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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正文 70、铭记一生 ...

苏吟歌见璃月一步一个血印,微愣之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如被尖刀刺中,一阵剧痛,他丢下江含玉大步追上璃月,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璃月面无人色,被他这么突然一抱不由的一阵晕眩,回过神来看到上方苏吟歌那还沾着点滴鲜血的俊颜,扯唇一笑,道:“你又抽什么风?”

苏吟歌低眸看着她,抑着心中翻腾的罪恶感道:“你是人吗?”他虽不是女子,但身为医者,对于女子小产时该有的反应他再清楚不过。可这个女人,居然一边小产还一边走,血流了一地竟然一声不吭。

“死不了。”璃月说着,挣扎着要下来。

“我抱你走。”苏吟歌不放手。

“我自己能走,你带那个断腿的。”璃月强硬地推开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树干,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是她的任x,害了这个孩子,是以,即便再痛,她都没有资格自怜。她要记住这次的痛,并,永不再犯。

苏吟歌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裙摆,心中刀劈斧凿一般,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那自私的决定。见她这样,身为罪魁祸首的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怔立片刻,他僵着身子回去扶江含玉。

“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江含玉刚才被他毫无预兆地一扔,摔得又疼又狼狈,小姐脾气上来,自己扶着树拒绝苏吟歌的帮助。

“自己能走不早说!”苏吟歌冷哼一声,刚欲转身去寻璃月,耳畔却传来一声人体倒地的轻响,他回首,见璃月扑卧在草丛中,不由大惊,冲过去扶起她一看,原是晕了。

*

是夜,三人宿在临近湖泊的苇丛中,苏吟歌照顾昏迷的璃月至黎明时分,累极,便打了一会儿瞌睡。

不多时一梦惊醒,发现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没了踪影,耳边却传来轻轻的水声。

他循声拨开苇丛一看,微亮的晨光下,璃月泡在湖里,波光粼粼中,但见雪白的小脸犹如白莲一朵,在那苍碧色的暗沉背景中格外醒目。

苏吟歌一个轻掠过去把她从湖中拎出来,扔在岸上丰茂的苇丛里怒道:“你疯了!刚刚小产便泡冷水里,你想死么?”

“死又如何?谁在意?”璃月躺在碧草丛中,毫无血色的唇角勾着一丝微笑,没有温度,却纯净如细雨中初开的栀子。

“我在意!”苏吟歌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璃月乌眸沉静,看着他。

苏吟歌原本泛青的脸色硬是被她的目光烧出两朵红云,微微偏过头,稍显急促道:“你若死了……谁给我试毒?”

这个男人真的喜欢她,即便看到她刚刚小产,他还是喜欢她。

可她却不觉得高兴,她只觉得累,想好好歇歇了。

“去生堆火吧,把衣服烤干,我们就出发。”璃月撑起身子道。

*

自那天之后,月潇山庄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少了他们的围追堵截,行程变得简单轻松起来。

七天后,他们遇到了曦王府前来接应的队伍,璃月让他们把江含玉带走,她和苏吟歌则紧随其后。

回到朱武门怡情居,璃月倒头便睡,睡到傍晚却又被苏吟歌叫起来喝药,抵不过他纠缠,璃月勉强喝了药,再想睡却睡不着了,起来梳洗妆扮一番便去曦王府复命。

今夜曦王府的气氛格外压抑,璃月刚刚踏入府门便发现了。

二十名疑兵死士无一生还,太妃又命殒半路,王府中人如此消沉,倒是可以理解。

皇甫绝的书房亮着灯,林鹫心情低落地守在门口,看到璃月过来,如往常一般行了一礼。

璃月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嘤嘤”声,问林鹫:“皇甫绝在么?”

林鹫点头,道:“不过,秦姑娘,你此时最好不要进去。”

璃月淡然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有四个人,观渡宴几,皇甫绝还有江含玉。

观渡和宴几坐在他俩的老位置上,表情凝重沉默不语,江含玉坐在他们对面,用手绢蒙着脸嘤嘤地哭,皇甫绝坐在书桌后,低着头,苍白双手撑着额,看不清表情。

听到开门声,四人齐齐向门口看来。

观渡和宴几表情微变,江含玉拭着泪,眼中却s出了恨。皇甫绝抬起脸来,苍白的颊上泪痕交错,乌黑的眸子看到璃月便盯住了她,死死地不带丝毫情绪地盯着她。

母亲的死讯让这个男人悲痛欲绝,甚至于连恨该如何表达都忘记了,眸光空洞而麻木。

璃月自然知道江含玉已经告过状了,也不废话,迎着几人的目光走到皇甫绝书桌前,道:“事情的始末想必你们都清楚了,不用我再多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将佛珠放在桌上,见无人说话,她转身欲走。

刚刚走出去五六步,耳畔突然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怒吼:“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这杀父弑母的女人!”

一言既出,屋中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观渡眼神一暗,宴几则是微微摇头,江含玉听说璃月杀父弑母,震惊得连哭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那猛然停住了步伐的女人。

听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璃月脊背一僵。杀父弑母,这是她此生最大的梦魇最深的痛。

仰起头,微闭了闭双眸,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目光中终于渗入了恨意的男人。

她从来都不是推卸责任的人,因而,对于太妃的死,于他,她其实心中是带着一些 歉疚的。所以,她宁愿他恨她怨她来分担他心中的痛苦,也不愿用太妃的临终之言为自己开脱。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一种将她踩在脚下的语气来揭她最深的伤疤。

心中冷怒,她嘴角却弯起了甜美的微笑,神情温和地开口:“跟我shangg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是个杀父弑母的女人?”

江含玉一呆,手中锦帕掉在了地上。

看着皇甫绝眸中的恨意中又渗入了一丝愧悔,她笑容一收,微微抬起下巴,眸光冷硬道:“恨我怨我瞧不起我?皇甫绝,今天我秦璃月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帮你覆了这乾坤夺了这社稷,让你如愿以偿式微天下,再于每次登上丹陛龙椅之际,接受百官朝拜之时,想起我,想起这个助你荣登九五,却也曾杀父弑母的女人!如违此誓,犹如此椅!”右手一收一扬,身侧的一张檀木座椅顿时四分五裂。

掷地有声的话语和木椅碎裂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斗室之内萦绕不绝,震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迎着众人愣怔的目光,她步伐如猫,袅娜地走到皇甫绝书桌前,双手轻轻按上桌面,倾过身子俯下脸,看着面上泪痕未干的男人,神情冷绝字字坚定:“起兵之时,千万不要忘了通知我。我等着你将我铭记一生!”

言讫,大笑着转身,目不斜视地向门侧走去,放声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人已走远,惟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

月色如雪。

怡情居屋脊上,璃月半躺着喝酒,檀郎陪在她左侧,亲昵地将头拱在她肩上。

不多时,苏吟歌那厮不请自来,霸占了她右侧的位置,与檀郎两两相望了一会儿后,劈手就来夺璃月的酒壶,道:“我记得告诫过你,这段时间你不能喝酒。”

璃月抱着不放,道:“我保证绝对没听到。”

“那现在听到了?”苏吟歌使劲将酒壶从她怀中往外扒拉。

璃月恼了,一脚踹过去,道:“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烦不烦人?”

苏吟歌猝不及防,一个侧倒胳膊正好磕在屋脊上,右臂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崩裂开来。溢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袖子,他一言不发跃下屋脊。

璃月仰头喝了口酒,怔了怔,扬手将酒壶扔了下去,“啪”的一声在下面的青砖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苏吟歌很快又上来了,换了身衣服。

“你什么时候走?”璃月仰面躺着,双臂枕在脑后问。

“你和我一起走么?”苏吟歌不答反问。

璃月摇头。

苏吟歌沉默了一会儿,道:“东仪慕容世家有一本武功秘籍叫做《锻心诀》,你若想在武功上更上一层楼,便先取了那秘籍,然后来天一岛找我。”

璃月笑了起来,道:“慕容世家?你对我也太有自信了吧?”她杀了慕容冼,只怕现在慕容世家正想杀她又找不着人呢。

苏吟歌仰头望着夜幕上那轮残月,声音如夜风飘渺,道:“只要你说要,自然有人会双手奉上。”语气中却掺杂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落寞。

璃月侧头看他,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苏吟歌回过神来,看着她,脸上突然有了怨念,闷闷道:“怕就别去。”我叫人替你去要就是了。

“怕?呵,长这么大还不知这个字怎么写呢。”璃月坐起身,伸个懒腰,扭了扭脖子,道:“南佛盛泱,西武临颍都去过了,唯有东仪永安还未踏足过,是该去见识见识了。”侧身拍拍檀郎的头,笑道:“也让你去见识见识那里的小母狗。”

檀郎闻言,一双狗眼瞬间光芒四s,神情y|荡地伸舌舔了舔鼻子。看得璃月直恶心。

苏吟歌看着她,傍晚的时候她去了曦王府,以皇甫绝的x格,太妃死了,绝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可她回来却若无其事……

罢了,这个女人,永远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她。

“苏吟歌,有没有一种药,女人吃了可以终生不孕?”璃月突然问。

苏吟歌一怔,直到璃月回头看他,他才移开目光,看着下面的庭院,道:“自然有。你……想要?”

璃月浅浅一笑,道:“嗯,能帮忙吗?”

苏吟歌垂眸,少时,侧首看她,淡淡道:“永安回来,如果你还是想要,我给你准备。”

璃月一手搭过来,道:“先谢了。”

苏吟歌不语。

东仪永安……

苏吟歌仰头:慕容倦,我是故意的,就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抓不住,那么……别怪我。

*

深夜,皇甫绝书房。

观渡来到门前,吩咐林鹫去休息,自己则推开门走了进去。

皇甫绝趴在桌上,听到门响也没反应。

观渡在桌前站了一会儿,唤道:“王爷。”

皇甫绝一颤,抬起头来,极度的憔悴。呆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强打起j神坐起身,他低声问:“亚父,有事?”

观渡拢起双手,道:“太妃之事,大家都很悲痛。”

皇甫绝目光一闪,刚刚干涸的眼角又湿润起来,默默垂下眸去。

观渡顿了顿,接着道:“但我现在来,却不是为了宽慰你,而是为了骂你!”

皇甫绝一愣,抬头看他。

“儿子、皇子还有王爷,都是你的身份,但成就这一切的g本条件,不是你的身世,而是因为,你是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 孝顺,可以柔情,可以有恨,可以有爱,但,你不能恶毒,不能刻薄,更不能理所当然地去践踏别人对你的付出!在怨恨责骂他人之时,你需要扪心自问,自己都为他人付出了什么?”观渡盯着他,句不容情。

皇甫绝伸手捧住头,闭目半晌,挣扎道:“我知道她不欠我,我只是……只是无法容忍她对母亲做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让我即便想见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能……我连好好安葬她都做不到……”说着说着,他又哽咽着流下泪来。

“王爷,你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份也不容许你驻足于普通人的层次,这不单单是指地位和权力,更重要的心智和毅力。你的意志力很薄弱,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只是司空见惯的缺点而已,但于你而言,却可致命。我问你,若是让你用自己的命去换太妃一个全尸,你可愿意?”观渡问。

“我当然愿意!”皇甫绝不经思考地叫了出来。

观渡看着他,不语。

皇甫绝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平静下来,却不以为自己有错,喃喃道:“她是我母亲,我为她着想,不对么?”

观渡面无表情,只道:“那么,我问你,你死了,谁来保证对方一定会遵守诺言让太妃风光下葬?我?宴几?还是其他人?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样死了,没有一个人会为你报仇,没有一个人会为你主持公道,因为你破灭了我们的希望带走了我们的信念,让我们数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当然,我们也不会恨你,因为究其g本,我们之所以全力助你,并不是单单为了你。”

皇甫绝怔怔地看着他,显然,他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知道我当初为何独独选秦璃月去营救太妃么?就我们数以万计的部下中,武功和智谋在她之上的并非没有。但,没有人能保证会将太妃活着带回来,一来此行定然会遭到朝廷以及月潇山庄的全面追袭截杀,二来,太妃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能不能熬到朱武门也是个问题。我在挑人的时候,唯一的标准就是:万一营救失败太妃薨了,谁能将事情做得最干净利落?即便只是尸首,一旦落到朝廷手中,曦王府都将万劫不复,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们mǔ_z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我挑选了秦璃月,而她,没让我失望。”观渡面色如常的披露真相,听在皇甫绝耳中却犹如惊雷过耳。

“只是因为点滴交情,她不远千里不计生死地为我们救人,以她的x格,若非真的别无选择,她也不会那样对待她倾尽全力营救的对象。今日她来,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面色更是苍白如纸,明显是一副重伤初愈的样子,你不闻不问便罢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众说她‘ 杀父弑母’?我原以为你爱母至深,当是能体会她为爱弑母背后的痛,但我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你竟能刻薄至斯,简直比最最恶毒的妇人都不如!你……怎能踩着她最深的伤口去践踏她?你凭什么?”说起这些,观渡微微地激动起来,气得语音都有些发颤。

皇甫绝捧住头,面色痛苦地低叫:“别说了!别说了……”

观渡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控,顺了顺气调整了情绪,看着委顿在书桌后头发散乱的皇甫绝,半晌,低叹:“一直以来,我都很看好秦璃月这丫头,也曾想不遗余力地撮合你们。今日,我才终于发现,我错了,你,不配她。”

*

次日一早,观渡和宴几来到怡情居,准备就昨日之事代皇甫绝向璃月道歉,另外也关心一下她的伤势。

岂料迎接他们的却只有璃月的一封临别留言“我走了,日后如要寻我,去天一岛。”

宴几叹息,道:“到底来晚了。”

观渡心情沉重,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曦王府对她只会越欠越多,金钱债易还,人情债难还啊!

招来园中服侍的奴仆,他问:“秦姑娘回来这两日有喝药么?”

伺候她的奴婢道:“有喝的,但奴婢不知是什么药。”

观渡吩咐:“去把药渣取来。”

奴婢答应着,很快便拿来了一包煮剩的药渣。

观渡宴几带着药渣回到王府,叫来府中医师,让他辨别一下这些药是治什么伤的。璃月那丫头虽然走了,但该他们分内做的事情,还是不能落下,如知道她受的是什么伤,送些对症的药材补品去天一岛也是应该。

四名大夫聚在一起将那些药渣一一理清分类,辨别半晌得出结论:一般女人小产后,大夫都会开这种药让她们补气养血。

听到小产二字,观渡和宴几当场就懵了。

璃月小产?会是谁的孩子?

叶千浔?圣境一事璃月应该还没有原谅他,否则也不会和皇甫绝发展成那样,所以,不可能。

苏吟歌?不会,看他俩在一起g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曲流觞?也不会,据可靠消息,他年前就回东仪了,而璃月来时,g本毫无有身孕的样子。

算来算去,好像只剩一种可能,而且g据时间来推算,似乎也正合得上。

那就是,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王爷,皇甫绝的?!

想到这层,观渡和宴几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但事实是,璃月确实身体很差,符合在途中小产这种推测,而江含玉回来后在描述中对她的身体状况却只字不提……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观渡仰天,一瞬间感到万分后悔, 万分痛惜。

正文 71、永安之春 ...

就在璃月带着檀郎,优哉游哉地前往东仪永安之时,西武九华山突然爆出一声巨响。猛烈的爆炸声几乎让整个九华山都为之颤抖,方圆几公里内的人们都走出家门翘首而望,不知这武林圣地发生了什么变故。

月潇山庄内,门徒和仆众们神情紧张地跑来跑去,一片慌乱,整个庄园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杂乱无序的景象。

临风馆,出岫面色凝重地走到画云轩,对安静坐在那里看书的玉无尘道:“少爷,老爷和夫人请你去正厅一趟。”

玉无尘一言不发放下书,站起身,白衫若雪从容不迫地向前院走去。

足够容纳百十人同时集会饮宴的月潇山庄正厅——金盏银台,此刻却只坐着玉湛华夫妇和玉九霄三人。

三人皆是一脸y霾,看到玉无尘进来,玉九霄怒不可遏,但碍于父母在场,只得硬生生憋住,只把一双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玉无尘视若无睹,神情如常地走到玉湛华夫妇面前,向父母大人行了一礼。

“无尘,飞鸾台是不是你炸的?”玉湛华浓眉大眼面庞英武,一看既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伟丈夫,是以跟自己的儿子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

“是。”玉无尘抬头,目光清灵毫无愧色的承认。

玉湛华夫妇一愣,一旁的玉九霄早忍不住叫了起来:“你疯了!你知道飞鸾台意味着什么吗?”

飞鸾台在月潇山庄的西侧,存世已有百年。可以这样说,九华山是先有飞鸾台后有月潇山庄。在这座镶嵌在半山腰、气势宏伟的古老圆台上,武林群英们每五年举行一次武林盛会,刀光剑影中决出了数十位威震一时的武林盟主。到今时,这座飞鸾台已并不单单是座圆台,它早已升格为武林中人心中不可逾越的武林神话,是成就一生武林梦想的圣地,只可膜拜不可亵渎。

“知道,可那又如何?我看它不顺眼。”玉无尘淡淡道。

玉九霄噎住,玉湛华倒还算平静,道:“无尘,此事非同寻常,为父希望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父亲,你不用问他了,我知道,他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存心和我作对!”玉九霄面色铁青地盯着玉无尘。在今年秋季召开的武林大会上,父亲玉湛华将宣布退位,这是整个武林都心照不宣的事,作为下一代中的佼佼者,玉九霄是极有可能力压群雄登临巅峰的,他期待那一天并为之全力以赴,可如今,飞鸾台这一被炸,武林大会不能如期举行不说,玉湛华以及月潇山庄在武林中的声望必然也会大打折扣,这对于他继任武林盟主是非常不利的。

“女人?无尘,你兄长说的是真的?”玉湛华抓住了关键,脸沉了下来。

“是。之前我提醒过兄长,他不听,我没办法。”玉无尘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可恨!”听到此处,玉九霄实在忍无可忍,跳出椅子就欲教训玉无尘。

玉无尘站着不动,玉湛华喝道:“九霄!我教你一身武功不是为了让你对付你弟弟!”

玉九霄的拳头堪堪就要砸到玉无尘的脸上,玉无尘不避不闪,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得他心中恼恨不已,但父亲的话他却又不敢不听,当即收势回身,气哼哼地在椅上坐下,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无尘,此番是你失分寸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竟然去炸飞鸾台?你可知此举会给我月潇山庄带来何等的后果?”玉湛华拧着眉呵斥他。

“我没想这么多,他动了我在乎的人,我不能不顾手足之情去动他,那么只好动他在乎的东西,就这么简单。再者,女人如果真的这么不值一提,父亲您十几年前为何甘愿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非娶武林第一美人柳紫纤不可呢?”玉无尘仰着头与玉湛华对视。

玉湛华面色一变,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玉夫人却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够了,如今帘秋尚且不知生死,你们兄弟二人竟有心思在这里内讧?怎么,难道帘秋不是你们的妹妹,抢不过血影g你们就不管了么?”

玉帘秋是柳紫纤之女,只因柳紫纤生她时难产而死,因而玉帘秋其实是由玉夫人一手带大,一直将她视如己出,此事让她在武林中惠名远扬,不少武林中人想娶侧室时都拿玉夫人当例子劝说自己的正室。

“庄里现在是兄长做主,他愿意派自己的手下去给朝廷做狗,我能怎么去救帘秋?难不成让我手下的商队带着金银财宝去向血影g赎人?如果叶千浔愿意,开个价码过来,我亲自去都无妨。”玉无尘道。

“谁给朝廷做狗?那是殊华的兄长,我帮着出一份力有错么?”玉九霄觉得自己就快被气死了。

玉无尘冷冷一笑,道:“好大的交情!皇甫绝难道就不是殊华的兄长?帘秋被劫,从南佛到血影g那么长的路程,如果朝廷愿意搭一把手,叶千浔能那么容易把帘秋带回他的老巢去?”

玉九霄大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反驳。

“好了,帘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你兄弟二人且通力协作,看看能否在大会召开之前将飞鸾台重建。”玉湛华似有些累了,揉着额角低声吩咐两个儿子。

玉九霄虽气极了玉无尘,但也知道,若少了他在财力和材料上的支持,单凭自己一人之力,绝对赶不及在秋季之前重建那庞大的飞鸾台。于是父亲一开口他便满口答应。

“父亲,很抱歉 ,我对重建飞鸾台不感兴趣,谁感兴趣谁建去。”玉无尘拒绝了玉湛华的提议。

玉九霄竟然用千面绝杀阵对付璃月,他炸飞鸾台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如果自己再出钱出力地帮他重建……他脑袋又不曾被门夹过。

玉湛华没料到他竟会拒绝,当下一愣,玉夫人也是娥眉深皱,玉九霄忍无可忍地叫道:“玉无尘,你不要太过分!”

玉无尘云淡风轻道:“我十二岁出去游历并开始一点一滴组建我的商贸团队,至今六年有余,兄长,请问你在此期间曾给予过我什么样的支持或帮助?我用凭一己之力建起的商贸络充当山庄的消息渠道已是给你面子,别把别人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福气。”言讫,转身欲走。

“无尘,你若不援手,今年的武林大会就无法如期举行了。”玉湛华深谙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脾x,即便是此等情况下他也不敢强势地去逼他,只好试图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玉无尘顿了顿,也不转身,只道:“我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想当武林盟主。”

“那你就不为父亲考虑么?”玉九霄虽然怒极,但见他不肯帮忙,心中也有些急了,抬出父亲来说事。

“父亲反正要退位了,退位又无需比武,没有飞鸾台也一样。”玉无尘刚刚走到门侧,庄里的管家突然捧着一封g帖来向玉湛华禀道:“老爷,东仪皇室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邀请二公子去永安做客。”

玉湛华微愕,接过请帖看了看,抬眸看向门侧的玉无尘,还未说话,玉无尘微笑起来,道:“好啊,我正想出去散散心。”

*

五月中旬,东仪永安沉浸在一片细雨霏霏的迷离风景中。

自八岁跟着马匪离开东仪之后,璃月一直没有回来过,在她的印象中,东仪留给她的感觉就一个字——冷。

她讨厌东仪的冷,三国中,南佛最热,西武温度适宜,东仪最冷。

看,五月都已经过半了,走在这连绵的细雨中,却还是让人感觉到春寒料峭。

不过……

璃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石板路青砖墙,风铃垂檐酒旗矗立的古城,忍不住的心情愉悦。

进了永安的城门,她就发现了这个都城的与众不同之处,它不是一个整体,而是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东西两个部分,东边是古城,西边是新城,两城之间是主干道,主干道的尽头,是东仪皇g。

璃月想也不想地选择了去古城那边,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很少有地方能如这古城一般,在入目的第一眼便让她心生喜欢。

走在潮湿滑腻的石板路上,璃月看着路旁青石水渠中那潺潺的水流,那水如此清澈,似 乎随时可以舀来喝一般,每一家屋檐下都有一方伸向水渠的石板,她看到有孩子在那里玩水,有妇人在那里洗菜……古城本来就很安静,这潺潺的水声无疑给这份安静又增添了一抹清幽。

不远处有位身材窈窕的青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步履款款地走,素洁的裙摆在雨丝中飘啊飘,在青石巷道的映衬中,飘成了一首诗。

璃月有些出神,只觉在这古城的小巷中,无论邂逅谁都将是场美丽的际遇……

“姑娘,你吃饭了吗?小店的清炒芦笋和酱猪蹄都不错哦。”神思中,耳畔突然飘来一道出谷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璃月循声抬头,原来身侧是个酒馆,一名少女,细腻红润的脸蛋,清澈灵动的眸子,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口一个大酒缸后面,带着天蓝水绿般的明丽微笑,看着她问。

多么年轻而又无忧无虑的一张脸!如这古城一般,让人触目第一眼,便心生喜欢!

璃月感慨着,踏上那被雨浸润得如玉光滑的青石台阶,鼻尖捕捉到一丝清淡的酒香,便指着那酒缸对少女道:“给我打壶酒,再来一个酱猪蹄,有蹄髈吗?”

少女看到璃月清艳绝伦的脸庞时,也微微愣了一下,此时又笑了起来,道:“有的,请稍等。”说着便动作熟练地开始忙碌起来。

璃月看着她抿着嘴角活力四s地用酒壶为她打酒,又娴熟地用油纸将她要的猪蹄和蹄髈小心翼翼地包好,忍不住就问:“小姑娘,你几岁了?”

少女已经将两个纸包用绳子系好,将酒壶和纸包一起递给璃月,笑道:“明明与我差不多年纪,却喊我小姑娘,姑娘你真有趣。”

“差不多么……”璃月递上银子,忽而一笑,道:“其实我已经三十岁了。”

少女愕然,见她转身要走,带着一脸纯稚激动问道:“姑娘你是会长生不老术的道人吧?”

璃月笑而不语,少女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密不可宣的高深之行,满眼都是羡慕和崇拜。

离开那酒馆,身侧风景如旧,雨丝如旧,唯有璃月心情却悄悄地变了。

于是不想再走,抬眸一看,前面不远处有条小河,河上一座大水车,而水车这边就是一架石桥,她走过去,在桥栏上坐下,先把蹄髈丢给因为浑身湿透而显得苗条许多的檀郎,自己则一边喝酒一边啃猪蹄。

雨丝在河面上溅出圈圈涟漪,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璃月呆呆地看着,突然心中生出一种极奇怪的想法来:她想在这里住下来,她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那青石墙角湿绿的苔藓,喜欢那缀满了爬山虎的老旧窗格,喜欢那蛛般交错连横的潺潺水渠,喜欢这里表面所呈现出来的宁静祥和。许某一天她一样会厌倦,但至少她现在还喜欢着,她所需要做的,只是买一座宅子,可是她现在已经身无分文。

是的,那十几万两银票,不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弄丢了,身外之物,用不着的时候她很少会在意,离开怡情居时搜遍整个屋子也只找到那么几块银锭,到方才,已经用了个干净。

不过她向来不是为钱担忧的人,至少八岁之后她就没有为钱担忧过,没钱了,找一个有钱自己却又看不顺眼的人,拿过来用就是了。

只是自从跟着玉无尘后,她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想不到如今竟要在这么合她心意的地方重c旧业。

想了又想,她决定去永安的另一边——新城下手。

雨丝渐大,她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微风拂过便一阵阵地发冷,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正欲下来找个地方换身干净衣服,头上却蓦然撑来一把伞。

璃月顿了顿,十分淡定地回首,看清身后为她撑伞之人的容貌时,她却不淡定了。

*

永安的客栈也不同于别处,走进那古朴雅致的木门,偌大的庭院中种着各色各样的花草,每一处j致之隅都放有石桌石凳,可以想见,天朗气清之时,必有房客在那里或品茶,或对弈,或聊天……无尽惬意。

璃月却无暇细看,她的目光追随着走在她前面一丈开外的那个男人。

她从未见过穿黑色衣袍的曲流觞,因而,眼前那抹修长凝重的背影,无端地让她感到陌生。

客栈中的掌柜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对曲流觞唯唯诺诺,曲流觞没有搭理他,轻车熟路地带着璃月往楼上走。

来到二楼对外的楼道上,璃月抚着缠满了蔷薇花藤的木质栏杆,微停了停,带着莫名的情绪走向曲流觞刚刚进去的那扇门。

刚踏进屋内,身后房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一只手伸来,一把就将她拽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被靠在门后的曲流觞拥在怀中,她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

原来,方才见面时的淡然和无动于衷,都是装的么?

他以一种仿若寻回了遗失已久的珍宝般的神情拥着她,那样紧,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却没有挣扎,她喜欢被人这么紧地抱着,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人在乎。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的默默地拥着他,唯一泄露心事的便是他稍显chu重的呼吸和他剧烈的心跳。

璃月知道,他想念她,可她这几个月却几乎从不愿想起他,她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她埋过玉无尘,埋过叶千浔,轮到埋他时,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如往昔一般,她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温暖,今日她浑身湿透,这温暖便如雪中送炭一般让她浑身舒爽,她放松地靠在他身上,一瞬间觉得有些困倦。

“我以为你自己能照顾自己,所以你拒绝了我,可为什么让我看到这样一个清瘦苍白的你?什么样的心伤让你宁愿独自在雨中徘徊也不肯再前进一步?”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轻松干爽,仿似也被雨丝浸透了一般,潮湿而沉重。

璃月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他,昏暗的光线中,他的面容仍是熟悉的,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场已然陌生。以前的他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透着阳光般的纯净爽朗,而如今……璃月确信在他身上闻到了兵器的铁锈味儿和淡淡的血腥气息。

她捎了捎湿透的长发,道:“记得我说过,不喜欢你追g究底。”

他看着她,少时,变换了目光,道:“好吧,换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杀慕容冼?”

璃月转身走向妆台边上的盆架,拿过架上的棉布,擦拭着自己的长发,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要问?”

身后的男人有片刻的沉默,再开口时,语音已不似方才那般平静,带着一丝愧疚一丝挣扎,他道:“他是我三叔。”

窗口微光中剪影般的女人身形忽而一僵,很短却很明显,然后又开始擦起了湿发,只是动作稍显凌乱,眉眼不抬淡淡道:“他是我父亲。”

曲流觞猛然瞠大双眸,突如其来的消息惊雷般滚过他的脑际,将他被各种思绪塞得一团乱的脑海瞬间就清了个干干净净。

他僵立在那儿,只觉得浑身都因为她这句话而麻了,直愣愣地看着璃月,找不回一丝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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