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睡得很熟。兆龙就没有搬行李,怕惊醒他们,就点燃了烟,抽了起来。一小队二组的屋里走出一个缺着一小截耳朵的人,来到兆龙身边:“哥们儿,新来的呀?”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23)
兆龙点了点头。
“给棵烟行吗?”
兆龙递了过去。
“我这儿有托,都是哥们儿,有事说话。”
“小耳朵,你丫又套磁,蒙烟抽呢吧?哥们儿,你别上他当,又吹牛x有托吧,有新来的丫就蹭烟,记吃不记打,哥们儿我叫哈庆生,这帮孙子送我一外号叫哈德门。因为什么事呀?”
“打架。”兆龙蹦出了两个字。
“行,可别花事,这儿花事招人恨。”哈德门很热情地说,“兄弟,刚到 着,先别胡煽,人际关系复杂。分好几派呢。哥哥我哪派都不是,我不招人,人也别惹我,自个儿混自个儿的,我他妈的就看不惯这套,提醒提醒你。”
兆龙谢了哈德门的好意,走到厂里听见铁锁把门的车间里机器轰鸣,转身来到放风场,只见好多人都围着三角形的风场一圈一圈地转着,像是散步。三角的两头都有一群人坐着,很像是两拨儿,兆龙还真猜对了,南城的老伟,北城的四宝子,各带着自己的哥们儿侃大山,晒太阳。
哈德门跟了出来,找着兆龙:“兄弟,看见没有这是中队最大的两伙,平时各干各的,谁也不理谁,看着平静,都混杂在各队,一有事全都先铲为主,实在不行就到库房练。他们人多势众,留神点,我这人嘴快,好打抱不平,全中队最壮的史宝全是我哥们儿,打小的小。”
“是不是穿单衣的那个?”兆龙问。
“没错,你怎么……哦,他是杂务,是他接的你吧?兄弟,你们组的学习号叫纪小明,老炮,挺阴的,上次南北城的大架就是他挑起来的,别招他,孙子特记仇,在车间还是你队小调度,有点小权力,小心使绊。咱们时间长着呢,我看人挺准的,兄弟你不是凡人,咱慢慢处。”哈德门挺实在。
兆龙想问问奇怪的老头,想了想,耐住了,他也围着圈走着,思索着怎么才能融到这群人中去,当然想到如何面对有生杀权的队长们,他觉得重要的还是干部,至于乌合之众,没有放在眼里。回到自己的号里,大家都已经起来了,纪小明对空着的上下铺,指着:“你睡上铺。”然后再也没理他,根本没拿兆龙当回事。
旁边都大利看不惯,走过来帮兆龙铺行李:“哥们儿,别理这孙子,仗着有俩臭钱和下三滥的贱劲争点小权,就他妈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别生气,日子慢慢熬儿,谁都有翻起来的那一天。他们丫管我叫都都,随着叫吧,都是哥们儿,别客气。”
兆龙没说什么,只一个“谢”字,他看着不言语的一屋人,知道这也是一个是非的号儿。晚上十点整,集合整队,老头带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