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恩眼睛都瞪大了“你燕族太子”那时那人明明说他叫穆心亘他知道跟燕族的边境战事是结束了,他以为还要长期僵持下去,居然
“上次太过唐突,怕吓到公子,遂以化名相交,并非有意欺瞒。”
“”是啊,左心右亘,就是“恒”字“太子殿下怎会在这里”
“公子切勿称吾殿下,叫我慕容恒就好。在下在甘泉宫外等候陛下召见,无奈来得太早,还有半个时辰,便想四处逛逛。未知公子高姓大名”
“”
桓恩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实姓名和身份,只见那人又抱拳道“在下知道公子有所顾忌。在下并无别的意思,只是那晚见公子猜灯谜对答如流,想公子定然博览群书,胸中有安邦大计,遂冒昧想与公子结交。”
“只是多读了些闲书而已,安邦大计说不上,你过誉了。”
“公子莫要谦虚。此事说来,签订合约乃我与父王拉锯之下的结果。燕族地处中原西部,以牧马打猎为生,每到冬季,食物常常短缺,父王的解决办法便是抢,去年更是直接攻下了云中郡。不料高冲率军反扑,给我方造成了极大伤亡。後来来了一位高人,在边境做了些策略安排,燕族再讨不到一星半点便宜,父王才勉强接受在下提出的与宣朝签订通商合约的提议。实不相瞒,年前我已抵达雍京,在雍京盘桓数日,觉宣朝风土制度,均胜我燕族百倍,便萌生了寻一饱学之士,辅佐在下治理燕族的念头。”
“如此说来”
“当日观公子猜谜,公子就是在下心中的人选。”
他随便猜个灯谜,竟然遇上了燕族太子,真是无巧不成书。如此说来,当晚竟是燕族月族宣朝三皇族凑一块儿,就差百龄了。
“倘若我告诉你,我便是那个提出边境策略,让燕族讨不到便宜的人,你还想招贤我吗”
慕容恒神色肃然,一揖到底“那更要招贤公子公子之前说只不过多读了些闲书,未免太过自谦”
这人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又敢为前人之不为,假以时日,必是草原一代雄主。桓恩笑笑,道“太子殿下既坦诚相待,我也断无隐瞒之理。在下乃是月族最小的王子桓恩,月族与百龄交战一事想必你也知晓,在下赴宣朝做质子,再过些时日战事结束就要返回月族。殿下的请求,我恐怕”桓恩还没说完,便见对方皱起了眉,面露奇怪之色。
“原来公子竟是月族皇族失礼失敬。只是宣朝月族联合军对百龄战事业已结束,已在班师途中,殿下不知”
一世倾情不安
桓恩脸色大变“你说什麽”
“殿下不知数日前联合军夺回天海关,寒冬作战,百龄这次折损颇多,想必短期内不敢再犯,三日前宣朝援军便已启程回国。此事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怎麽容成一点都没告诉他桓恩只觉霎时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冰凉。
他瞒著他,他骗他
慕容恒见桓恩脸色难看之极,忽然反应过来“莫不是宣朝皇帝一直没告诉你这事”
“他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
“”糟了,他把人家要瞒的事情抖出来了,这算不算闯了大祸
桓恩忽然抓著慕容恒的手急道“你能带我出去麽”
慕容恒一愣“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就算陛下有意隐瞒,扣住殿下不发,月族也不会毫无动作。带人出宫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出一道门就要盘查一次,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再者,就算确实是宣朝皇帝恶意扣留,殿下身为质子,最得体的做法自然是等待月族使节交涉,而不是忙忙慌慌自己想办法,搞砸的话,後果不堪设想。你说是也不是”
“”桓恩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他被一下子冲得乱了心神,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想必人家也很为难。“抱歉我一时心情激动”
“在下能理解。在下既请求殿下做我国师,当然不会不帮忙。只是目下情况尚不清楚,殿下宜先搞清来龙去脉,权宜之下仍决定要逃走,我们再计议此事。”
“你说的是”
桓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在这时,忽听得假山後忽然传来男声“太子殿下在吗太子殿下”原来是慕容恒在外晃荡太久,部下恐接见时间临近,派人来寻。
“你先细细思量一番,有事需要在下帮忙的话,还是一样,在醉仙望月楼给在下留个口信即可,在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桓恩本想多问几句,现下也来不及了。
慕容恒拱拱手,弯腰穿过假山出去,披风一角消失在山石之後。桓恩一个人站著,一阵风吹过,假山上爬山虎枯槁的茎瑟瑟抖动。
他不明白,容成为什麽要骗他还有,既然三天前jūn_duì已经开始撤军,为何穆少衣也不告诉他穆少衣决计不会对他说谎,难道是燕族太子讹他可这对他有什麽好处挑起月族宣朝互斗可从慕容恒说的话来看,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快要疯了,到底谁在耍心眼谁在搅乱这池水
桓恩虽书读得多,可这种勾心斗角互相算计的事他一窍不通,一时间心绪如麻。忽地想到下午穆少衣会来探望他,正好问他个明白,便转身回了长乐宫。
他从未这样浮躁过。
拿本书来看,直直地盯著翻开的那页盯了一炷香时间,看过的句子左眼进右眼出,满脑子全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担心。
穆少衣进屋时,桓恩正在抚琴。指法凌乱,琴音浮躁,一听便是有心事。见他来了,“铮”地停下,站起身来。
“殿下”
穆少衣莫名其妙地被他拉著出了长乐宫,一路跑到了御花园湖心亭。他还没来得及发问,便听桓恩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劈头就问“穆少衣,你告诉我,战事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穆少衣一惊,抬眼一看,桓恩一脸笃定的表情,神色中还带著愤怒和悲伤。
“不要骗我,告诉我实话。”连声音都在颤抖。
穆少衣以前是桓恩的伴读,本就无心骗他。既然现在桓恩已经从别处知道,他也不算违背了对容成的承诺。“回殿下是的。”
“你”桓恩气得眼睛都湿了,“你为什麽要骗我”
“殿下我绝不是有意欺瞒陛下说月族会派人来接殿下回去,想给殿下一个惊喜,请求我帮忙瞒著殿下,我才”
“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