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也不负所望,整日抱着书简翻来翻去,每日都上山采药炼丹,修为也增增猛涨,很快就进入了元婴期后期。
这时萧闭迟和陆任贾便有了异议,他们跟着净空大师几十年,才刚刚达到金丹期的修为,雪惜凭什么小小年纪,就能进入元婴期?
他们心中不服,便暗中谋划,想从雪惜嘴里骗出修炼秘籍。
那日三人一同上山采药,半山腰遇到暴风雨,他们只得藏进山洞中躲避雷雨,趁着山洞没有旁人,他们背后突袭雪惜,将毫无防备的雪惜打晕了过去。
萧闭迟只想获取修炼秘籍,谁料陆任贾却生出了歪心思,两人争斗之间,萧闭迟失手将陆任贾打死。
正好雪惜转醒,看到了萧闭迟打死陆任贾的那一幕,萧闭迟对雪惜解释,求她不要将此事告诉净空大师。
雪惜见他是为了自己才失手杀人,便心软应下了,两人编造了陆任贾的死因,生活又回归平静。
萧闭迟不再执着于修炼秘籍,他发觉自己似乎爱上了雪惜,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直到净空大师突然圆寂。
他和雪惜在这座山上,先后开创了两个门派,雪惜想要更多人学会医术治病救人,而萧闭迟却抱着成为修仙界第一门派的心思成立门派。
成立门派后,萧闭迟开始追求雪惜,但雪惜不喜欢他,明确表示只把他当做兄长看待。
萧闭迟也不强求,两人亦亲亦友过了许多年,直到向逢的出现,打破了应有的平静。
雪惜救回个白眼狼,向逢发疯逼死雪惜,甚至还屠杀了凌碧宫几千弟子。
雪惜死后,萧闭迟郁郁寡欢,将雪惜的尸体收存于冰棺之中,多年未娶妻生子。
后来,萧闭迟在山脚下捡到了萧玉清,念起当年雪惜也是捡来的缘分,便将萧玉清收为义子。
虞蒸蒸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和安宁有什么关系?”
萧玉清抿住薄唇,眸光黯淡:“父亲待我极好,犹如血脉至亲,可直到几百年前,父亲突然性情大变。”
“他将我带入一间密室,我在密室中看到了雪惜的尸体……不,她那时就已经是安宁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咳嗽两声,面色煞白道:“高级傀儡需要注入灵识,但那灵识一旦注入,便会与傀儡共存亡。”
他没再说下去,但虞蒸蒸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萧闭迟不想让自己和傀儡的性命捆绑在一起,所以就将萧玉清的灵识注入了安宁的魂体中。
所以安宁身受重伤,萧玉清也会感同身受,怕是安宁的身子撑不住了,所以萧玉清刚刚与魔修打起来才会那般吃力。
虞蒸蒸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他是你父亲,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是了,就算萧玉清是为了活命,那他也不该把这些话告诉给她听。
她是个外人,而且她也救不了他。
萧玉清垂下眼眸,嗓音低不可闻:“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早就被他杀了。”
“我的命是父亲救的,父亲若是想取走我的性命,我自是心甘情愿。”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面上隐隐泛出几分痛苦之色:“我昨晚在殿外散步,无意间发现父亲寝殿内传来怪声,我担心父亲安危,便连忙赶了过去,谁料我却从窗外看到父亲化作龙身,正在啜饮人血。”
虞蒸蒸怔愣住。
龙身?人血?
萧闭迟乃是凡人修炼,因此他的本体就是凡人的躯壳,怎能突然化出龙身?
青城山上唯有容上和七太子乃是龙族的血脉,但他们两个昨晚上都跟她同在一个屋子里。
那萧玉清昨晚看到的龙身是谁?
他长叹一口气:“傀儡术乃禁术,我做不到大义灭亲,这才在幻境多次隐瞒,谁料他竟不是我义父……”
“我不敢声张此事,就怕打草惊蛇,可我也不想让安宁继续祸害人,无奈之下,我用灵识支配安宁,用往生镜将真相公之于众。”
虞蒸蒸没有说话。
萧玉清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和安宁有牵扯,他替安宁隐瞒身份,但他都是被迫的。
他不揭露假萧闭迟,是怕打草惊蛇,而他在贤明殿暗示安宁,令安宁照往生镜爆出身份,是怕安宁再祸害人。
听着出乎意料,却又合乎情理。
虞蒸蒸垂下眸子:“萧大哥想说的,不光这些吧?”
萧玉清唇边泛起苦涩的笑容:“虞姑娘聪慧,我昨夜在外偷听到他与人交谈,才知他竟是东皇三太子的遗孤,他说十五月圆之日,将会是他最脆弱之时,所以才需要多喝些人血补充体力。”
东皇三太子的遗孤?
那这个假的萧闭迟,岂不就是容上的弟弟了?
十五月圆,那便是明日。
虞蒸蒸若有所思,并未反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萧玉清似乎难以启齿,他迟疑片刻,还是说道:“陪陪我……别走,好吗?”
他伸出滚烫的手掌,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虞蒸蒸愣了一下,上一个对她说别走好吗的人,还是她高中的体育老师。
萧玉清如果真是被迫害的,那他也算是半个受害者,不过她和萧玉清就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总归是不太妥当的。
她正思索如何婉拒,却突然感觉到身后莫名传来一道冻人的寒气,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去,而后便透过远处的窗户,看到了容上冷冰冰的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