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轻而缓慢的抚过他的眉眼,他皮肤的凉意,一点一点,透过指尖,传递到我心底。
有无法抑制的疼,可是疼痛之下,却上莫可明状的害怕和侵骨的冷。
我想起了自己方才,在皇上心中吹生的荆棘,想起了滟儿温柔抚摩腹部的样子,想起了自己面对庆妃娘娘时那种陌生却顽强存在的冷漠,终于狠狠的闭上了眼。
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厌恶我自己,也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的害怕无助,看不到前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
我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南承曜,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要我相信他,可是我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我什么都不用想,全心去依靠。
他对自己都那么狠,对旁人还有什么不舍得
他连自己都不在乎了,我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他真正在意的
慢慢收回了手,我一点一点的环抱自己的肩,可是没有用,还是冷,那样冷。
终于再无力强撑,我颓然的埋首于自己的臂弯当中,深深藏起此刻眸中的脆弱无助,却无法藏住,心底涌出的,暗沉如夜而又无法挣脱的害怕以及,沉沉悲哀。
第75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轻轻触及我的衣裳,于是从臂弯当中抬头,回眸看去,正对上南承曜暗邃幽黑的眼。
我深深吸了口气,垂眸轻问“殿下醒了,觉得怎么样”
他静静看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依旧垂眸,不去看他,也不带任何情绪的轻道“皇上刚回定乾宫不久,嘱咐殿下好好休息,稍后会再来看望殿下,庆妃娘娘也一直守着,刚刚才走。太子殿下因为“渎职”、“监管不力”和有负圣恩“,被圣上责罚在东宫禁足一月,并罚半年俸禄。御膳房昨日当值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杖毙。”
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他的眸光微微转深,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静静垂眸,不再说话,没有问他那“黑叶观音莲是不是真的放在那杯“珠兰大方“当中,又是怎样放进去的,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枉然。
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布局,先用题字,引起皇上对太子的疑心,再安排庆太医和庆妃娘娘一起演一出戏,以“忌口”为名,阻止皇上去喝那杯“珠兰大方”,皇上既然巳对太子起疑,又或者是为了作一种姿态给知道题字时间的人看,必然是不会将御用香茗再按照常理去赏给太子的那么,即便那杯“珠兰大方没有如他所料落到他的手了,无论是谁喝了去,太子殿下也一样脱不了意图弑君的嫌疑。
他将一切都谋算得无懈可击,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却并没有能够一举扳倒太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觉得失望。
又或者,这一切其实都在他的掌控当中。
突然就觉得有些倦,而正当此时,疏影推门进来“小姐,庆妃娘娘走了吗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刚才庆妃娘娘的婢女说娘娘有新贡的茶叶要赏给小姐,硬是要我去庆阳宫拿,我又不敢不去,折腾到现在才回来呢。”
我点了点头,转而面向南承曜轻道“既然殿下醒了,我和疏影就先回府了,寻云他们大概是一直担着心的,皇上下了旨意要殿下留在宫中调养,庆太医刺客就在外面候着,清儿请他进来替殿下看看吧。”
话毕,起身欲走,却不意被他扣住了手腕,他体内剧毒初解,并没有太大的劲力,然而即便这样,他仍是牢牢握着我的手腕,不容我挣脱。
他没有看我,只是对着疏影开口道“你先到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我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
疏影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到外面去了,轻轻的帮我们带上了门。
待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与他,南承曜却并没有放开我的手,幽黑的眸中暗沉无波,直直看进我的眼底,或许是因为初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虽是沉静,却带了一丝暗哑“你在怪我你觉得我不择手段心狠无情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这样,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我有些怔然的转眸看他,他的眉宇间留着一抹淡淡的疲倦,他一点一点松开我的手,转而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就要自己坐起来。
我心内轻轻一叹,终究是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上前拿个个软枕放在他身后,扶他斜倚在塌间,再拉过被子替他盖到腰际“殿下体内仍有余毒未清,不能受凉的。”
正想收回自己的手,却不意被他握住,我下意识的挣了一下,他却并没有放握着我的手,就势覆伤了他自己左胸的位置,静静开口“这里的伤,你知道是我多大的时候留下的吗”
肌肤相亲的时候,我见过,在他左胸上,靠近心口位置,有一道伤痕其实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并不算少,我一直以为是长久以来的仗剑江湖和军旅生活所以如此。
他并没有等我回答,声音淡淡带笑,再度响起“我五岁那年,父亲受诏进京,他一离家,便有一群刺客离奇闯进了守卫森严的将军府,正好不偏不倚的选中了我住的偏房,苦非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嬷嬷以身为盾护住了我,这个世上便不会再有南承曜。”
他依旧握着我的手,一同覆在他左胸的位置,继犊说道“那一剑穿透嬷嬷的身体,刺进这里,只要再偏离分毫,便是心。这并不是我经历的第一次刺杀,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震惊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