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美色撩人原来就是这滋味啊。
徐洁在草坪上一觉睡到晚上六点钟,半梦游着回到寝室。明明睡够了睡不着了,但她仍然坚持爬到床上,没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寝室里静悄悄,不过瞥见某人的鞋,她立刻有气无力地嘀咕:“王君王君,呼叫王君我饿了!”
没人回应。
哼。
翻个身趴着,犹如一条死气沉沉地咸鱼。大小姐继续碎碎念:”王君我饿了我要死了,再过五分钟就饿死了。别躲在阳台上装死,只要你给我拿巧克力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不然你就是杀人犯。听到没有王君王君王君……”
……好烦一室友。
卫生间里的王君不堪其扰,“别吵了,烦不烦你今年几岁啊大小姐?”
“十九岁。”
饿扁了的徐洁慢吞吞问:“你在洗澡?”
“拉屎!蹲坑!干嘛!”
“难怪这么臭。”
她捏起鼻子,瓮声瓮气地商量:“给你三分钟拉完屎,两分钟开窗户洗手散味。用我那个外国的玫瑰香味的洗手液,然后出来给我拿巧克力。我分你一半,怎么样?”
王君:“滚!”
“我今天要拉个二十分钟的屎,你有手有脚自力更生保准饿不死!只需要起来,爬楼梯下去,打开抽屉拿出巧克力,再关上抽屉上床而已!”
徐洁想了想:“那我还是饿死算了。”
“那你饿死吧饿死。”
王君万分嫌弃地继续蹲坑,徐洁翻来覆去没困意,无所事事地问:“你下午去校刊怎么样啊?他们连载给钱么?”
“没钱!”一股愤懑的口气。
“没钱你连载个屁屁,别连了。”
“我已经答应了!日!”翻倍的愤懑。
徐洁哼哼:“你个没长远目光的猪,没生意头脑的笨蛋。我老爹说了只有两岁的傻子给人东西不收钱,你说你是不是个满月傻子?”
王君:……
别问。
问就是宁致恒。
贼他娘漂亮的宁美人,举手抬足摄人心魄的那种。以至于她稀里糊涂说什么应什么,回过神来为时已晚,签字画押完毕,就跟良家女子失足进青楼一个样儿,再无回头之路。
啊,这杀千刀的美色。
王君满肚子追悔莫及。想起徐洁这个不爱学习的家伙倒是日日奔赴在八卦前线,不由得开口:“徐洁,你有没有听说过宁……”
“什么?”
“算了没什么。”
打探他的消息干什么?
反正出版的前十多回都给他了,少说够连载大半年的,她是眼不见心不烦才对。
“反正碰不到面。”
“反正碰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君独自咕哝,用力搓着手心。
明明记下来的名字用两分钟便能轻易抹掉,人却不知怎的整整一个月心不在焉。
后来果然没再见过宁致恒的。
毕竟这些日子她没有刻意去找,而且如同古代禁足的大家闺秀,连图书馆都不去了。一天到晚除了教室就是寝室。
日子分分秒秒的流逝,少女那份陌生又沉重的心事终于冲淡。王女侠硬生生掰回自己没心没肺浪荡人生的潇洒做派,心血来潮地参加了十月份的校运动会,主动报名女子项目。
说不清楚这跟宁致恒有没有关系。
没人说得清楚。
总之运动会那两天氛围大好,轮到她上场时,观众席刷刷拉出七八条大红色横幅。左一个‘王君王君战无不胜’,右一个‘加油,相信自己,王女侠你能行’。
不用想,这必定是徐洁的手笔。
大小姐自个儿坐在那里零嘴不断牙口不停,只管掏腰包花钱雇佣同学们给她加油鼓劲儿。
徐姐收买了小半个场子,不知陆珣抽哪门子疯。或是给自家媳妇撑排场,或是同样用金钱找解脱的。
他掏出钱包又收买另外大半个场子,最后结果变成满场大喊:“王君加油!加油王君!我们为你骄傲,我们为你自豪,你是最棒的!!”
口号声整齐划一,近乎轰轰烈烈、气吞山河。
不知情的人误入场子,保准以为她是个重度伤残人员,参加个校级运动会弄这么大仗势……丢人。
万恶的资本主义。
真诚希望宁致恒不在这。
王君报名的是长跑项目,口哨声响后便下意识拔腿冲了出去。跑完三圈大操场气喘吁吁时,她发现,怎么又他娘的想起宁美人来?
该死该死。
咬牙甩开不良思想,第五圈后脚步渐慢。好死不死逆风跑,大风拖着后腿吹着脸,又累又窒息的感觉蔓延,脑子都要缺氧了。
记住这个感觉,里指不定用得着。
又想:好累啊。
其他人都在干什么来着?
眼珠转来转去,王君瞧见徐洁摸着肚皮继续啃水果干,抽空才给她挥挥手。
阿汀良心大大的有,架不住陆珣良心大大的没。八百次抢夺注意力失败,暗戳戳发动第八百零一次,这回干脆上手扳脑袋。
拜托我在这里长跑,你们已婚人士收敛点,别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搞深情对视好么?
前头三两个女同学在跑,后面更多。
盯着跑道不知不觉开始头晕,王君用力眨眼睛,挪开目光,没想到会看到他。
就站在裁判老师的身边。
那么清瘦的男同学,又不至于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后背腿脚总是绷得很直,他的外套搭在手上,白衬衫在风里飘飘荡荡。
连背影都透着清俊,洁净。
宁致恒。
脑海中不自觉滑过名字,他好似无意间偏转过侧脸,隔着老远的距离对上了目光。
她急急忙忙收回目光,他却再没转开。
究竟看什么入了神?
王君不安分地左看看右瞧瞧,没找着什么惊世骇俗大美人,抑或是精彩绝伦的表演。独独一个女同学横穿过操场,用力撞了过来。
王女侠不幸中招,狠狠摔在地上。
本能护住脑袋,奈何双腿碰地,膝盖磨着灰黑色的细小颗粒滑出去老远。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上脑壳,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
她想着,还想爬起来。
虽然没到伤残地步,但在受伤情况下坚持长跑到终点再倒下,还挺酷不是?
王君在一片惊呼下又跑了两步,被冰凉的手指扣住手腕。回头过去是近距离的、放大的美人脸,不瞒你说实在美得没边,毫无瑕疵。
“宁……”
“这怎么了?!”
“受伤了?情况怎么样?”
还没来得及说话,巡场的体育老师、闲散的同学骤然围聚上来。黑压压的人头包围他们,七嘴八舌十多条手臂,不由分说推她去医务室。
完全搞不明白宁致恒什么时候蹲下身去,她又是怎么爬上他的背的。那颗浆糊大脑只记得干巴巴地说了声:“呃……我太重了吧?”
“不重。”
他淡淡道:“背的动。”
接下去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跌倒的样子终归不好看,王君不想再提及。校刊连载没有任何差错,他们的除了校友之外没有丝毫交集,有话题才怪。
两人沉默着没有交谈,成功抵达医务室。
值班的校医说伤势偏严重,拉来大把棉花、消毒药水之类的东西涂涂抹抹,王女侠天不怕地不怕,打小生理性恐惧打针抹药之类的。
无法自控地龇牙咧嘴起来,几乎想越狱逃跑。
“别动。”
校医愁眉苦脸,“你这么动来动去我怎么消毒?”
王君超冤枉:“我这是膝跳反应,控制不住。”
宁致恒站在边上不说话。
始料不及地俯下身,一只手掌压在她膝盖上方。
类似薄荷的感觉破肤而入,王君犹如被冰块冻住。人老实巴巴没敢动,表情不狰狞了,连膝跳反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脉搏在他手心下疯跳。
“跑步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看前面。”
宁致恒忽而开口问,用严肃刻板的陈述语句。像监考官质问你考试为什么东张西望似的。
王君诚实作答:“跑不动了,找点刺激。”
他睫毛真的长,微卷。
慢慢地盖下来,再慢慢抬起来,眨眼这个生理动作做得格外赏心悦目。又问:“那你爬起来的时候,还跑什么?”
王君更诚实:“好歹作个身残志坚的样子,不然他们只会说我摔个狗吃屎,多丢面子。”
狗吃屎有点儿粗俗,不过他没在意。
仅仅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声:“第九回,李无心从客栈窗上跳下去,也是身残志坚?”
提的是她写的。
第九回里女侠大斗采花贼八百回合,眼看着要大获全胜。万万没想到小贼来头不小,身携百毒谷百年前失传的剧毒化骨散。
扬手一撒吸入体内,练武家子七天内力全消化为凡人,再七天灰飞烟灭。
女侠倒霉中招,采花贼趁机逃跑。
那闺房姑娘醒来热泪盈眶,感激女侠出手相助并且想留她过夜时。她断然拒绝,并且放着们不走,选择翻窗而去。
里只提到扑通巨响,闺房姑娘来到窗边望,没发现异常,便以为是猫儿打翻空木桶。而实际上是女侠浑身无力、运功无能,狼狈滚了下来,额头起个大包。
解释连带新章节都在寝室里,没人看过。
况且王无心身为前武林盟主之女的身份暂未暴露,书里使用着王二丫这个土名,只顺带一笔提过前武林盟主全家被灭口,一百三十二户人口无人生还而已。
所以王君不禁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猜到。”宁致恒有些松散,“猜准了?”
作者本人服气地比个大拇指:“算你牛。”
“看来那个谁,什么秀秀说的有点道理,是我路子太狭窄了?不过你猜中也没用,我决定回去就改。让王二丫误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之女,结果是邪教之女,传闻中灭口武林盟主的门派,刺不刺激?”
“反正我是作者我说了算。”
她狡黠地笑,容光焕发。
他静静垂睫,也轻轻笑了下。
本就秀致的眉目柔软下来,清冷气质全消。
他看着你的那种眼神,又像水浅浅地涌过来,包围着脚裸小腿。无声将你往里走,进入深处,乖乖走进他的世界里眼中,任他淹没。
王君晃神了。
不知晃神多久,醒来只剩两个小伙伴放大的脸,悬在上空问她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渴不渴,怎么会突然摔倒……
王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我发现。”
“发现什么?还疼?”
“要不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
小伙伴们叽叽喳喳,统统听不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我喜欢宁致恒了。”
没错。
王女侠超自信超大声地说:“我对他一见钟情!!”
徐洁:???
阿汀:!!!
医务室里顿时静得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是虎妹子x偏温柔的清冷腹黑,倒追我要用点我姐倒追的套路惹(因为长这么大我都没追过人??
徐洁的我在想要不要写,是白白胖胖的娇纵小妹x异父异母的假保镖、真浪荡子,相爱相杀日常斗嘴的那种。
你们看我就写,不看我就偷懒了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爱上下篇文的男女主了,看看男人,男人变心就是soquick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