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和同事吃过饭,她回来,奶奶就事无俱细,一遍一遍地嘱托了又嘱托,毕竟明天这个场合,对宝贝孙女来说太重要了,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接下来,不知道立维还有什么不放心要交待的,她觉得好笑。这样的他,少见。
她眨着眼睛,一副期待地看着他。
立维略有所思地望着她,仿佛没有要叮咛的了,他不禁有些悻悻然。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我回去了。”
“嗯。”
可是手没有松开,他还握着她的。
陈安调皮地冲他眨巴眨巴大眼“嗯”
立维突然急躁了,脸上也通红涨脑的,他粗鲁地把她拽到跟前,陈安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物件儿,又粗鲁地往她中指上套。
是枚戒指,上面镶了好大好大一颗钻石。
“又忘了吧我可没忘。”立维的口气挟了一股子情绪。
陈安被煞到了似的,怔怔地看着那发光的东西,瞳仁有些刺痛。
立维说过,今天要去选订婚戒指,她早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是没有心的那一个。
“进去吧,我也回了。”
说不出是歉意,还是什么,陈安问“你开车没事吧”
立维笑“我要说有事呢”
多余问这一句,陈安最恨他不阴不阳的,她宁愿他发脾气。
“路上小心。”
立维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身去,钻入车里,走了。
陈安慢慢地走进大门,穿过垂花门,看见天井当中,站着一个人。
她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径自走过。
“安安”
陈安终于站定了,既不答话,也不转身,只给了父亲一个冷漠的后背。
陈德明有些无奈,fù_nǚ之间,那堵陌生的高墙仿佛越筑越高,时不时再泼上一瓢冷水,结成更厚的冰墙。
“刚才,可是立维在外头”
陈安心口莫名发堵,左手中指上,也仿佛坠了一个硬物,一攥手,坚硬地硌着手心,研磨着她的神经。
她顿了顿,才回道“是,是立维过来了,三更半夜的”她缓缓转过身子,竟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父亲“三更半夜的,他来找我,我和他幽会,不算伤风败俗吧”
陈德明老脸骤然一沉,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有些下不来台。
“安安,别跟爸爸这样说话,爸爸只是关心你。”
“”
“我知道你不喜欢立维,他有缺点,可是你也不能因为爸爸,而去排斥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你若有心,用心去感受,会发现,立维,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值得你花心思。”
这是继那次逼婚后,他对女儿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陈安仍是默然,那眼中的疏远和冰冷,没有撤去半分。
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抓住了陈德明,他其实,很想和女儿聊聊天,他也好久好久,没听到安安叫他一声爸爸了。可他,也分明看到了她强烈的抗拒。
陈安终于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去睡了。”
陈德明倒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子,“哪天你和立维都有时间,一起过来,咱们一家人,总得坐下来吃顿饭吧。”心里,有股悲伤涌上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们fù_nǚ,连吃顿饭看似最寻常的事情,都办不到。
第三百零九章
陈安半晌没言语,只是眼中聚起一团寒光,她幽幽地说“一家人有这样的一家人吗”那样的长辈,她尊敬不起来,那样的手足,她唯恐避之不及,什么都不象,一个奇异的组合。言蔺畋罅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陈德明整个身子都僵了,他停下步子,就那么愣呆呆地看着陈安,此时,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她眼中的怨恨是呀,有什么理由不怨、不恨呢他不由联想起另一个女儿。
这几天,听着看着,妻子一直在他耳边唠叨,小女儿成天关在自己房里,闷闷不乐。他本就不爱待在那个家里,更是为了躲清静,所以又住在老母亲这边。
有些事情,他忍着不闻不问;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他不是不清楚。可他管不了他没法让大女儿心平气和开口叫他爸爸,也不能让小女儿心甘情愿喊一声姐姐。所有这些,他统统抹杀不了,他气苦之下,一直在想,若要溯本追源,错全在他一个人身上,是他一手酿成了今天的恶果没法改写,错误的人生,没法改变。
可是看着安安,他觉得难受极了,同时也心痛,这情形简直糟透了,这才多短的时间,就生出多少事非来,再放手不管,只能让恶果循环,越变越糟犴。
他本不想提的,不想当着安安的面儿提及另一个,他知道安安特别敏感。可是,又没法不提。
“安安啊”他费神地思量着,简直比做报告难多了,他必须躲开那风暴的中心。
陈安用清寒的目光,注视着她的父亲,脑中也一派清明,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和本能,就象战士上了战场,必须装好刀锋全力以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