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所谓的第一道疗程,其实就是对你自身执念的考验,如果你的决心够强,够坚定,那么熬过这半个时辰,就绝对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你没有那个决心,那么这一切只是徒劳,甚至还会得不偿失。所以,你真的想好了么?”
听着敦煌的话如连珠,萦绕在辰凌耳畔的,却始终只有那一句话:我们欧阳家,没有你这样丢人的子嗣!几乎没有犹豫,迎着敦煌稍显诧异的眸光,她毅然决然地点头,“总得有相应的付出才能换来病的痊愈,不是么?我做好准备了,随时开始吧!”
看着那一双坚定而透亮的眼眸,敦煌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顺心的弧度,没有犹豫的,电射而出的左手从悬浮的碧绿中直接纳过了那牛皮水袋,将其悍然砸入火堆,同时脚踏泥泞,踩出一声嗡鸣,送着他自己飞出坑外。
自双脚落地的那一刹,此前消散的银光屏障顿时再现,将那土坑重新覆盖,于其中燃烧的木棍本不起氤氲,可在牛皮水袋的注入后,却是荡起阵阵黑烟,自其中掺杂着一道道天青色的氤氲,向着壁垒扶摇而上。
当纠缠于一处的烟云遇上纯粹而亮眼的银光,那一层屏障仿佛一道过滤网般,将黑烟尽数排出,同时如抽丝剥茧般将那天青色的氤氲从缠绵中剥离,顺着弧形再度沉底,开始从底部一路上蔓。
置身其中的辰凌则是选择盘腿正坐于中央位置,她的双眸微闭,沉着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喂,你这么做真的好么?本来单用珥腔草不就行了么,为什么你还偏偏要加一点玄灵梢?这不是强行增加难度么?”略带抱怨的清音响在敦煌的耳畔,微光闪烁,于半空中描出一道妩媚,人身蛇尾,飘然落在敦煌的身后,与其并肩而立,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已然朦胧的光罩。
“单论治病的话,是只用珥腔草便足够了,但如果我想收她为徒的话,只凭一个珥腔草,还证明不了她的资格。”与碧尔的担忧不同,敦煌语气中的平静自若则是带着三分期待,“更何况,半截玄灵梢也就只能弄点幻境罢了,根本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之所以在前面吹得天花乱坠,其实就是我想看看,她的决心究竟到了哪里,她究竟值不值得我教而已。”
“话是这样没错啦。”碧尔白了盘膝坐在旁边的敦煌一眼,敷衍般应了句,“只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忽悠人了?当初那个纯情小伙子去哪里了?这二十多年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敦煌的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所轻易察觉的悲凉,他仰天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绪如今终于有了一个飘向远方的机会,飘向那让其魂牵梦萦的银发倩影,“雪儿,你还好么......”
七星主岛,李家正殿。
一名身披青白长袍的男子刚从寝室中退出来,就被两位急切写满一脸的李朝阳李又珊夫妇围在其中,只不过是两个人,却几乎把他所能走的路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女孩的命是保下来了,大概四个时辰后便会苏醒,但她伤得实在太重,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期间不宜走动,吃喝需严格按照药方来执行,这样才能确保她完全康复。”身披青白长袍的男子读出了那两位的迫切,轻呼一口气的同时,用一种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
“谢谢...谢谢欧阳神医...”得知雪儿的伤势总算是稳住了,李朝阳仿佛大松一口气般,整个人从紧绷中退下阵来,一下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济世救人是医生的责任,李家主不需要谢我的。”被冠以神医头衔的欧阳轻轻点了点头,将怀中的一张草纸递给了一旁的李又珊。
“这上面是我为女孩开出的药,除了某些珍稀药材之外,大部分都能在药铺买到,那些药材则烦请二位自行购买,至于珍稀药品的话,我这边已经为你们备好了,按照药方,每天为女生煮三副药即可,早午晚各一次,大概半个月便可痊愈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辞了。”欧阳神医抖了抖跨在一侧的腰包,彬彬有礼地说道。
“恭送神医!”李朝阳双手抱拳,朝着那一位堪称命中贵人的神医深施一礼,“恕李某尚有要事处理,不能亲自为神医送行,还望神医海涵。”
“李家主言重了,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明日午时,我会再来一次,确认一下令爱的身体情况是否真的稳定下来了,今天就先告辞了,再会。”欧阳神医稍稍侧过一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李家家主的拜谢,同时跨出大步,朝着那洞开的大门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