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态允许的话,就把她抓来见我,如果不行,则死要见尸,去吧。”先知垂在身侧的左手食指只是轻轻一撩,先前倒飞而出的铁门便是悄然归位。如果不是铁门正中那一个不明凹陷的话,之前的风起肆虐甚至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属下告退。”命令既已下达,男子便再无停留的理由。他虽是正处花甲之年,不过那才约莫四十出头的容貌却是看不出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态,最多最多,也只是沧桑与遗憾相随其中。
侧身望向不过十余阶的楼梯,他幽叹一声,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颇为失落地说道:“剑圣居然不在么”
他掀开已然有所松动的活板门,仰望着已是繁星满天的夜空,失意的单手带着微弯的五指挥向星下紫云。
刹那间,电闪雷鸣,一道直坠大地的蓝纹裂隙带着碎空之意,径直炸入白家主城中的某处小巷。
嗡鸣渐止,一切本该重归寂静。可偏偏有那么一道不安分的身影在屋瓦上来回跃动,追随着先前那一抹蓝电来到巷口所处。
他黑衣黑发,还带了一张仅仅只是勾勒出眉眼的白色面具。到此,他只是匆匆望了一眼还不曾完全关好的活板门,就带着不苟言笑的面具与不发一言的沉默,跟来时无影相对的,去而无踪。
可暗流的涌动,又岂止只会有一阵呢?
黑影既离,一道自地面扶摇的光晕便是笔挺地朝着一个方向电射而出,速度之快,甚至扭曲空间
不论是怎么样的帝国,在蒙上深夜的寂静暗纱后,都会或多或少地增上几分安详之色,就算是天灵帝国也不会例外。
白日的街头闹剧虽是终于横空出世的统帅大人之手,但由此而掀起的讨论热潮却一直未曾褪去。
除却对那顶天立地之人不加收敛的赞美之词外,那被迫滚出城门的白家人,也同样为天灵帝国的群众们带来了新一轮的话题:统帅大人,居然是白家盛典的令!
这个消息可谓是劲爆非凡,毕竟,白家明面上说是顺从着帝国的氏族大家,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家始终是超脱于帝国的掌控的。
而统帅一职作为天灵帝国的要位乃至于顶尖战力,其任者就不该再与白家有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关系。
只有完全效忠于天灵帝国的战力,才能在特殊的时期一心为帝国赴汤蹈火,以及,制衡白家。所以一般来说,身居统帅之位的人与白家能够有往来,就已经是天灵帝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然而,这一任统帅大人却是偏偏逆了全部规则,甚至屡创先例。
一方面,田叔是近年来最得人心的统帅大人,要知道,这位统帅大人在天灵帝国的民众心中的地位,可是不亚于帝国之王的。这可是统帅一位自设立以来,史无前例的壮举。
而另外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自然就是他直到今天才被外人洞悉的身兼二职了。统帅不必多说,乃是天灵帝国武方第一的职位;而令又是白家可以只手遮天的存在,二职加身,田叔的地位就已经高到足以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所以,有很多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都对田叔或多或少有些表示,中以非议居多。尤其是朝政上向来于武夫不登对的文官大臣们,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用来在皇帝面前大肆诋毁田叔,其中说辞约莫都是些居心不良,野心勃勃,妄图据地为王之类的话,反正怎样能使得情况更显严峻,他们就会怎么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但任朝臣胡诌八扯,就算是在皇帝面前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子都好,自诩行得正坐得端的田叔都不会去理会这种根本不值一提的诋毁。反正都已经相互斗了这么多年,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也听得多了,倒也没见他们有哪一次是能够真正威胁到田叔的统帅地位的。
而且这个消息之所以会带起如此大的风波,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出其不意,等到诽谤的热潮过去了,或者说有人愿意稍加思考几分,都能想明白这件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毕竟,田叔的统帅之位可是距离九五至尊最近的位置,他那儿要是出了什么风吹草动,近在咫尺的皇帝能不知道么?
随便他们怎么说,田叔反正照样自在,从天灵帝国回到家中的时候已近黄昏,再等到将玩得好不尽兴的雪儿和灵子安顿好,这一天就算是这样过了。
吃过晚饭,田叔总算是找到了一天下来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回到内府,在自己格外中意的乌木椅缓缓坐下。
可也就只是品了一口茶的功夫,他的脸色就再度变得深沉起来,至于原因,自然就是那道深夜还到此上门造访的身影,不,确切点来说的话,那是一道鲜血淋漓的尸体。
直立在门口的尸体可谓是触目惊心。他的双目空洞无珠,两道从嘴角直上耳根的刀伤更是骇人,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一击致命的,是他那整个炸开的胸膛。
田叔就萦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凌冽来进行简单判断,这些伤是在一瞬间造成的。只因那每一处残存的锋芒,悉数一致。
“终是出手了啊”田叔哀叹一声,满是同情地注视着那具仰仗着未去灵气才可勉强站立的尸体,左手轻做一记响指,柔焰顿时席卷,将其焚成白灰存入一早就为其备好的精贵骨灰龛中。“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