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休想再封住我。”裴蜻冷冷说道,一步步逼近当家人:“滚开!”
“裴蜻,你若走出密室,就再也不是裴家人了!”当家人妄图以此来威胁裴蜻,他不屑的冷笑著:“哈哈,我早就不想做裴家人了,我要离开裴家,我要去见我的伴侣,去见我的孩子!”
他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裴家的事,但裴家却强行拆散了他跟石静:“我为裴家做了许多,裴家却不能容忍我的伴侣,还有我的孩子,这样的裴家,我不要!”
“拦住他,不许他离开,快,拦住他!”当家人叫嚣著,但他却悄悄後退了,因为他害怕,害怕裴蜻用毒,虽然裴蜻从没有对裴家人出手过。
“你们拦不住我,我不会再心软。”裴蜻说著,身形如影快速从他们中间穿过,凡是要拦截他的人,都毫无例外的被他毒趴下了。
出了裴家,裴蜻一边向萧家堡的方向掠过去,一边发出一声长啸。
石静,对不起,我来了……
78
久别重逢的欣喜、激动,还来不及消化,裴蜻就要面对另一个事实。他和石静的儿子被抓走,被下毒折磨。
“是诚王抓走了小石头。”朱玉在旁边说道。
“诚王还没有伏诛吗?”在他被裴家人欺骗,封住之时,诚王已经被皇帝下令削去爵位,并押送京都麽?
为什麽皇帝没有杀了诚王,反而放他出来再度为祸萧家堡!
“老诚王毕竟是皇帝的嫡亲叔父,皇帝怎麽著也要卖他一个面子。而且,那时若杀了诚王,就不能斩草除g了。诚王狡兔三窟,皇帝若是下令杀他,青国会起乱子,皇帝也只能放了他。”
当年皇帝刚刚登基,还立足未稳,老诚王那时羽翼丰满,皇帝若跟诚王正面对上,即使他最後能胜出,青国的元气也会大伤,皇帝是不能冒险一试的。
“给我说一说,小石头现在的情况。”
萧安将他看到的萧潜和石头的情况说了一遍,裴蜻听後久久不语,当他终於开口时,却是让萧安和萧琦回去休息。
“萧安有些不妥,他是一个人去见诚王的吗?”萧安和萧琦不知道,当他们离开後,裴蜻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针对他而发。
“他一个人去的,诚王对他做了什麽?”
“他给萧安下了毒,还是需要特定人心血才能解的毒,我只能缓解而不能替他彻底解毒。若没有特定人的心血,萧安他会从内部一点点被毒燃烧腐蚀,遭受难以忍受痛苦。”
看到萧安的时候,裴蜻就看出来他中毒了,还看出他中的是什麽毒。但,他没有说。
因为说了也是白说,若萧安知道他中了无解之毒,乱了心神的话,他就会提前毒发,就会提前承受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诚王真是畜生不如!”
诚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萧安,即使他说萧安是他的嫡亲侄子,他还是对萧安起了杀心。引萧安过去不过是个他放的烟雾,目的就是要给萧安下毒。
“能神不知鬼不觉给萧安下毒的,应该是跟著诚王的那个败类,我会设法抓住他,用他的心血来救萧安。”
“我也要跟皇帝联络一下,计划需要更改。”诚王要萧家堡的暗部,而不是萧家堡的金山银山,皇帝之前的部署就需要改动一下,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给萧安下了毒吗?”诚王问,站在他面前的嘶哑男人。
“是,用的是我自己的心血。”嘶哑男人冷冷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里犹如死水一般无澜。
“这次不管是否会成功,我都会让你跟他见面,让你们一家团圆。”
“多谢主人。”嘶哑男人此时才有了表情,激动的跪在诚王脚下,他,他终於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他们都等待的太久了。
“好了,你下去吧。”诚王挥手,嘶哑男人走了出去,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後,诚王厌恶到极点,恶毒到极点的目光。
“想一家团圆,那是不可能的事。”诚王看著关闭的房门,冷冷笑了:“不听话的人,就该死,不管他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侄子,都该死!我能让你们一家到地府团聚,已经是对你们大发慈悲了。”
“萧大哥,我们被关在这里几天了?”
石头仰躺在稻草上,从头顶上的小窗户里望了望窗外,回头悄悄问萧潜。
被下了毒後,身体日夜被毒煎熬,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躺在稻草上发呆,若是动一下,都会让他痛彻骨。
他整个人都昏昏沈沈的,每天清醒的时候很少,因此觉得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用的是唇语,不能让萧潜的身份曝露,不能让诚王知道,他最想要找的萧潜就近在咫尺。
“八天。”萧潜用最轻的力度,m了m石头的手心,他跟石头所受的煎熬不同,他是会在不知什麽时候,突然遭受被情欲之火灼烧之苦。
每当被灼烧的时候,他都会极力的克制自己,将自己脑子清空,不让自己想起身边躺著石头,他只想著坚决不能被药物控制心智,坚决不能伤到石头。
每一次忍耐过後,他都会犹如虚脱一场,浑身被冷汗浸透,好久才能恢复力气。
“才过去了八天吗?”石头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我以为过了好久……”
“石头,若是痛了,就告诉我。”
“我会的,其实也不太痛,就是总是躺著一动也不能动,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一动不能动的滋味真不好受,他很想念从前活蹦乱跳的日子,很想动一动啊。
“来,动一动你的手指。”萧潜将自己的大手,放在石头的手下,不让他挨到下面的稻草。
“好,一二,一二……”石头趁著自己难得清醒的时候,跟萧潜进行了有限的交流。
75
“叫他进来。”诚王在书房里吩咐。
书房的门打开了,坐在里面的诚王就露在萧安面前,他又是一怔。
诚王,怎麽跟他曾经见过的不一样了。
有哪里变化过了?萧安的眼光,飞快的沿著诚王的五官轮廓睃了一眼。
他知道了,诚王的脸有了变化,不再是他们记忆里当初的那个模样。
萧家堡发生变故,他们都记住了,诚王那张俊美却似地狱修罗的脸。
但,萧安觉得,假如萧潜他们在这里,也会跟他一样感到惊讶。诚王一开始就不是诚实的,他易了容。
诚王虚情假意,毁了他们长大的萧家堡,毁了他们的父母亲人。
这人,要杀了他,必须的!
萧安极力克制著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杀意,但他的双目却迅速的闪过一抹深沈到极点的杀意。
“进来吧。”诚王竟然对他笑了一下,很和善的微笑。
他看著萧安,仿佛看著自己的子侄一样。
萧安皱皱眉,诚王的眼光,以及他的微笑都让萧安感到不舒服,虽然诚王的这份微笑,这份和善不是伪善的。
带著深深的厌恶,萧安走了进去,书房的门在他背上悄然关闭,他很想也有什麽东西来隔绝诚王看著他的眼光。
那里面带著算计,是他不明所以的算计!
“坐。”诚王又给了他一抹和善的微笑,指了指他左下方的一张椅子。
“我要见‘石静’和石头。”此时,萧安开门见山的要求道,没有在诚王面前叫一声石伯父。
诚王发觉了‘石静’不是本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萧安也懒得跟他兜圈子。
“你见了我,就没有什麽想说的吗?”诚王却摆明了,不跟他谈‘石静’和石头,而是要跟他说点别的。
“没有。”萧安没有跟他虚以委蛇的兴致,不管看到诚王他有什麽感觉,他都不想跟诚王说,他下意识的抵触心中的感觉。
“你不用急著否认,我跟你大有渊源。”诚王是不肯放过萧安,一定要让他愈发的抵触和厌恶。
“我现在不想杀你。”萧安的声音冰冷,犹如出鞘的锋利宝剑。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舅父,是你嫡亲的舅父。”诚王笑的恶毒,仿佛非常乐意见到萧安变脸。
“你对我动杀意,那就是不孝,我的外甥,哈哈……”
“我是萧安,是萧家堡的二公子,而且我娘出身平民,没有身为皇家人的兄长,你认错人了。”萧安心底的那份感觉变成了现实,他震惊,却没有变了颜色。
或许他的生母跟诚王有很远的关系,但,不可能是诚王的嫡亲,因为他的生母若是青国高贵的郡主,又怎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和气度呢?
“萧安,你也可以叫我一声伯父。”诚王恶毒的微笑里,添加了一抹别有意味,他倾身向前,勾起唇角,不无恶意的说道:“你娘不是你的生母,你爹才是生了你的人。他是我的弟弟,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你娘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她是我手下的暗棋,跟在你爹身边只为了监视他,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好侄子……”
萧安眼前闪过一道扭曲的闪电,一声震耳的霹雳在他耳边轰然炸开来,轰隆隆……
什麽,为什麽他听不到诚王的笑声,听不到他的说话声了呢?
他的爹不是爹而是娘,他的娘不是娘,而是一名密探吗?
诚王的话完全颠覆了萧安长久以来的认知,但他却不能否认,不能忽略。
有许多画面从他脑海里划过,是他跟父母生活的一点一滴,曾经有过的疑惑在今天也被揭开了。
他以为他的爹娘是相敬如宾,他以为他曾经见过的她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妒恨是他的幻觉,那是他温顺如水的娘怎麽会厌恶他,怎麽会妒恨他,又怎麽会对他怀有杀意呢?!
可是,在今天,他知道了,他那时并没有看错。他记得他爹对他娘从来都是淡淡的,带著疏离和一丝忍耐。而他娘会偷偷的用恋慕的眼光看著他爹,会偶尔露出悲伤、怨恨。
还有,小时候他是跟著他爹一起吃住,现在想来,好像他爹和娘一直是分居的。
他竟然忽略了这麽多吗?
他还记起诚王血洗萧家堡那一天,他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却最终什麽也没有说。他只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著他,眼光里有哀伤,有怀念,还有一抹决绝。
那时爹想的就是要跟萧家堡同生死吧,他是为了赎罪吧,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不能回避自己的错,才会为了萧家堡而付出生命。
一滴泪,从萧安的桃花眼里滚落,但是他的神情越发的坚定,他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你想好了吗?”诚王问,步步紧逼。
“我想好了。”萧安直直的看著诚王,没有一丝的躲闪,他坚决的告诉诚王:“我是萧安!”
76
他是萧安,只是萧安!
“你是萧安。”诚王的微笑轻佻,语气充满了讽刺意味。
“是,我是萧安,是萧潜的弟弟。”萧安冷静的回道,他绝不会冠上‘青’这个姓氏,也绝不会回去诚王身边。
“你跟他还真是像呢。”诚王的神情一变,似乎有点怀念,更多的却是厌恶:“你确定要背叛你的家族吗?”
“我没有背叛我的家族,我是萧家人。就是爹,他也这麽希望,他要我做萧家人,而不是其他什麽人。”
哪怕被萧潜、萧琦厌弃,他也不会动摇内心的决定。
“告诉萧潜,我要萧家堡所有的暗部。”诚王说出了他的条件,让萧安猛地盯住了他:“你不要萧家堡的金山银山!”
“不要,从一开始我就的目标就不是萧家堡的钱财。”诚王笑的狡诈:“金山银山我有的是,不用这个借口,皇帝是不会让我如愿的。”
世人都知萧家堡富可敌国,但是没有人知道,萧家堡训练出来的暗部才是最强大,最可怕的力量。
他血洗萧家堡,为的就是逼迫萧潜他们尽可能的训练出更多的暗部。只要他能拥有,青国最j锐的jūn_duì也不在话下。
“你真无耻!”
“胜者为王。而且,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坐上那把椅子。接连两个皇帝都是庸君,才会让青国只能守成,不能进取。”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只要我胜出了,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我要见石头。”跟诚王是说不通的,因为诚王眼里只有皇位,他的野心太大,甚至不惜将青国拉入战火连绵中。
“来人。”诚王唤,嘶哑男人走进来。
“他要见石头,你带他过去。”
萧安刚要起身,不防嘶哑男人一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一股y寒之气顺著男人的手进入他的肩头,他半边身子登时便像被冰封住了似地。
“跟我来。”嘶哑男人转身就走,萧安跟了上去,诚王的声音紧追其後:“告诉萧安,我的耐心有限。”
“他们就在里面。”嘶哑男人停在了柴房前,一脚踢开了房门:“进去吧,只有一刻锺的时间。”
萧安一步跨了进去,但是他迟迟不敢走到‘石静’和石头身边。
“萧二哥。”石头抬了一下头,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诚王说,我爹是他的亲弟弟。”萧安终於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挪到了他们面前,他飞快的说出这句话,就低下了头。
“那你还是萧二哥吗?”石头问,‘石静’没有说话。
“是,我永远是萧安。”
“萧安只是萧家堡的二公子。”‘石静’的话不高,却让萧安在一瞬间红了眼眶:“我回去了,他要萧家堡所有的暗部。”
“他要,就给他。”
“石头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那就好。”石静长吁了一口气,紧接著又问道:“小安,你有心事?”
“我爹是诚王的弟弟。”萧安没有打算隐瞒他们,在诚王说出那一番话後,即使他不情愿也被打上了烙印。
“小安,不要放在心上。你是小安,就是小安。”没有人露出厌恶和怨恨,没有人因为他身上流有那样的血脉而疏远他。
“你爹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有负担。他既然进了萧家堡,就已经自动放弃了他的身份,放弃了‘青’这个姓氏。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萧家堡的事,并且还为了萧家堡牺牲了自己,你应该为他骄傲,而不是自我厌弃。”
萧安猛地合上眼,心中的那点冰冷瞬时化成了水,从他眼角流了下来:“我不会再厌弃自己。”
77
他没有理由再自我厌弃,因为他没有被厌弃,没有被驱逐。
“诚王要萧家堡的所有暗部,我问过大哥的意见,他说给。”
“假扮我的是小潜吗?”石静惊讶的问道,而後又说:“我说,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过他。”
“大哥将石头交给谁都不放心,他只有自己保护石头才放心。”萧潜说过,石头是他的伴侣,他不保护又能交给谁来保护。
“小潜不能带石头回来,有什麽原因?”朱玉问,以萧潜的能力,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受困在诚王那里。
“诚王用毒,大哥和石头都中招了。”不然,他和石头早就从容脱身了。
“我去裴家走一遭。”朱玉说这句话,是看著石静说的。
“你去吧。”为了萧潜和石头,石静已经不介意,朱玉去裴家,找上那个人了。
是夜,月明星稀,如水月华洒落人间,不是夜探的好时机。
朱玉没有穿夜行衣,仍旧是他平日的衣著,他只随手将几颗类似小石子的东西抛到地上,那些小石子飞快的没入泥土里。
俄顷,夜空中便有了y云,将皎洁的月,还有星子都遮挡住,登时便没有了如水月华,萧家堡所在方圆几百里都成了暗夜。
“石静,你有话要跟他说吗?”朱玉在出发之前,问道。
“没有。”石静回答的干脆利落,自从十六年前那人说不再见之後,他和石头都跟那人没有了关系。
朱玉身形动了,飘然婉约,恰似上好轻纱在风中掠过,转眼间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身影。
裴家,六进六出的大宅子,裴家的当家人住在主宅里,他的妻妾在後宅。
朱玉直接找上了裴蜻,他也只看了一眼,什麽也没有说,什麽也没有做,就又返回了萧家堡。
“没有见到他吗?”石静他们惊讶於朱玉的迅速,朱玉是一个人去的裴家,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没有见到裴蜻。”朱玉说,他说这句话时,是看著石静说的。
石静猛地一震,急急问道:“朱玉,你看出了什麽?”
是吗?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吗?裴蜻,并没有抛弃他们?!
“裴蜻不是原来的裴蜻!”不用多看,只一眼,朱玉就能确定,裴家的当家人,g本不是十六年前跟石静相爱的裴蜻,而是假冒的。
“说不再见的不是裴蜻,将我赶出南方的也不是裴蜻?”
“看来是。裴家趁你虚弱,趁机离间了你们。”若不是石静那时身体有异,又怎会错认自己的伴侣。
“裴家真卑鄙!”萧琦是才得知石静跟裴家的纠葛,裴家拆散了裴蜻和石静,让他们一个黯然神伤离开,一个却不知所踪。
“再找其他人恐怕来不及。”萧安担忧的说道,诚王的耐心就快告罄了,他们必须尽快才行。
“不,我能找到裴蜻,我能!”石静急急的说著,急急的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掏著,但是他越急,越是无法拿出来。
“不要慌。”朱玉赶来,接过那只香囊,里面有一只小小的竹笛,约莫一寸来长。
“吹响这个,就能找到裴蜻。”当年石静黯然离开,却没有丢下裴蜻交给他用作联络的竹笛,想不到十六年後竹笛派上了用场。
朱玉将竹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他又将竹笛还给了石静。
“等著吧。”他说。
同一时间,裴家最隐蔽的密室,被封在冰棺里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裴家现在的当家人也动了,他带著裴家所有的好手赶去了密室,要拦截住那要苏醒的人。
当他们感到密室的时候,就听到从里面传出砰然巨响,密室的门在他们眼前炸开,有躲闪不及的被砸中了,哀嚎著摔在地上。
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站到了当家人的面前。
“裴蜻,回去,不许你离开密室!”当家人厉声喝道。
“你们休想再封住我。”裴蜻冷冷说道,一步步逼近当家人:“滚开!”
“裴蜻,你若走出密室,就再也不是裴家人了!”当家人妄图以此来威胁裴蜻,他不屑的冷笑著:“哈哈,我早就不想做裴家人了,我要离开裴家,我要去见我的伴侣,去见我的孩子!”
他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裴家的事,但裴家却强行拆散了他跟石静:“我为裴家做了许多,裴家却不能容忍我的伴侣,还有我的孩子,这样的裴家,我不要!”
“拦住他,不许他离开,快,拦住他!”当家人叫嚣著,但他却悄悄後退了,因为他害怕,害怕裴蜻用毒,虽然裴蜻从没有对裴家人出手过。
“你们拦不住我,我不会再心软。”裴蜻说著,身形如影快速从他们中间穿过,凡是要拦截他的人,都毫无例外的被他毒趴下了。
出了裴家,裴蜻一边向萧家堡的方向掠过去,一边发出一声长啸。
石静,对不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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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的欣喜、激动,还来不及消化,裴蜻就要面对另一个事实。他和石静的儿子被抓走,被下毒折磨。
“是诚王抓走了小石头。”朱玉在旁边说道。
“诚王还没有伏诛吗?”在他被裴家人欺骗,封住之时,诚王已经被皇帝下令削去爵位,并押送京都麽?
为什麽皇帝没有杀了诚王,反而放他出来再度为祸萧家堡!
“老诚王毕竟是皇帝的嫡亲叔父,皇帝怎麽著也要卖他一个面子。而且,那时若杀了诚王,就不能斩草除g了。诚王狡兔三窟,皇帝若是下令杀他,青国会起乱子,皇帝也只能放了他。”
当年皇帝刚刚登基,还立足未稳,老诚王那时羽翼丰满,皇帝若跟诚王正面对上,即使他最後能胜出,青国的元气也会大伤,皇帝是不能冒险一试的。
“给我说一说,小石头现在的情况。”
萧安将他看到的萧潜和石头的情况说了一遍,裴蜻听後久久不语,当他终於开口时,却是让萧安和萧琦回去休息。
“萧安有些不妥,他是一个人去见诚王的吗?”萧安和萧琦不知道,当他们离开後,裴蜻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针对他而发。
“他一个人去的,诚王对他做了什麽?”
“他给萧安下了毒,还是需要特定人心血才能解的毒,我只能缓解而不能替他彻底解毒。若没有特定人的心血,萧安他会从内部一点点被毒燃烧腐蚀,遭受难以忍受痛苦。”
看到萧安的时候,裴蜻就看出来他中毒了,还看出他中的是什麽毒。但,他没有说。
因为说了也是白说,若萧安知道他中了无解之毒,乱了心神的话,他就会提前毒发,就会提前承受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诚王真是畜生不如!”
诚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萧安,即使他说萧安是他的嫡亲侄子,他还是对萧安起了杀心。引萧安过去不过是个他放的烟雾,目的就是要给萧安下毒。
“能神不知鬼不觉给萧安下毒的,应该是跟著诚王的那个败类,我会设法抓住他,用他的心血来救萧安。”
“我也要跟皇帝联络一下,计划需要更改。”诚王要萧家堡的暗部,而不是萧家堡的金山银山,皇帝之前的部署就需要改动一下,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给萧安下了毒吗?”诚王问,站在他面前的嘶哑男人。
“是,用的是我自己的心血。”嘶哑男人冷冷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里犹如死水一般无澜。
“这次不管是否会成功,我都会让你跟他见面,让你们一家团圆。”
“多谢主人。”嘶哑男人此时才有了表情,激动的跪在诚王脚下,他,他终於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他们都等待的太久了。
“好了,你下去吧。”诚王挥手,嘶哑男人走了出去,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後,诚王厌恶到极点,恶毒到极点的目光。
“想一家团圆,那是不可能的事。”诚王看著关闭的房门,冷冷笑了:“不听话的人,就该死,不管他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侄子,都该死!我能让你们一家到地府团聚,已经是对你们大发慈悲了。”
“萧大哥,我们被关在这里几天了?”
石头仰躺在稻草上,从头顶上的小窗户里望了望窗外,回头悄悄问萧潜。
被下了毒後,身体日夜被毒煎熬,他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躺在稻草上发呆,若是动一下,都会让他痛彻骨。
他整个人都昏昏沈沈的,每天清醒的时候很少,因此觉得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他用的是唇语,不能让萧潜的身份曝露,不能让诚王知道,他最想要找的萧潜就近在咫尺。
“八天。”萧潜用最轻的力度,m了m石头的手心,他跟石头所受的煎熬不同,他是会在不知什麽时候,突然遭受被情欲之火灼烧之苦。
每当被灼烧的时候,他都会极力的克制自己,将自己脑子清空,不让自己想起身边躺著石头,他只想著坚决不能被药物控制心智,坚决不能伤到石头。
每一次忍耐过後,他都会犹如虚脱一场,浑身被冷汗浸透,好久才能恢复力气。
“才过去了八天吗?”石头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我以为过了好久……”
“石头,若是痛了,就告诉我。”
“我会的,其实也不太痛,就是总是躺著一动也不能动,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一动不能动的滋味真不好受,他很想念从前活蹦乱跳的日子,很想动一动啊。
“来,动一动你的手指。”萧潜将自己的大手,放在石头的手下,不让他挨到下面的稻草。
“好,一二,一二……”石头趁著自己难得清醒的时候,跟萧潜进行了有限的交流。
79
“你们很悠闲,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柴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诚王带著即将得逞的得意走进来,也不介意他的狠辣被石头他们看到。
“真该叫萧潜来看看,他忠心的属下,他最重视的伴侣,在我这里心心相印,患难与共,他应该也能笑出来吧。”
“为什麽不能笑?难不成要哭吗?”石头跟萧潜g本不受诚王的挑唆,二人只顾著自己交流,连头也不抬,不给诚王一点面子。
“就是要哭,也不会在你面前哭。”
“你们也就只能在嘴巴上逞强,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诚王没有被激怒,反而笑了:“而且,看你们同生死、共患难,我就成全你们。”
说著,嘶哑男人从诚王身後走过来,强行掰开石头的嘴,将一颗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并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在他的喉咙上捋了一下,确认他吞下药丸才松了手。
接收到萧潜的怒目而视,诚王用他充满了恶毒的眼光看回去:“你会感激我的好心成全,能成为萧家堡的影子堡主,不是你这种人最好的结果吗?萧潜在外为萧家堡奋斗,你在内慰藉他的伴侣,他会铭刻在心,哈哈……”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一定不会得逞的!”萧潜最担心的,是石头吃下的药丸,会不会对他身体有害。
“能不能得逞,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你是个失败的人,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幸福!你才会嫉妒别人的幸福,你真可悲!”石头抬头,诚王一心要坐上那把龙椅,但他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他那双y测测,比暗夜还要黑的双目,绝不会是一个快乐的,幸福的人会拥有的。
诚王将龙椅看的比什麽都重,假使他能成功,也将会是离心离德的孤家寡人一个,也绝不会长久的统治青国,他很快就会被赶下那把龙椅。
“幸福,那是什麽东西?!”诚王不屑的冷嗤:“只有失败者,只有弱者才会奢望这种东西。而强者是不需要的,那只能成为强者的累赘,我不要!”
他那个不听话的弟弟,就是个失败者,就是个弱者,为了追求所谓的幸福,自动放弃了尊贵是身份,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他不要,坚决不要。
石头收回视线,连一丝厌恶都懒得再放到诚王身上,这个注定会失败的,也注定不能幸福的人,不值得他们去厌恶。
“给萧安送信,让他杀了石静,告诉他,一命换一命。要萧家堡的堡主夫人,就不能留下石静。”诚王转身就走,却当著他们的面威胁萧安,杀石静保石头。
“石头,他不会得逞。”不要说萧安不会听诚王的话,就是诚王也不过为了让他们心神大乱,他不是真的要杀石静,而是要让石头激动,让他痛苦,焦急,又无可奈何。
“诚王就是个变态。”石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了下去,虽然知道萧安不会伤害石静,但他一时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
“我们会收拾他这个变态,不会让他再为祸咱们。”萧潜挪过去,以额相抵。
抓住了诚王,不能一刀便宜了他,也要让他受石头所受的千八百折磨。但,他不会留著诚王慢慢折磨,他会将诚王送入地狱,让他再也不能出来伤害他所爱的,所重视的人。
“诚王,要什麽?”看到萧安接了信,一下子就变了脸,愤怒,还有压抑,就是没有说上面写了什麽,裴蜻就问道。
“他说,要石头平安,就要一命换一命。”萧安无法一下子说出来,他不知道诚王为什麽要加上这一条,诚王分明看著已经胜出了,萧家堡的暗部会交给他,他为什麽还要节外生枝呢?!
这要求,让他愤怒,却无法启齿,很想冲过去,不管不顾的砍了诚王。不单单是为了石头,还为了他爹。
这样冷血无情,心硬如铁的人渣,让他活在这个世上,真是苍天不开眼啊。
“他要用谁的命换?”裴蜻再问,已打算拿过那封信。
“石伯父。”
“把信给我吧。”裴蜻冷静的说,接过了那份信,他没有看信,捏著信的食指微动,一只r眼看不清楚的蓝色小虫凭空出现,在信上盘旋了几圈,就向外飞去。
“诚王,交给我。”
裴蜻的声音很平静,但,却让人听了胆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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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交给你处置,但今夜不行。再等两天,诚王那方就能被一打尽了。”朱玉理解裴蜻的愤怒,若是被囚禁折磨的石头换做他家的乌涯,他一样会愤怒的恨不得立时冲过去,将诚王大卸十八块。
“我不会让他速死。”
“只要你不长久的留著他,随便你怎麽处置。”诚王必须死,而且不能拖延。他那个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能抓住并且充分利用,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没有肆虐的嗜好,只要能出了这口气,我就会送他下地狱。”他制毒,也用毒,但他不是嗜杀残虐之人,而且诚王不能留,哪怕是留一口气活著也不行。
杀诚王,不是为了皇帝,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留著这个祸害,就好像留著最大的祸患,不知道什麽时候爆发出来。
“不要告诉石静,他会担心。”
“我知道,不会告诉他。”
“拿来了吗?”嘶哑男人问。
“拿来了。”萧安将能调遣暗部的令牌递过去,嘶哑男人接在手里,瞧也没有瞧一眼,就迅速从他眼前消失了身影。
“诚王没有来。”萧安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裴蜻也一道来了。
“不要紧,我已经放了虫子,他跑不了。”裴蜻又放了一只小虫,悄悄缀在嘶哑男人身後。
“萧家堡暗部都会听从他的调令吗?”他二人边往回走,裴蜻边问。
“会。”虽然调遣暗部除了有令牌,还需要他们三兄弟在旁。但,为了被诚王囚禁的萧潜和石头,萧安已经事先下了命令,让他们听从令牌调遣:“诚王拿到令牌,只能调遣他们来去,但不能命令他们做任何事。”
萧家堡不会参与到诚王的事件里,他们也不会追随诚王,因此萧安在给暗部命令时,说过若诚王要他们参与到杀戮里,他们可以不听从。
“诚王不会相信你们,他也不会冒险。”
诚王能算计萧家堡,自然也会查探萧家堡跟皇帝之间的联系,他要萧家堡的暗部,不会让他们真正参与到核心里去。
“现在要的就是诚王的不信任,暗部才能不会成为他利用的工具。”萧安其实是在冒险,若不是有朱玉在,萧潜是宁肯牺牲了他,也会拼命将石头送出牢笼,也绝不会将暗部交出去。
他不为自己著想,也要为忠於萧家堡的暗部著想。这些人为了萧家堡甘愿守在暗处,奉献出他们的一生,甚至是他们的下一代的一生,萧家堡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不能将他们推出去做p灰。
更何况,一旦被贴上参与诚王的标签,就不是暗部里每个人的事,而是牵连到他们家人的事,萧潜他们是不会坐视暗部被祸及到株连九族的大罪里的。
“主人,萧家堡的暗部到手了。”嘶哑男人将令牌恭敬呈了上去,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难掩他心中的激动。
他就要见到那个人了,他们就要团圆,再也不会分开。
“通知萧安明天来接人,你守在这里,确认他毒发。”
“是。”
“记住,他毒发,就是你见到那人的时候,不要无谓的心软。”诚王用力的拍了一下嘶哑男人的肩膀,哈哈笑著走开了。
嘶哑男人的眼神动了动,又恢复到冷漠无波,确认萧安毒发,就是要他用法提前激发萧安身体里的毒。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向前走了。”他似颇有感慨的说道,眉宇间一派坚决。
石头以为他跟萧潜还要被关一段日子,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距诚王逼他吃下药丸,不过两天,他和萧潜就等来了救他们的人。
“就是这里?”裴蜻和萧安前来救萧潜和石头,朱玉则带著乌涯去了另一个地方,石静和萧琦留守在萧家堡。
“就是这里。但是,似乎不一样了。”萧安来过一次,再看到时不觉惊讶了,他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戒备森严,现在却几乎是人去楼空,没有任何的防守。
“进去吧,他们奈何不了我。”裴蜻第一个闯了进去,他有一身好毒功,若有不开眼的敢拦截他,他不介意多送几人去地狱,届时跟诚王作伴。
“大哥和石头被关在柴房里。”萧安也随後走进去,引著裴蜻一路直奔向柴房。
柴房的门虚关著,萧安看了,不由心中一咯!,暗叫一声不好,急急的推开了柴门:“石头……”
萧潜和石头仍旧躺在稻草上,石头在昏迷著,只有萧潜是清醒的,萧安紧张、不安的心放下了,太好了,大哥和石头都还在。
“二弟。”萧潜刚看清楚萧安,就又看到另一个冷峻的男人,那人没有看他,正在看著他旁边的石头。
“裴伯父,那是……”
那是石头,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裴蜻已出现在石头身边,他看了看石头,迅速的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这才看向萧潜。
“你不错。”看了好一会,裴蜻慢慢说道,眼里有对萧潜的认可:“我允许你做石头的伴侣。”
说著,他又拿了一颗药丸,递给了萧潜。以他的眼力,自然知道萧潜吃了什麽,因此对他有一份欣赏,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不伤害石头的人,他看著还顺眼。因为萧潜是他儿子的伴侣,他才醒来,石头就已经成了萧潜的伴侣,这让他有不适应,也有被抢走儿子的不快。
“哎呦。”石头痛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裴蜻那双充满温情的慈父眼光。
啊?石头懵了,现在是什麽状况?为什麽这个人用看儿子的眼光看著他,那麽温柔,还带著说不出来的歉疚。
“石头。”裴蜻在石头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放缓了脸的冷峻,眼光变得柔和:“我是你父亲。”
“父亲?!”石头瞪大了眼,虽然他心里早有猜测,但是在看到真人时,还是免不了惊诧连连。
这个冷峻的男人,就是让他爹痛苦了十六年,给了他另一半生命的父亲吗?
不是很遥远的词汇,因为在现代他就有一个好父亲,但在这里,他其实是有怀疑的。
毕竟,一个扔了他们父子十六年,到此时才出现的父亲。即使他救了他们,也让他不能一下子生出好感来。
“对不起,不会再离开你们了。”裴蜻没有说我是有苦衷的,在面对石头怀疑的,甚至有一分疏离的眼光时。
他没有抛弃他们父子,但他却被自己家人封住了十六年。若他能对家人有一分警惕,也不会让他们父子失望十六年。
所以他不用任何借口,所有的借口都是苍白的,都只是借口而已。
“裴伯父,诚王不在。”萧安在宅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人。
“萧安,你照顾他们,我去追。”裴蜻站起身:“石头,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
石头眼里的疏远和怀疑消除了,这个男人还算不错吧,他没有找任何借口。
而且,爹很想他,他就试著接受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吧。只要他没有做对不起爹的事,没有弄出一堆同父异母的儿女。
“裴伯父,你去吧,我来照顾……啊……!”萧安没有说完,忽的痛叫一声,一下子扑跌到地上,痛的他用力的扣住水磨石青砖,力度之大几欲将他的指甲都掀开来。
“二哥,你怎麽了?!”
“二弟?!”萧潜一跃而起,石头随後爬起来,就要冲到萧安身边,被裴蜻拦住了:“你们不要过去,你们走近了,他会越痛苦。”
“二弟,也中毒了吗?”
“二哥,也中招了吗?”萧潜和石头不约而同的喊道,担心萧安,却不能走过去,只能无奈站在一旁,真是不甘心,又愤怒。
“两天前他就中招了。”裴蜻说,冷厉的眼光落在某一处:“出来吧。”
一阵风过,一片落叶飘下来,却迟迟没有人走出来。
“你再不出来,你一定会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