爷说的果然没错,这千面绝杀阵即使杀不死你,也绝对能困得住你。秦璃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当是谁偷**m狗地在这里设阵,原来是你,龙众,两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此番,玉九霄是故意让你报那一箭之仇来的吧?”璃月冷笑看着他。

龙众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y毒,看着璃月道:“那时不过看你是二少爷的手下,给二少爷面子不与你动真格的而已,你还当自己真有多厉害!”

“呵,那我现在不是玉无尘的手下了,你敢与我一对一过过招么?”璃月上半身麻痹,小腹却隐隐作痛,不想坐以待毙,只好试图激将他。

龙众却不上她的当,扫了一眼她肩头的断箭,蹲□掐住她的下巴,道:“算了吧,今日你有伤在身,反正大少爷要把你活着带回去,我们来日方长。现在,你告诉我,显太妃在哪?”

璃月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龙众被她笑得不明所以,瞪着她问:“你笑什么?”

“笑玉九霄愚蠢!”璃月喝一声,突然拔出肩头那支断箭向一旁掷去,动作快如闪电。

龙众万想不到她还能动弹,扭头一看,一名手下已被那断箭穿喉而过,再回头,发现璃月已飞蹿到两丈开外,肩头毫无血迹,原来那断箭并没有真正穿透她的肩胛,只是被她折断了一半,造成了视觉误差。

“他竟以为我会在同一个阵里栽两次么?难怪你这么蠢,有其主必有其仆!”璃月说着,突然向后一个踉跄,伸手扶住树干,一副身中麻药站不稳的样子。

龙众见她这样,不怒反笑,一边向她走去一边道:“不会栽两次?那你怎么还不动手?站着干嘛……”

话还没说完,但见璃月手一动,一片细小的白色粉末迎面洒来,他慌忙后退,但脸上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一些,心中大骇,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璃月见他中招,转身就跑,她上半身的确麻痹了,幸好及时封住x道麻药还没有扩散到全身,双腿还有知觉。

“想跑?没门儿!”龙众竟又追了上来。

璃月一惊,暗思:苏吟歌的毒怎么不好用了?正待回身应战,身后却突然一阵骚乱。

龙众追到近前,劈出一掌被璃月险之又险地避开,听到身后的异动他也忍不住回身去看,却见原本跟着他一起来捉拿秦璃月的二三十名手下已倒下去了一半,一名藏青布衫的男子正行云流水一般凌空向这边飞来,身姿轻盈犹如飞鸟过林。

人未到,一g银针却飞了过来,龙众见他轻功如此登峰造极,一半的手下又死的不明不白,不敢大意,慌忙旋身回避,苏吟歌落地,与璃月背靠背。

“你怎么来了?她俩呢?”璃月低声问。

“她俩关我什么事?”我只在乎你。苏吟歌提防着四周,后半句话却终是说不出口。

璃月见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先保住命再说,趁着龙众还在观望,她低声道:“我中了麻药。”

话音刚落鼻尖便闻到一阵恶臭,熏得她几欲呕吐,神奇 的是,身上的麻痹之感竟然瞬间消失干净。

“好啊,两个都在这里了,太妃定然也就在不远处,来人,先把他们拿下。”龙众观望了一会儿,见苏吟歌不先发制人,料想他武功定然也不太高,遂又有了底气。

璃月看着围上来的众人,低声道:“你那么多毒针,干吗不一下清场啊?杀一半留一半,嫌不够麻烦?”

苏吟歌没好气道:“刚才那是最后一g,也不想想叶千浔那混蛋浪费我多少。”

说话间,龙众早抽出长刀横空一刀向两人劈来,璃月一把推开苏吟歌,一边闪躲一边叫道:“那你不会武功来干吗?”

“你非得告诉他们吗?你保护这个保护那个就不能保护保护我?”苏吟歌一点武功不会,只好借着高超的轻功在众人的杀招下闪来闪去,险象环生。

璃月全力对付着龙众,无奈小腹中越来越明显的酸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总觉得有些力不能支,过招间格外辛苦。

“你的毒怎么不好使?”混战中,璃月和苏吟歌再次背对背撞在一起,短暂的休息中璃月大声问。

苏吟歌扫一眼被她丢在草丛中的瓷瓶,气急:“盐能毒死人吗?”

龙众半天劈不到璃月,恼了,横着一刀拍来,却又被璃月真气幻出的短刃弹开,璃月乘势而上,一边去c龙众的x口一边大声抱怨:“你他娘的把盐跟毒放一起?万一拿错怎么办?”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蠢啊?”以苏吟歌的轻功,此时抽身逃离也不是问题,可他偏就在璃月身侧晃来晃去地躲着十几把刀尖不走。

璃月一击落空,闻言又气又急,道:“你去死好了!”

一名手下见龙众一人制服不了璃月,刀尖一转直袭她后背,而璃月正被龙众缠住,无暇□,苏吟歌头一侧,正好看见,不顾自己眼下危险至极的境况,直直向璃月撞去,右臂几乎是贴着对手的刀刃划了过去,血流如注。

璃月被他这么一撞,当即横飞出去,龙众与那名背后偷袭之人杀招都落了空,不过璃月也没好受到哪去,重重一跌之下,她只觉腹中突然一阵绞痛,痛得她几乎没力气再站起来。

龙众见状,举着刀就追杀过去,而其余手下则继续对付受伤的苏吟歌。

“璃月!”刀光就在眼前,苏吟歌却目眦尽裂,站在原地看着璃月大喝。

璃月应声抬头,见他也在险境,不由叫道:“你走吧,陪葬不好玩!笨蛋!”腹中真的好痛,痛入骨髓,她想站起想避让,可颤抖的身体不听使唤。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单刀势如破竹般飞来,一下撞偏了龙众的大刀,有人大喝:“住手!”

众人停住动作,循声看去,一 名神色冷峻的黑衣男子带着三十几名手下正急速地向这边奔来。

“龙天,你想做什么?”龙众皱眉大喝。

来到近处,龙天停下脚步,亮出令牌,道:“奉二公子命令,保护秦姑娘。”

“什么?大公子要我抓她回去!”龙众也亮出令牌。

“那我不管,二公子要保她。”龙天态度强硬。

“龙天,你别忘了,山庄现在是谁当家?”龙众怒道。

“我只知道,二公子是我的主人,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龙天面无表情。

“难不成你要窝里斗?”龙众刀一横。

龙天缓缓拔出长剑,道:“若你等不肯罢休,也只好如此了。”

龙众怒极,一刀劈来,双方立马混战一团。

璃月见状,强抑着疼痛站起身,拉着已经把自己胳膊包扎好的苏吟歌撒腿就跑。

龙众看到,想追又被龙天缠住,气得大吼。

*

“你到底怎么安置她们的?安全么?”璃月一边飞奔一边问苏吟歌。

苏吟歌道:“放心,那个地方很隐蔽,应该不会有人能找到她们。”侧头看看璃月毫无血色的脸颊,他强忍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璃月短促抛出一句,再不说话。

奔了片刻,璃月有些坚持不住了,停下脚步抬头一看,皱眉道:“那就是你说的安全之地?”

苏吟歌跟着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太妃躺在地上,而江含玉跪在她身侧,不住地轻摇着她,顿时瞠目,喃喃道:“她们怎么下来的?”

“下来?”璃月目光上移,看了看她们身旁那株高逾四丈的大树,顿时头皮一麻。

“是啊,我把她们藏在树冠上才去找你的。”苏吟歌立刻证明了她的猜测。

天呐!璃月急忙飞奔过去。

太妃口鼻溢血,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江含玉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苏吟歌忙着检查太妃的状况,璃月心中颤抖,问江含玉:“怎么回事?”

“树……树上有蛇……”江含玉哭着道。

“蛇?然后你们就一起掉下来了?”璃月挑眉,不敢置信。

江含玉低下头,呜咽着不说话。

璃月撑额,不用多想,一定是这位一直养在深闺的江大郡主被那条蛇给吓坏了,没扶住太妃,于是两人便一起掉下来了。

近半个月,他们一行躲过重重盘查环环追杀,最后竟然是因为一条蛇……腹中好像痛得更厉害了。这一瞬间,她好想杀人!

“怎么样?能不能救?”见苏吟歌开始翻他的包袱,璃月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还没死透,我让她清醒片刻,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苏吟歌简单明了道。

璃月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江含玉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太妃便悠悠醒转,只不过迷糊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了身边之人,她目光依然平静,看了看痛哭流涕的江含玉,又看看僵立在一旁面色如纸的璃月,轻缓地开了口:“含玉,不要哭。我想与这位姑娘单独说说话。”

江含玉和璃月同时一怔,两人都没想到,生死之际,太妃竟然要跟璃月说话而非江含玉。

苏吟歌起身,对一脸愣怔的江含玉道:“走吧。”

“我……我腿折了。”江含玉又开始抹泪。

“真是麻烦!”苏吟歌走过来,左手拎起她的领子,拎猫拎狗一般将她拎到不远处开始为她验伤。

璃月在太妃身侧跪坐下来,俯低身子,看着她,不说话。

太妃唇角微微弯了一下,道:“孩子,你别自责,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活着拖累了绝儿,如果死了,对我,对他,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璃月垂眸,少顷,问:“你有话要带给皇甫绝么?”

太妃强撑着一口气,道:“我虽不知你与绝儿是何关系,但他对你定然是不同的……从小到大,除了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含玉,别的女孩子他是看都不看的。而他竟然放心让你来救我,你在他心中定是极有分量。绝儿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对我感情又极深,你是个好孩子,若是因为我的死造成你们反目,那就太不值得了……”回光返照一般,平时说两句话就累的太妃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才停下来休息。

璃月不语,心中却翻江倒海,这个母亲,临死之际心心念念想的仍然是皇甫绝,她甚至担心自己的死会令皇甫绝与她反目……这是怎样一种母爱啊!

璃月手不自禁地抚向自己隐隐抽搐的小腹,她能感到似乎有温热的y体正伴随着阵阵剧痛从她体内缓缓流出。

“孩子,你把我腕上的佛珠摘下来,带给他,告诉他,美玉藏顽石,莲花出淤泥,须生烦恼处,悟得……即菩提,他便……不会怨你了……”太妃气息渐弱,眼神却渐渐清明起来。

听着耳畔的呼吸越来越弱越来越浅,渐至无声无息,两滴温热的y体,从璃月眼眶中滑落。这一瞬间,她只恨腹部的痛还不够,不够冲淡她心中的痛。

时隔十一年,又一位母亲在她手中逝去了,她终究还是不够强,还是保不住她,保不住……

她咬着唇,努力控制着濒临失控的情绪,从太妃腕上摘下那串被摩弄得十分圆润的佛珠,顿了顿,从腰带中拿出那只装有霸王蛆的瓶子。

再看一眼太妃瘦削却清丽不改的容颜,她抑着抓心挠肝的悲伤,拔 出瓶塞将霸王蛆抖落她身上,然后果断地起身向苏吟歌江含玉走去。

江含玉一直看着太妃那边,见璃月突然撸了她的佛珠走过来,不由问:“太妃怎么样?”

“死了。”璃月面无表情。

江含玉僵住,随即不顾骨折的右腿刚刚被绑好,一边哭一边向太妃那边爬去。

“不要过去!”璃月一把按住她。

苏吟歌看见了她放霸王蛆的动作,难以想象,她竟然在一个多月前就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幕。

“为什么?放开我,我要过去看她,你放开我!”江含玉失控地哭叫挣扎,但她的力气哪能跟璃月相比。

不过很快她就停止了哭闹,因为她被发生在太妃身上的那幕景象给吓呆了。

无数的蛆虫,密密麻麻爬满了太妃的身体,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很快,除了一大堆蠕动的蛆虫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呕——”短暂的愣怔后,江含玉突然侧过脸,掏心挖肺地吐了起来。

璃月腹痛如绞自顾不暇,无暇理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我一定要告诉皇甫绝,我一定会告诉皇甫绝的!”将胃里本来就不多的食物吐了个干净,江含玉泪流满面目光怨怼地盯着璃月,悲痛万分地大叫。

璃月冷笑一声,道:“那你得确保能活着见到皇甫绝才行。”自己的命还握在别人手中,竟然就开始威胁了,这智商……跟皇甫绝果然是一对。

她起身,对苏吟歌道:“你带她吧。”温热的y体仍在不断涌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亵裤已经湿透。

终于……还是保不住这个孩子么?

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到失去他,竟然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化自己有孕的这一事实,他便迫不及待地要走了。

他定然也是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吧……

这样走了也好,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为什么是我?”苏吟歌不满地叫。

璃月几近麻木地一边走一边道:“是男人就别废话!”

苏吟歌闭上嘴,一脸怨念地用没受伤的左臂挟起江含玉,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却发现草叶上有血,他微愣,顺着血迹向前看。

脊背挺得笔直的女人若无其事地在前面走着,脚下,却一步一个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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