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狄冷冷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抹红杉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一只手还撑在凳子上,人早跌在桌子下了。
诗楠抖抖袍子,一脸云淡风清的坐在了空凳子上,撑着手坐在我身侧,还不忘起身替我斟了一杯水让我润喉一并漱了口,含笑得从怀里掏出了些酸梅子,捻进了我嘴里,含着化了嘴里的药味。
一切都这么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若不是狐狸在桌下抱着我的腿,还哼哼着。
我可以理解为,他们之间是友好的。
这以后的日子……
难熬呐。
我吐了一粒梅核,“这几日可有霁雪的消息?”
“乾国地都快掀了一遍了,没见着人……”诗楠叩着扇子。
温玉摇了摇头,“霁雪性子淡,又极傲气不比弘氰。”
弘氰毛都要竖起来了,自己倒了一杯水,恨恨得喝了起来,沉闷了一会儿,继而又觉得有理,身子不由得软了,对着我轻声说,“我也并不是真生你的气,只要被你哄一下便成了,他却不像我这般没原则,那家伙脾气太倔强,认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说的也是……
我一张脸都快拧成酱菜了。
赝狄咳嗽了一声,偷瞟了我一眼,扬高了声音,“暗刹舐这边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想必有点风声便会来禀报。”
弘氰心领意会,招着手让仆人给他准备笔墨纸砚,撸着袖子说,“这样吧,我传个信回凤国让他们四处搜搜,反正神殿那些人也清闲够了,该是时候出去活动了。”
“我把乾国的人手也一并派来给你们用吧。”诗楠尝了一口水,沉吟了一下,“乾国就那么丁点儿大,也藏不了人。”
温玉将我拥紧,一脸调戏得望着我,用手点了点鼻子,很轻的声音说,“看把他们折腾的,也就只有你有这本事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得……
我作势要咬他,被他一笑,抽手抖掉了。
我敛神,斜他一眼,偷瞄四周……庆幸的发现那群美男正聚在一起讨论得激烈,于是我正襟危坐,咳嗽一声,杀入话题,“为什么不在集市门口张贴些画像?这样不是寻的方便些么?”
几双视线……以很鄙视的角度,射了过来。
我一抖……
其中,还夹杂着弘氰翻得白眼。
温玉按着我,手以安抚的姿势摸着我的头,他身为夫君,爱意正泛滥,轻声道,“霁雪不大爱热闹,若是找个地儿居住的话定是往隐秘的深山里跑,况且易容术又是一顶一的高,倘若真的不想被咱们找出来,谁也没法子能逮到他。”
“可他留下的信不是说要云游四海医治人么。”我滴溜溜转着眼睛,人就不死心,揪着温玉的袍,极力争辩道,“人在江湖,总会留些传闻的,况且医术高超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就算是易容了,这一身医人本事也会让他出名的。”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真的认为一个快要死了得人,抱着他的腿,哀求他医治,他会动手么……”
弘氰:“我觉得他会把他给踹了。”
赝狄:“看他心情……”
诗楠:“十有八九不会动手医。”
温玉颌首,摸了我一把脸:“所以说,这也是个幌子,翘家的理由那么多,他不过是胡乱说说,你也信。”
弘氰看不下去了,撑着手背对着我们,一把抢了诗楠死死捂在怀里的纸袋,抖了抖,掏出一粒酸梅吮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对了,他以前外号毒仙子,可见被他弄死的比医治过的人更多。”
诗楠用折扇狠狠敲了弘氰一下,宝贝一样的夺了那一袋酸梅,朝里望了望,数了又数,一脸惋惜,把剩下的全给了我,“说得没错,况且霁雪又是生着闷气出走的,想必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救人怕是不会……他兴许猜到我们会寻他,定不会留迹想要我们找到的。”
一群人又激烈的投入到了讨论中。
看来我又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我也终于知道霁雪他的神医形象在他们眼里是这么……真叫人汗颜,虽然霁雪的性子是有些冷,说得也都在理,可这一群家伙也忒毒了些。
我垂眼,抚着腹部,一脸怨念,这小家伙看还有六个月就要生了,这霁雪不出来,谁给我接生啊。
虽说这古代有接生婆,可也是原始方式催生……倘若难产,总得有人敢动刀子玩剖腹才行,霁雪行医这么多年,见识一定广,还想找他商量商量呢。
突然眼前一亮,我嘿嘿笑了几声,“你们的意思,那就……他自己出来,比我们找他容易?”
众人点头。
我一拍桌子,“弥儿你研墨。狐狸你拿支纸笔,开始写。”
“写什么?”
“霁雪相公,请你十日之内端正态度,卷着铺盖速回,不然……”
弘氰落笔,挽袖等着我剩下的话,肃然站立。
我环顾四周,气从丹田,剩下的话也就喷涌而出,“不然等老娘我逮到你,非轮了你不可。”
鸦雀无声。
“湮儿,你先把我轮一遍可好?”弘氰一手执着笔,一双眼滴溜溜的往我身上滑。
“不可不可。”诗楠慌忙挡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不可轮那只yín狐,还是不可这么写,总之一张脸泛着红,许久才说,“这霁雪往哪儿都不知道……莫非这纸得贴满各国各地区?岂不是惹人笑话。”
也是……
叽叽喳喳。
一群美男齐商议一件事,也好似个美景。
等等……
“寻常人他是不会治了,若我病了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忍不住又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