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二话不说,“嗒”地收了线,陈安不禁有些恼。
真是的,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当面讲,不能在电话里讲啊
再说了,明儿是他俩的好日子,再过十几小时又能见到了,明儿再说不行吗
好日子
陈安咬了咬嘴唇,从床头扯过一条大毛巾披在肩上,蹑手蹑脚出了西厢。
院里有灯,水银一样泻满角落,空气中有冷清的味道,陈安缩着肩膀,尽量让脚下悄无声息深更半夜这样出去,有些鬼鬼祟祟的,心里多少觉得别扭。
不过,也不算太晚吧。
她抓着毛巾的边角按在胸口上身后,上房那边好象有轻微的响动,她连头都没有回,身子轻盈地一晃,就出了垂花门,边走边瞄了瞄警卫室,里面还亮着灯,她脚步缓了一下,然后又悄悄挪向大门口。
手刚触到坚硬冰凉的大铜门,指尖顿时被激得一颤。
“谁谁在那里”同时有一束强烈的射线扫过来。
是警卫室的小伙子。
陈安不由自主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嚅嚅地出声“是我我出去一下。”
“是安安啊”刺眼的光线消失了,“这个时候注意安全。”
陈安含糊应了一声,飞快地拔下铁栓开了一道缝儿,闪身出去。
一人一车,静默在暗影里,象一幅画。
陈安朝着他走过去,似乎看到他笑了一下,挥了挥手,有微弱的星芒闪过,在夜空腾起细细的一缕轻烟,最后没入旁边的垃圾筒。
又近了几步,酒味很浓,直入鼻腔,自然的,还有烟味。
她皱着鼻子,在他跟前站定。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呀”
立维还是笑微微的,神情很愉悦很舒适的样子,与以前的他一般无二“哎,小安子,我可是穿越层层火线过来的,我容易嘛”
陈安看了看,发现胡同口停着两辆巡逻车,车顶摇闪着警灯。这几天,多了许多道岗哨,非常时期。
她小声嘟嚷道“是不容易”她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偷偷摸摸的。
立维呵呵笑着,往前凑了凑,灯影下的安安,身材窈窕,仿佛格外动人,尤其今晚,那眉,那眼,那鼻子,还有那嘴唇他又往前凑了凑,似要贴上去。
陈安适时地推了他一把,问“你喝了多少酒”
他声音立时有点儿闷“晚上有应酬。”
陈安觉得好笑“那还不早点回去歇了”
他轻咳了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如果看不到,晚上回去,睡不着的。”
陈安心里一跳,眸光闪闪烁烁。
“安安”他直直看着她“我身不由己就过来了,知道你不会回东边,我想你了。”他轻叹。
陈安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眸子真黑啊,乌黑深沉,象一口千年古井,她避无可避,直接沦陷进去,再也逃不出而他的呼吸也紧随上阵,一寸寸地靠近,更近,他的身体滚烫,隔了衣服,热源潮水一样漫过来,层层将她包裹、覆盖、湮没,丝毫不剩
陈安闭了眼,等待那一刻。
仿佛过了好久,那个吻才落到她的唇上,她以为自己会躲,没想到他意外的温柔,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与轻盈,他的唇像一片羽毛,含住她的,又或像雪花,飘飘漫漫覆下来,那么轻,那么慢,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力气,连呼吸也跟着变的缓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下来、缓下来她不由揪住了他衣服,攀住他。
蓦地,尖利的哨声擦破寂静。
陈安从恍惚中醒过来,她一把推开他,脸色绯红着茫然四顾,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蝴蝶的翼,微微轻颤。
立维反倒有些走神了,他看着她,伸手又想去抱她,陈安灵巧地躲了躲,避开了。
他低低地笑了,声音深沉悦耳“这就不可以了”
陈安匆匆瞥了他一眼“回去睡觉吧,不早了。”
他说“我喝多了。”身子歪斜着向后一靠,倚住车门,似有醉意。
陈安问“那你怎么过来的”
他比划了比划,“司机送的。”
“那司机呢”
“我打发他走了。”
陈安扭身就走。
立维笑嬉嬉地拉住她的手“要不,我跟你进去”
陈安瞪着他,大眼清凌凌的泛着波光。
立维撇撇嘴,连生气也这么的可爱。
“逗你呢,你还当真了。”
陈安叹口气“没事儿了吧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安安”他想了想“明天就是明天,你别紧张。”
陈安不明所以,不过她很快就笑了笑,说“我不紧张。”
他自说自话似的看着她“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人多了些嘛。还有,宝诗那个大嘴巴,一向口没遮拦,没轻没重,说过什么你别介意。”
陈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琢磨着,他今晚过来,不会就为了嘱咐这个吧。
她点了点头。
立维又说“明天九点,我过来接你。”
她再点头。
“穿什么衣服,可准备好了”
“嗯。”不过不是自己准备的,是母亲董鹤芬给她准备的。
立维挠挠头“那十月二号婚礼上,就穿我从上海给你带的那套好不好”
“嗯。”
陈安看着他,笑意慢慢爬上脸,越看他越像自家奶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