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换句话说，在盛家大宅长大的三个孩子中，只有他是最无能的，却又只有他是最被偏爱的。

饭后老太太让莫宁和她一起去山上转，盛致也想跟去，被老太太一杖打开：“吃完就该回哪回哪去，今天是看在小宁的面子上才让你待在这里的。”

莫宁欲言又止，但盛致看起来习以为常，耸了耸肩就离开了。

盛家宅院坐落的曲翠山已经被老太太全副修整过，出门就可以沿着精心砌好的鹅卵石小路欣赏沿途风景。他实在很想问问姥姥到底为什么如此偏心，他不是圣人，被人特别的对待当然会开心，可当他自己清楚知道此德不配位的时候，这种特别对他而言却也不亚于煎熬。

“姥姥，小致很厉害的。”他说，“他保研了，最近小提琴拿了奖，好像最近在考虑投资呢......”这是他这个年龄根本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觉得无论盛致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的优秀是无可否认的。

“那又怎么样呢？”老太太牵着他的手拍了拍，“这世界上不乏优秀的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老太太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你看不明白。这点你不如小静，她因为知道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才会求我送她去其他区，可你......”

老太太没再说下去，但莫宁在她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那是白常山和长官经常会流露出的情绪。白常山经常会长时间的看着他，而当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时，白常山只会这么说：

“你还小。快长大吧。”

“你还小，你从小就比其他孩子天真。”老太太轻声叹息，“姥姥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不喜欢你喜欢谁呢？”

莫宁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老太太就挥了挥手，说：“行了，出来散步，提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走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的保镖对着老太太说了什么，然后递上了通讯器。莫宁看到老太太的眉毛忽然皱了起来，她有些粗暴地挂断电话，道：“一天天的说这些事情也不怕遭报应。以后这类通讯全都拒接，谁让你们打上来的？！”

保镖们噤若寒蝉，老太太看了一眼他，语气暂缓：“小宁先回去吧，姥姥有点事情要办。”

莫宁点了点头，沿着原路慢悠悠返回。只是当他回去后，很意外地发现盛致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前院喝茶。他想了想，还是慢慢走到盛致面前。

“哥？”盛致笑着看他，“怎么了？”

莫宁发现今天盛致好像格外开心，他也笑了起来，说：“我记得过两天就是小致的生日了。”

“是啊，哥还是记得。”

“给你生日礼物。”他偷偷地把另外一张卡塞给盛致。那是他这几个月在六翼的工资，要不是上次长官带他去商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六翼还是有工资的：“我爸爸妈妈最近很忙，他们可能会忘记，就当是我们三个给你的礼物。”盛致的父母被赶出盛家后日子不太好过，莫宁知道他大概率不会收到礼物。所以每年他也会在盛致生日的时候给他送礼物，有时是现金，有时是些别的什么昂贵物品。

“谢谢啊哥。”盛致收下了卡，说，“不过其实没有必要啊，哥和我说生日快乐我就很开心了。那哥你要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也要问我，我肯定会帮你的。”

“当然！”这是莫宁回来后第一次完全地放下负担。他轻快地跳起来，对着盛致挥手：“那我先上去啦！”

“别急嘛，哥。”盛致却忽然叫住了他，“你知不知道新出的电影？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

“新出的电影啊。”莫宁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好久没了解过属于人类社会的一切了。

“我最近没有关注。”他说，“小致要去看电影吗？明天的话，我可能......”

远处忽然响起了隐约的嘈杂声，莫宁扭头，看到离前院不远的大门处似乎有什么人在和警卫争执。这还是挺意外的，因为盛家宅院在山上，山下的安保还算严密，怎么会有人能跑上来？

莫宁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臂内侧绑着的枪。但外面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过一会儿那个说话的人就安静了下来，莫宁有些好奇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和那个人相互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