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淡道“在下太子殿下御前十卫之一,负责护送王子殿下安全回国。”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悲喜。
“谢谢叫我桓恩即可。少侠怎麽称呼”
“沈七。”
“”
“殿下既不会功夫,若此行途中遭遇任何打斗,殿下务必听在下的话。在下让殿下躲起来,殿下务必躲起来,无论听到什麽声响,也不要出来,我自会找到殿下。”
“这个我知道,不会给你添麻烦。”
“主人此计抵挡不了多久,陛下一旦回宫就会发现,左右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一旦发现,则会立刻下令关闭城门,严查出入人员。因此,最初这几天会比较辛苦赶路,希望殿下能够忍受。”
“好的”反正他也不是什麽金枝玉叶,吃点苦头不算什麽。只是他一直担心“你你能去救救穆少衣吗”
那人一直盯著窗外的眼终於移到了桓恩脸上“殿下,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桓恩心里那一丝微弱的火苗终於无可奈何地熄灭了。
“殿下不必担心此事。”那人目光又移开了,“穆公子自有人在背後周旋,顶多受些皮肉之苦,不会有性命之忧。”
桓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有谁在背後周旋”
那人却不再多言,只是闭目养神。
桓恩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穆少衣有什麽手眼通天的朋友,能通到容成身边去。罢了罢了,这人说话虽然不多,但每句都很实打实的感觉,就当是一个安慰吧
正在这时,马车驶到了城门。雍京城门於酉时关闭,现在早已过了酉时。那人跳下马车,桓恩跟著他到了墙角,只见他甩出一龙爪钩,钩上城墙,拉著绳子蹬蹬几步上去,轻轻一翻消失了踪影,过了片刻才又出现在城墙边,抖了抖绳子示意桓恩上来。
桓恩身体不好,对於这等番强爬树之事自然有些害怕,可在这人面前,他也没什麽立场撒娇示弱。人家来帮忙已是大幸,他也尽量不要拖人家後腿。桓恩咬了咬牙,抓住绳子。正在想应该怎麽爬上去,绳子上面便传来力道,直接拽著他上了城墙。
桓恩上来一看,守卫七手八脚倒了一地。
“他们死了”
“只是迷晕了而已。殿下,得罪了。”
那人伸手一揽,抱著他跳下城墙。呼呼的风在耳边吹过,两人落在一匹马上,那人一甩鞭子,马儿长啸一声,撒开蹄子向北跑去。
容成坐在躺椅上,一页一页翻著宫门出入记录。厚厚一叠,他才翻了一小部分。
前面跪著一干隋毅的手下。
宫内已经搜查完毕,没有找到任何有人躲藏的迹象。慕容恒拖了这麽久时间,桓恩八成已经出了宫,容成对这一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就等著去城门探查的禁军回报了。若是他们还在城内,那还有一线搜到的希望,若是已经出城那就是鱼入大海了慕容恒敢动朕的人,这笔帐朕记下了
容成闭起眼,只听得脚步声快速进了,伴随著铠甲摩擦的响动。“报──北面安定门发现守卫被袭击”
“追”
容成一掀袍子站起来,刘琦连忙道“陛下这麽晚难道要出宫”
“出宫出什麽宫去地牢”
鸡飞狗跳下
皇宫後院有块地方,靠著冷宫,专门用作临时关押犯事的宫女太监。穆少衣就关在那里。这地方常年没什麽人,就门口几个看守,怕是鬼都不稀罕来。
容成走进地牢,後面的刘琦提著灯笼,牢里没一支烛火,又湿又冷。灯笼晃著一干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影影绰绰,阴森得紧。
容成叫人打开木门,走近几步,只见穆少衣靠墙闭目坐著,竟是说不出的平静坦荡。
刘琦道“大胆刁民,陛下来了还不行礼”
穆少衣这才睁眼,跪伏在地“罪人穆少衣见过陛下。”
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主子奴才一个死德行,看得容成心头火起。“你可知道桓恩往哪个方向去了老实告诉朕,朕就饶你不死。”
“罪人不知。”
容成深吸一口气“你还当真不怕死。”
“罪人怕死,但罪人真的不知。”
见容成脸色一沈,刘琦忙插嘴骂道“别以为陛下不敢治你。在你这问不出来还有别的人可逼供。问你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不要不知好歹”
“他为何要逃是你告诉他战事结束一事麽你答应朕的保密呢”
穆少衣听得心头冷笑。这样大的事都敢罔顾桓恩意思隐瞒,现在还理直气壮地责问他怎麽没保密。“罪人绝未开此口。苍天明鉴。殿下为何逃走,罪人亦不知。罪人只是听殿下命令而已。”
“好,好一个听殿下命令。你的同党还有谁别告诉朕你一己之力就能策划整个逃跑。”
穆少衣只是伏身在地,不再说话。
容成大怒,刚要喊上刑,便听门外传来通报“陛下,大将军高冲求见”
这麽晚,他进宫干什麽
高冲站在门口,头发都没梳好,一见容成便跪了下来“陛下。”
“大晚上何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