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果不其然,听到有人移步走到自己身边。
“阿姗醒了啊。”最里面的容宓揉了揉脑袋,站起来,对着扶玉说道,“不记得就算了,好生休息,左右不过是府里的人,我已经都让人去询问了。”
扶玉抬眸去看门口的宁汝姗。
宁汝姗的脚步一顿,立刻朝着扶玉走去。
容祈收回视线,皱了皱眉。
“阿姐说得对,你好好休息才是。”宁汝姗心疼地看着她,“再过几天就要开庙会了,你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扶玉咧嘴一笑,大眼睛弯弯,就像第一次看到她一样,大眼睛弯弯。
宁汝姗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湿润,眼尾泛红,紧紧捏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得很。”扶玉笑说着,摇了摇脑袋,又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她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也不用担心了。”容宓笑说着,“正好陪我一起用饭。”
“她醒了就没事了是吗?”宁汝姗扭头问程星卿。
程星卿皱了皱眉:“打中头部最难预测,还要看之后的情况才行。”
“你说你看到玉覃玉思在和人说话?”一直沉默的容祈出声说道,“你看清是谁了吗?”
扶玉摇头:“没看清,马厩那边都是树和木头,我一过去他们就散了,我只是隐约听到一点声音,但我看到有一个男人的靴子朝着马厩方向走了。”
“你是怀疑?”容宓扭头。
“玉思玉覃是内院的丫鬟,按府中规矩不能轻易和外院的人说话。”
若是被发现了,双方都要被赶出府的。
若是因此害怕,痛下杀手也不是不能解释。
“我让人去排查那日马厩和经过马厩的人。”容宓点头,“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扶玉摇头:“不记得了,我感觉脑子有点乱。”
宁汝姗担忧地看着她:“头还疼不疼?”
“不疼呢。”扶玉笑说着,“让姑娘担心了。”
“那你好好好休息。”宁汝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好了,我让厨房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那盏药膳。”
宁汝姗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经过容祈时,这才又停下来,感激说道:“谢谢世子选的两个丫鬟。”
“选好了?”容宓披上披风,笑说道,“动作还挺快。”
容祈又开始阴阳怪气不说话。
宁汝姗心中一块石头放下,心中轻松不少,只是和容宓对视着,相视一笑。
“有些人啊。”容宓尖着嗓子,怪模怪样说道,“就是骂不得,夸不得,真奇怪,你说是吧,阿姗。”
宁汝姗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阿姐明日就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她岔开话题问着。
“早就收拾好了,晚上我在水榭设宴,陪我吃这一顿,之后府中就要依靠你了,不过你也别怕,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娇娇,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写信给我,我替你写信骂他。”
容宓挽着她的手,斜了一眼身侧沉默的人,故意高声说道。
“知道吗?”容宓没人接话,拉着宁汝姗的手,眨眨眼,故意又问道。
宁汝姗无奈,只好小声应下:“知道了。”
“哼。”
一声冷哼,容祈推着轮椅自己先走了。
“不生气的。”容宓拍了拍她的手,“我看他自那日宫中回来就有点不一样了。”
宁汝姗眨眨眼,没说话。
“好啊,这嘴倒是严。”容宓点了点她的额头,“算了,你们不愿说我也不强求。”
宁汝姗对着她感激一笑。
两人走到花园小径中,看着两侧萧索的院景,稀疏没落,深冬凌冽,和容府一般寂寞无声,没有生机。
“正乾三年,爹爹为掩护大部队断后战死沙场时,娇娇刚出生,娘在当年南下时便落下病根,听此消息大病一场,自从缠绵病榻,那年我八岁。”容宓看着午时也不甚明朗的天色,突然笑了笑。
宁汝姗心中一颤,伸手握住她的手。
“不用为我们难过,爹爹毕竟是为国牺牲,占据道义最高点,他们想要面子上好看必定会对容家礼让三分。”容宓舒朗一笑,明艳大气的眉眼在萧条的冬日已经明亮耀眼。
“当今官家你也见过,你感觉他如何?”她反问,丝毫不顾及嘴里谈论的人乃是大燕第一人。
宁汝姗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我不太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容宓呲笑一声,“我最是厌恶他了。”
“割地求和,苟且偷生,甚至能逼得韩家全族覆灭以保全一时安稳,大燕自退居临安以来,光是战死的一品大将军就有十三人,当年官家被逼出长安,以死殉节的大臣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