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瑜捡着些关键的说了,细节一带而过,金十九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说盐帮北上的盐船里夹带了私货,而且是了不得的东西,可能还和京城里的某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有关,一着不慎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你明白就好,所以这事,你不要掺和进来,朝廷上的事情,你不懂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厉害关系。”瑾瑜此时已经重新冷静下来,轻声劝道。
自小耳濡目染,即使不十分懂,金十九也多少明白,一旦牵扯上皇位,步步为营,不是他这个脑袋可以应付的,“那你的差事怎么办?皇上会因此怪罪你吗?”日子过得最不好的时候,他也没诅咒过瑾瑜和珞瑜出事,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瑾瑜眼神愈见轻暖,“你别担心,我既然接了这差事,就有应对的法子。再说还有商清远挡在前面呢,他是主事的,我只是从旁协助监察。”至于商清远根本不知道他在查盐帮的事情,他不打算让金十九知道。
“哦,是这样啊。”至于商家人的死活,金十九就没兴趣过问了。
珞瑜捏捏他的脸,这些日子人消减了,看着也顺眼不少,他是不介意将人养胖点,但全身肥肉白花花的,一把掐下去骨头都摸不着,实在伤人伤己。
“铁靖那里,你还是不要去了。”瑾瑜又说了一遍。
金十九见他神sè疲惫,便不再坚持,帮他揉揉xiōng口,轻声问道:“最近身上难受的紧吗?”晚上经常听瑾瑜翻来覆去睡不着。
“嗓子有些疼。”最近为盐帮的事情伤神,旧疾总是反反复复的。
“我在院子里做了些黄瓜霜,你晚饭后服用点。“金十九把完脉,见无大碍,松开瑾瑜的手腕,说道:“你到床上睡一觉,我去做饭。”瑾瑜的身体是他的一块心病。
瑾瑜点头应了声,金十九半揽着,给他除了外袍,扶他去床上休息。
“二叔,怎么了?”外面天暗,字看不清楚了,元宝抱着书本进屋。
金十九示意他噤声。
“二叔睡了吗?”元宝把书本放板凳上,小步跑过来,压着嗓子问道。
“二叔累了,你在屋里陪着他。”金十九将手里的湿帕子放到他的小手里。
元宝懂事地点点头,拉过一旁的小板凳守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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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这病,民间也没什么好法子吗?”珞瑜眉宇紧锁,族里的大夫,宫里的御医,北宁的名医来来回回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也没个有效办法,结论倒是基本一致,风寒入体,伤了心肺根基,,切记劳神,最好的办法就是长期静心修养,可是哥哥处在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避居世外,无牵无挂。
金十九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这事容我再想想。”彻底治愈的方子他没有,但他知道个方子可以让瑾瑜不会这么频繁发病,他手头上药材不全,其中有一味极为珍贵的,是只有木遗族人里才有的,即使他回去了,族长应该也不会给他的,当年他带着刚刚两岁的元宝偷偷跑出来,族长对他失望透顶。
珞瑜以为他自责,就屈指弹弹他脑门,转开话题:“三个月假期已经过去一大半,再过几天,我也该启程回京了,还要去别院探望爹和娘。“
金十九惊问:“这么快?”感觉没来几天啊,转而想到现在他们都有官职在身,是不能像以往那样没事就厮混在一起了。
珞瑜笑笑,说道:“再过两个月,就是北地的秋收,秋收过后,很快就是冬季了,突厥jūn_duì通常会在那个时候南下进犯,我身为主帅,自然要回去坐镇,稳定军心。”能找到这人,这次下江南也算不虚此行了,他和哥哥肩上都有推不掉的责任,只有他们的势力更稳固,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六年前的事情才不会再次上演。
“不要和爹娘提起我,免得娘又伤心。”
“你还真打算永远不见爹娘他们了?”珞瑜问道。
金十九苦笑,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爹如果知道他和瑾瑜珞瑜的关系,一定会打死他的,娘一定会伤心欲绝,他不想见到那种情况。
“大哥?”
金十九将转开的视线tiáo回来,说道:“铁靖那里不去了,我买些东西,你帮我捎给爹和娘。”他知道爹娘不缺他这点东西,但这是做儿子的一份心意。
“那你这几日在家多陪陪我?”瑾瑜不死心试探。
金十九一扫方才的伤感,立刻瞪起眼睛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珞瑜搂过他不算细的腰,笑道:“大哥,你真舍得让我失望回去啊?”
金十九想也不想回道:“舍得。”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珞瑜的俊脸顿时垮下来,做哀怨状,大哥怎么比六年前还难诱拐了,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来硬的。
两人贴在一起,热乎乎的,金十九推开他:“你去井边提点水过来,我要做饭了。”
焖米饭的功夫,金十九用小竹片把黄瓜外面的那层白霜刮下来,存到一个小瓷瓶里,他想着,最好这几日再做些上好的刀伤药出来,珞瑜行军打仗,总少不得这些的,虽然他巴不得那些药珞瑜一辈子都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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