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还是继续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完全回过神。
“公主小心。”
他想起自己跟着到驿馆大门,看见一个穿戴丽都的西戎官员亲自迎上来,在她登上马车时不经意说出这句话时,他第三次被震惊了。
公主?和步驸马好成这样的公主,除了昌平公主,还会有哪个别的公主?
原来公主竟然没有随了大将军回朝,而是留了下来。而他就这样跟随了将近一个月!
王已一阵巨大的兴奋,只是很快就被更大的沮丧给打击到了。
他白白跟了这么久,竟然是个睁眼瞎。想想看,步将军向来就严于律己,从前昌平公主没来之前,也没见他随了旁人一道入城寻欢,怎么可能在公主走后第二天就突然性子大变,又是断袖又是和女人相好的?自己早该想到这看起来阴柔十足的表弟就是公主。要是早想到了,好好地下一番功夫,讨了公主欢心,以后提携一二也不是没可能。如今却是晚了。
王已垂头丧气自怨自艾,回了军营后,自然不乏好奇过来继续打听消息的,他也是个机灵的,哪里敢道出公主的身份,只含含糊糊地推脱了过去,众人见问不出什么,渐渐也就消淡了下去。
神女节过后第五日,发生了一件事情。武兰城守备杀出一条血路,派了人快马送来急信,隐匿多时的吴拓收拾旗鼓,率了一支大约千人的jūn_duì气势汹汹反攻,武兰城一夜被围。城中兵员不多,吴拓又骁勇善战,武兰岌岌可危,请求戎阳支援。
步效远驻军在此,心中每天想的都是彻底扫荡掉吴拓势力,好迎了昌平早日回中昭。至于军中留下的士兵,更是恨不得明天就拔营回去。听到这作战的消息,士兵们非但不怨,反倒群情激动,摩拳擦掌。
步效远入宫见过西戎王和摄政王叔,议定派出中昭和西戎联合的一支jūn_duì,由步效远为主将,西戎为副将的,即刻就发兵增援。
昌平现在住在王宫之中,步效远虽然要有阵子不在她身边,心中也觉得放心,离开之前,匆匆过去与她告别。
她已经知道这消息,正在寝宫的门口等着他。步效远远远看见她穿了黄衫的身影,心中一个激动,加快了脚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璎珞,我要走了,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回中昭。”
他看着她,微微喘息着说道。
从王殿到她这里有段路,他刚才不顾路上宫人侍女诧异的目光,一路飞快跑了过来,只想能多和她说几句话。
“好。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这么久了,我有点想念呢。”
她微微笑了下,踮起脚尖,伸手捡掉刚才飘落粘到他头顶之上的一朵杨絮。
她没说想念什么,但是步效远知道。
帝都三四月的空气潮湿而沉重,不出太阳的日子,到处仿佛都可以闻到经年沉积的霉腐气息,比不上这里爽朗明媚,就连风中送来的桃杏花香也多了丝人间的烟火味道。但那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他上前一步,把她重重搂住,在她额发之上印下了自己的吻,然后放开了,转身离去。
昌平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突然一阵悸动,仿佛他这样离去的话,自己往后就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她有点想叫住他,问他能不能为了她留下。但是嘴微微张了下,终于还是慢慢地闭了回去。
一定是自己太空闲了,每天生活里只剩下了等待他的到来,这才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吧。去找点乐子就好了呢。
她慢慢转身的时候,这样自嘲地想道。
***
吴拓的jūn_duì不堪一击,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怎么打,那些原本在狠命攻城的人就在中昭和西戎jūn_duì的追击下如潮水般地败退。但是当追击停止后,他们却又来袭。
在身边的将士们欢欣鼓舞,大声呐喊着下回一定要彻底剿灭对方的时候,步效远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二次打退吴拓jūn_duì的时候,他仔细看着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的战场,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亲历过数场战役,知道真正退败的战场应该是什么样子,到处都是被仓皇丢弃的武器和盔甲。但是现在,吴拓jūn_duì所过之处,不过只横七竖八地倒了些旗帜。
这完全不合常理。
他低头想了下,脸色突然大变,召了西戎将军过来,把情况说了下,叮嘱他小心防备,不用追击,自己就带了一队五十人的精干护卫,马不停蹄地朝戎阳赶回。
武兰到戎阳,急行军两三天就能到,但是现在,因为追击吴拓,路程又被拉远了一天。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场战役,真正的目的就是把他从戎阳调离,调得越远越好。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到那个前些天被捉到的探子,只能归结为和昌平有关。
有人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暗地里已经策划了一场针对昌平的阴谋。
他的冷汗涔涔而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猜测错误,只是吴拓想引诱他的jūn_duì入彀一网打尽,又或者,王宫守卫森严,想混进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只盼望在自己到达之前,还能来得及阻拦这场阴谋。
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第三天一早,当他风尘满面地到达王宫大门时,迎接他的是摄政王叔一张沉重愧疚的脸。
“步将军,公主,她失踪了。”
步效远如遭雷击。
一路之上,每次当他的脑海中跳出昌平可能会出事的念头时,他就立刻强迫自己停止去想。但是现在,却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步效远猛地一把掐住了王叔的肩膀,眼中仿佛喷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