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丢脸。
尤其左右行人看到他抱着她的时候。
想一想,那么美丽的人,抱着一个残障人士
她拒绝承认其实她巴不得去洗手间的路再长一点。
虽然享受他的怀抱来去,但她还是担心她的腿会退化掉,所以每每无聊,都会提议出去走走。
但无一例外地被他否决,此次也不例外
“不可以。”他的温柔眼神伴着这样决绝的回答,真让她泪流满面,“你需要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一百天不能离地”她捂脸,却下意识地用的右手,牵扯到伤痛处,又是疼得面无血色。
他连忙上来按住她的手,并且又一次如同前面几次一样,几乎要冲到门外去叫护士;她连忙用健全的左手扯住他,“别叫”若不是他确有倾城之姿,像这样动辄叫护士前来检视的行为肯定早早就让别人鄙视到死了。
“还疼吗。”他不敢去多碰她的右手,却又不知道怎么替她缓解疼痛,脸色也差得和她有得拼。
呵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无措。
她这么想着,唇角竟能在这样的痛楚中上扬,“还好啦,你坐下和我说说话就不疼了。”
说不疼是骗人的。
但她好傲娇的口气,竟然发挥了作用。他又坐下了,只是那个目光让她觉得
呃。
嗯。
纯洁无助得,好想让人咬一口。
“怎么脸红了,是发烧吗”他探她的额头,觉得她面上的红潮来得汹涌又诡异,“我去找个温度计。”
“不用不用不用。”她这次学乖了,拿左手捂脸,“我没事,只是脸红一下而已。真没事。”
他还是一脸不相信不放心的样子。
“这不像你了。”她笑了笑,“别这么大惊小怪呀。”
“怎么才像我呢。”他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我可还没有冷血到,看到你重伤还能若无其事。”
他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几乎要微弱到听不见,待他听清她的话,竟有一刹那握不住手机;一路开着车赶到,就看到她靠在路边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要是程枫是在闹市区摔倒,要是她摔下的时候旁边正有别人乱开车
他不敢再想。
这世上,就这么一个薛葭葭,如果
他明明知道不应该这么胡思乱想,但这事故发生得委实太快,毫无预兆,他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后怕。
“我把戒指弄丢了。”她好抱歉地笑了笑,“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去了。对不起。”
那是他送她的戒指,她没有好好地保管。
“没关系。”他摸摸她的脸,“戒指以后我们重新买,你要好好的。”
“嗯。”她眼里酸涩,为他的语气。
“很疼吗别哭。”他拭掉她眼角滚下来的眼泪,又是心疼,“不然我让程旭进来给你看一下”
“没有。”她将脸在他掌心蹭了蹭,这才敢说实话,“我摔下来的以后,其实还满开心的我以为我会摔死来着。”
她。
“虽然手很痛,但是我想我还是活的,还能再看到你,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郁在心里很多天的话,此刻能够说出来,她还是禁不住地流眼泪在摔下来的当时,尽管胳膊痛得她几乎要昏厥,她也没有哭。
但是现在,有他连日的温柔,又有可以倾诉的时机,她的软弱就这样决堤。
他什么也不说,侧身来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让她的眼泪濡湿他的胸口。
哭出来会好得多。
她很疼,但是她一直没有哭。
她是怕他担心,也是不想让程枫内疚。
所以这三天来大家来看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得和床单一样,但未露戚色,泪也不掉。
但是他是希望她哭的。
哭出来会舒服得多。
精神上一直压抑,身体上的疼痛会更加剧烈。
他的眼里也蒙上一层雾气。
她的后怕,和他的一样。
在那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可以坚持到他来才昏倒,而他一路飙车,却在她在车上以后万事慎重小心翼翼。
他不想失去她。
而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也只有在那个事关生死的一刹那过去,她才来得及庆幸,即使受了伤,身体痛楚,但她还是会愿意露出笑容因为她还活着,还能再看到他。
而他亦是同样地庆幸着。
如果没有了她
他抱紧她,下巴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摩挲着。
她抬头,眼眸浸透了水意,愈发地透明清亮;然而唇角却在上扬着,苍白脸色伴着双颊的红晕,“你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哎呀呀,打扰了。”轻佻的声音破门而入,带着毫无诚意的致歉。
葭葭连忙不好意思地去擦眼睛,凌昭虽不介意被此人打扰,却还是松开了她毕竟当初是他要求程旭每天来给葭葭作检查。
“凌哥儿,我真得说,你媳妇儿不需要天天做检查,这伤虽然是骨折,但真不至于要我这个头牌医生天天请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