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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到顾念沙哑的声音开始，薄言就隐隐察觉到什么，只是他从没想过顾念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当顾念摘下口罩的那一瞬间，薄言的神情几经变化，心疼、惊愕、愤怒，却完全没有顾念所害怕看到的嫌弃与厌恶。

自己的这张脸在大火中毁了，半张脸烧毁得不堪入目，另外半张脸所幸没有什么大的伤，可即便如此，也极为可怖。

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疤、水泡，触目惊心，小孩子看到了会被吓哭，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曾经他有多满意多自豪自己的颜值，那场大火后他的心里落差就有多大。

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虽然说能动手术，但是免不了也要留疤，而且手术费高得惊人，如今他一个爹妈都不要的人又怎么出得起这笔钱？

如今的他，只是被姥姥勉强收留在家里的包袱，寄人篱下。

顾姥姥念着那一丝血脉亲情以及他的妈妈给了她很大一笔钱不至于把他赶出去，可他依旧恨她。

将他送进那个让人奔溃的地方，即便是年迈的顾姥姥也并非无辜。

那个地方的人全都是恶魔，自以为是的恶魔，全都是！

想起那段惨痛的回忆，顾念身体一哆嗦，眼中划过一丝恨意，伸手将自己的口罩重新戴上，就在这时，薄言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拥着他，“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这是他发誓要好好爱护的人，却在自己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受了这么大的伤，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顾念能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他的痛苦与自责，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薄言，可心底到底是怨的，毕竟是他认定的老攻，可在自己孤立无援痛苦得差点死去时，没办法如同天神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只能靠自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回忆薄言的脸，回忆他对自己的承诺，喊着他的名字，以此让自己熬过去。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

“对不起有用吗，没用的，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顾念冷冷道，泪却从眼眶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被毁得不忍直视的半张脸显得越发狰狞，“况且你也没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命不好，是我自己.......”

话未说完，唇上一软，后面的言语全被薄言以吻封缄。

顾念想推开他，但如今消瘦且羸弱的他又怎么可能推得开体格健壮有力的薄言？即便顾念狠心咬破他的唇，薄言也依旧坚持着。

血腥味蔓延在彼此的唇齿间，让薄言越发自责也愈发愤怒。

念念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查清楚，不管是谁伤害了念念他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然，他知道，最应该惩罚的人就是他自己，要不是自己一走就是四年，要是自己能陪在念念身边，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