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本该百般聊无的日子。
晌午的金光烈气在婆娑树影的洗涤下渐渐弱化,幻化为一缕淡淡的金箔覆在青草之上,为杳无人烟的青翠送上属于大自然的纯粹柔和。
“沙沙。”窸窸窣窣的草声伴着微风回响着,追溯而去,只见一道剔透得宛若绿宝石般的长尾正摆着轻松的弧度,向前慢慢地游荡着。
顺着蛇尾向上望,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巨蟒的血盆大口,而是一道穿着朴素草衣的倩影。说那是件草衣其实是抬举了它的本质:那件宛若顺手织成的服饰不过是两圈藤蔓贴着胸口绕了一圈,并在春光处贴了几块芭蕉叶而已。
“哼哼,小老虎?小老虎~”在四下无人的森林中,她喜气洋洋地哼着宠溺,在这已经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草坪上左顾右盼。约莫四分之一柱香后,那早该现身于此的大猫却是迟迟不见踪影。
“小老虎?”她皱了皱眉,肤如凝脂的白皙右手稍抬,轻轻点上一旁的糙木,刹那间,碧绿的浮光四溢,一朵青莲竟是从树皮上缓缓长了出来。就像是爱抚着稀世珍宝一般,她柔和地摸着含苞欲放的青莲,冲它断断续续地呼着点缀着微光的柔气。
待回旋的氤氲将其包裹,它便以乍现的青光为先行之兆,于糙木上绽放出它独一档的自强不息,花瓣由内而外,层层套叠,以大体不变的弯月花瓣,将这朵莲花拱成一个小塔的形状。
花蕊处,一只小小的蝴蝶仿若精灵,它有些茫然地仰起头,直到看见那张俏脸后,它才扑闪着自己看似无力的翅膀,晃晃悠悠地向她飞去。
蛇妖伸出手,用掌心小心翼翼地接下了这只蝴蝶,将其慢慢地捧到耳边,聆听着它那比银针落地还要细微的叽叽喳喳。
“什么?”等到蝴蝶不再发一言,女生歪了歪脖子,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说小老虎它跑去伤人了?”
蝴蝶拍了拍自己最为显眼的翅膀,向女生表示着肯定之意。
“这只小老虎真是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伤谁都不好伤人的这个道理,看来它还是不太懂呀。”她长叹一声,将新生的蝴蝶摆上青莲,温柔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它那短小的触须:“谢谢你啦,我得去找小老虎了,免得它做错事。”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个半蛇半人的存在就是这样,转身的那一刹,蝴蝶就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了
“吼!”猛虎以巨掌憾落男子的胸膛,只听清脆接连暴起,那穿着农装的男子便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本是奋力挣扎的四肢瞬间就软了下去。
“吼!”身长超过两米的巨虎沉下头,那宛若深潭一般的双眸中闪烁着鲜为人知的喜悦,不带半点犹豫,它张开血盆大口,直坠于男子的脖颈处,力求一击毙命。
“嘿!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自远端奏起的娇嗔却是让老虎猛地收了动作,它就是着了魔一般,一蹦三尺高,就算身子都横过来了,它也在奋力向后撤着。
“呜呜”它嘀咕着叫道,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家猫,哪还有刚才的绝霸之态?
“快走快走,这个人我要了,你就吃鸡肉就好了!”在大猫的黑眸注视下,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站在它的眼前,她的全身上下不点半分烟尘气味,跟刚才那个被它踩在脚下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可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却让大猫不敢前踏一步。
叼上由女生高抛过来的野鸡,它转身就走,却未曾注意前路的古树,一头撞了上去。
“啊呜”带着头晕目眩,大猫踏出摇摇晃晃的脚步,匆匆隐去了自己的庞然身形。
“看来,你受了挺严重的伤呀。”女生俯下身子,用清冷的左手抚摸着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庞。“让我帮你吧,好嘛?”
涌上喉间的鲜血让男子根本发不出一个单字,他只能把感谢之情透过支支吾吾地哽咽传递出来。
“可能会有点痛,但你可千万不要叫出声来呀,若是伤到了心脉,我也救不了你了。”女生面容肃穆地说道,她的双手闪现出两道雾蒙蒙的光晕,在男子感激而略带不解的注视下,贴上了他那塌陷的胸膛。
宛若烧红的烙印直接贴上肉身,那一刹的剧痛让男子浑身泛起痉挛,喉间的血液亦是随之沸腾,于翻滚中向外涌动着,带着根本抑制不住的惊叫。
“这只小老虎真是不留手呀!”女生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棘手之意,与此同时,她的唇瓣微动,赶在男子将要痛呼出声时,她以幽冷吻上了他的唇。
一颗圆圆的东西就在这时从女生的舌尖滚进了男子的嘴巴里,它长驱而入,直接打散了聚在男子喉间的鲜血,直落深部。
一路上畅行无阻的它最终悬停于男子的肺部,在那儿,这枚内丹调和着自周围环境渗入其中的氤氲,将当中为数不多的凌冽彻底剥离,仅以纯粹的柔和作用在断骨之上,慢慢地将男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