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十万铁骑巍然,马踏平川,一路奔驰,此刻已是临近褪去迷雾的千里迷森,高耸入云的金刚树今已近在咫尺。白马铁骑中,间着一批浑厚黑光,那是整个煜弓国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是身为皇上的欧阳凌霜所在的队伍:御星之阵。
“雾果然散了。”位处全军正中的欧阳凌霜翩然起身,一瞬黑幕便是接踵而起,好撑着他的身影停留于虚空之中。极目远眺,那唯一展入眼底的只有如出一辙的松翠高树。“看来那妖精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小瞧他了啊。”
“王上,”全身笼罩于深幽灰芒下的将军隐有四臂,一张写满凶煞的脸上却是映着毕恭毕敬,向欧阳凌霜躬身提醒道。“请下令。”
“进攻倒不急。”欧阳凌霜没有理会身下之人的催促,单手的衣袖轻挥,一如在万军眼前绽出掠影,待朦胧褪去,三道气息惊人的身影便是一步踏出金刚树林,以单薄之影悍上万军。“这不有人送上来了么?”
“传我命令,凡御星所属,皆按兵不动。其余人等,攻!”
“杀!”磅礴人声一如雷鸣惊天,于白马群中震出浩荡,铁骑扬威践风沙,宛若饿虎般扑向那二人一狼的菲薄。
浩浩荡荡的白浪风驰电掣,绘在敦煌眼里却称不上半点入流,他掂了掂左手中的黑鞘剑,侧眸瞥向身后已然红眼的骆哲阳与蓄势待发的苍风,微笑道:“这些人都是你们一把手教出来的,你们说说该怎么打?”
“呜!”苍风仰天长啸,光是一狼激昂,便抗衡了整片冲锋陷阵的铁骑之威,下个瞬间,他的周身掠起黑白双色的光焰,阴阳叠加而汇,造就突破音障之速,单爪前踏,便如一支脱弦箭飞驰而去。
“照计划行事。”骆哲阳冲着回眸的敦煌微微点头,右手鸯剑高举,横面切出强横剑气,随后飞身而去,乘着银掠闯入铁骑之阵,悍然落地,砸出尘土飞扬中的人仰马翻;同时左手鸳剑似鬼魅,看上去不过是轻然一剑,实际上却是交织了百下方向不同的挥击,缴械无数。
白马踏平川,二影乱军形。仅有单臂的敦煌尚未出手,光是靠着那身先士卒的苍风和骆哲阳,便已足够拦下那万马奔腾的壮阔场景。
“按计划吗?”敦煌微一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丝无奈,望了望远方那已然杀成一片的苍风和骆哲阳,嘴角轻勾。只见手中黑鞘翩然切出一记十字,他一步踏入,并转瞬千里,错开厮杀的白马群,只身来到了军容肃穆的御星之前。
见敦煌临近,众骑皆落。那一匹匹凝实的黑马竟是转瞬化成灰烬远飘,只留近十万的灰甲步兵举兵刃而立。簇拥之下的欧阳凌霜自空中飘然而落,踩着尘土,来到了敦煌的面前。
“好久不见啊,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七天前应该是没有受伤吧?”欧阳凌霜盘起双手,邪魅的金眸中流转出阴冷,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道。
“恩,侥幸没受伤。”额前长发飘扬,半掩住敦煌那丝毫不逊色于欧阳凌霜金眸的蓝紫双眸,同样是阴阳怪气地说着:“不过能够在年前看上一起免费的烟花秀,这都是拜你所赐啊,还真是谢谢了。”
“呵,那这一次,你觉得你还能侥幸么?”欧阳凌霜大袖一挥,身后众将顿时举剑岿立,浓郁的死亡之气顷刻以压倒性的澎湃轰然临身,宛若大山压肩,让敦煌所处之地竟是陷落几分。面临此景,敦煌倒是腰杆笔挺直立,丝毫没有因此屈服,嘴角还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
“不知道啊,如果你是想凭借这些人来对抗我的话,那我或许还可以。”敦煌平平淡淡地说着,指尖弹出轻灵,黑鞘立马悬然,他微动双指,一丝白洁凝于食指,并顺着他律动的指尖,蒙上了黝黑的鞘身。
“你竟有如此纯粹的死亡之气?”欧阳凌霜的瞳孔略作收缩,但很快便淡去了其中的诧异,“看来我还是将底牌暴露得过早了些,真是低估了你啊。”
“呵,我虽然没了一只手,还变老得些,但也别小瞧我啊。”敦煌微笑着点点头,鞘刃落手,煊赫的剑气轰然拔地起,竟是生生逼退了宛若大军压境般的死亡之气。凝视着手中的白洁圣光,他的眼神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从他离开邯国去往煜弓国已经有了约莫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他却竭力向李昭苒和雪儿隐瞒了有关战争的事情,甚至对于他在煜弓国的遭遇只字不提,每当雪儿找上来,他都只是微笑着回答说去找老朋友叙旧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