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都在颤栗,不禁有些担心“殿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一块儿瞒著你。”
“不这事不怪你”桓恩一开口,牙齿都在打架,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少衣,我要从这里逃出去你帮我联系醉仙望月楼的穆公子,问他有没有办法”
“遵命。”
他一刻也不要呆在这里,呆在这个满嘴鬼话,虚伪自私的人身边既然战事已经结束,质子回国是毫无疑问合乎情理的,就算他逃跑,他不信容成敢用这个来挑事他有这麽无耻,他不信宣朝满朝文武也跟他一样无耻连立国之本“信义”都不要了
他知道自己在冲动。他抑止不住。既然容成不讲信义,那他也没必要讲了。
为避免刘琦怀疑,穆少衣像往常一样在宫里奏了一会儿琴才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个白胡子的老臣在长乐宫门口跟刘琦理论,像是要进去见桓恩。而刘琦理由编了一大堆,就是不让他进去。
穆少衣摇摇头离去,听见内室传出一声淡淡的“刘公公,让他进来罢。”
听了一会儿琴,桓恩已经勉强冷静下来。只是面上罩著一层寒霜。
“萧大人,陛下不在此处。请找养心殿。”
“殿下。”礼部尚书萧史深深弯腰作揖,“老臣是来拜见殿下的。”
桓恩莫名其妙“找我何事”
“本来此事与殿下无甚干系,但目前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是殿下了。”
一世倾情太後施压
桓恩更加莫名“有什麽需要我到陛下面前说话”
萧史也不生气,仍是慢慢说道“想必殿下不知,陛下应该举行三年一度的采选了。”
“举行便是。”采选跟他有什麽相干
“陛下的意思,却并不愿意举行采选。”
桓恩很想说他不愿意与我何干,但看著面前这老头白发白胡子一大把,又忍了下去。
“恕老臣直言。陛下登基三年无嗣无後,後宫妃嫔寥寥可数,并非宣朝的长久之计。为固国本,今年的采选势在必行,无论如何,也要选出至少三位女子,扩充陛下後宫。”
“所以”
“殿下是陛下宠得最久的人,亦是在陛下面前说话最有份量的人。虽难以启齿,老臣也要拉下面子,恳请殿下劝诫陛下”
“萧大人,我想你是误会了。”桓恩慢慢站起身来,淡淡道“在下只是一介娈宠,霪乿後宫,对於陛下并没有您所想的那麽大影响力。您若想劝诫陛下,还请另找别人。”
“殿下”萧史这麽快就碰了钉子。其实他也压根儿没想过桓恩真的会帮他劝容成,一个正当宠的人会帮著自己失宠除非是脑子进水了。他只是想在这个关键时候离间一下他们的关系,对於陛下采选也许有一定好处。桓恩冷冰冰抛出这样一句话,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吃醋了。
“萧大人,非常抱歉,在下今日身体不适,萧大人请回吧。”桓恩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下了逐客令。
他真不知道这帮老臣的脑子和脸皮是什麽做的。需要的时候就厚颜请求他,问他能不能劝诫一下陛下,不需要的时候就在折子里写,美色迷惑陛下,霪乿後宫云云。几十岁的人了,亏他做得出来。
如果这萧大人提前几天告诉他这消息,他也许还会难受挺久,在脑子里斗争要不要当这个“贤人”,跟自己拉锯一番。可惜他告诉得晚了。凑巧选在这个时候,他就只能觉得,采选不采选是宣朝的事儿,是容成自己的事儿,跟他无关。他巴不得容成快点采选,快点移情别恋,他好有机会逃出去。
他对於容成只剩下恨了。连一丁点的眷恋都没有。
萧史仍旧端著老臣的样子,揣著手一步一顿出去。在外间的刘琦似乎听到什麽风声,掀起帘子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
养心殿容成听完小合子的回报後当场破口大骂“这个老不死的怎麽这麽多事”
“陛下息怒”
“仗著自己七十好几了又是太後那边的人朕不敢动他是吧明儿就让他滚蛋回家养老”
“陛下息怒、息怒”
“朕的私事都敢管,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长乐宫都来去自由”
小合子在一旁战战兢兢,容成虽算不上什麽温和的君主,但也很少发这麽大的火儿。
“陛下萧大人好像往慈宁宫去了,陛下要不要”
“摆驾慈宁宫。”
容成把手中折子一扔,站起来就往外走。“打完这个的主意打那个的主意,吃饱了撑的”
容成风风火火进了慈宁宫,果然萧史正在跟太後喝茶,两人说著小话,一副很亲厚的样子。
“皇儿,你也来了,这可真是凑巧。”萧太後向容成招招手,“快过来坐坐。”
“儿臣见过母後。萧大人也在此,想必是在商讨政事真是心怀天下,爱民若子。”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阴阳怪气,他不信萧史听不出来。
礼部尚书笑了笑,站起来行了个礼“老臣萧史见过陛下。”
“都是一家人,别那麽多礼数。”萧太後在一边说道。
“哪里,君君臣臣,纲常礼数自然是要分明的。太傅这样教导朕,朕莫敢不从。”容成毫不客气地一个太极打了回去。
萧史心下了然,道“太後娘娘和陛下慢慢小叙,老臣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
容成一口恶气还没出干净,假作关怀道“萧大人对政事有如此见地,何不坐下来再聊聊”
“皇儿。”萧太後也是三十多年後宫打滚过来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俩正在掐著,刚刚听萧史说了一会儿,她也知道了是怎麽回事,这个时候当然要帮著萧史糊弄过去。“你就让他去吧。”
容成几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著萧史弯腰出去了。
“皇儿,”萧太後直起身,语气也陡然变生硬,“哀家就问一句话。你给哀家的交待呢”
“母後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