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拿过枪和刀放回口袋,翡林琢磨著接下来要说些什麽。
他果然是太冲动太鲁莽了,可是一旦确定下来的心意却怎麽也压抑不了想要见到他让他知道的渴望。
“什麽事?”杨文轶问。
“我……想谢谢你。”
话音刚落,天空便响起隐隐约约的雷声,月亮不见踪影。
“嗯。”杨文轶点头看著对方微微局促的表情抿了抿嘴唇。
就在他以为对方话题结束的时候,翡林突然又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前倾。
杨文轶一愣,下意识伸手抓住对方的双臂,却是拉开身体距离的动作。
“不管你怎麽想,”翡林视线落在杨文轶的肩膀後方,心里一顿却仍坚持,“我喜欢你。”
翡林说完後低头看著他和他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细微距离,期待他的靠近。
天下雨了,起初的一点点,突然倾盆而下。
“我不接受。”杨文轶说。
耳边的雨声变得磅礴,伴著隐约的雷声。
翡林仍然看著他们身体间那一点点的距离,“这样啊。”
他没有感觉到对方有一点情绪上的变化,抓著他的手也没有一点凝固的动作。
所以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杨文轶,”翡林抬起头看著他脸被淋湿的样子,那些雨珠顺著他的脸颊滑进领口,“别动。”
没等杨文轶回答,翡林抬起手遮住面前那双被雨淋湿一般的眼睛,另一只手用力拥住对方的腰。
杨文轶沈默著,感觉到对方侧头靠近自己的脖子,然後……
嘴唇和牙齿在颈动脉上片刻的停留,跟雨水落到脖子上形成截然不同的温度。
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没有刚才那一丝距离。
尽管这个男人仍然僵硬如同第一次见面,但他不在意。
翡林笑著放开手,转身离开。
☆、入局 29
“这段时间,姓郑的那个人凌轩程已经找人大致上m过底,目前是什麽情况还不太好说。”
季非说完m了m下巴喝了口下午茶。
姓郑的全名叫郑问青,一年前刚接任和联社。
“那个叫小胜的警察在明处,防起来比较容易。”孙旭东说著往後略微靠一靠。
“g据翡林的说法是他记得那个姓郑的三十出头,但实际上我们得到的确切消息是这个人已经快四十了。”季非讲完轻微咳嗽一声,瞟了眼杨文轶坐著的位置,“杨文轶。”
“……抱歉。”
杨文轶咳嗽一声回过神抬手拉了拉衣领,第一次在季非面前露出一点尴尬和失措。
“你感冒了吗?”孙旭东不顾气氛严肃,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嗯,有一点。”
“你昨天晚上干什麽去了。”季非问。
“睡觉著凉了。”杨文轶微垂下视线看了看眼前的茶几,又抬手整了下衣领。
“……”季非看了看他放在身侧微微握紧的手,又看了看衣领,“你的领子都被你捏皱了。”
气氛微妙而怪异,杨文轶没有答,季非看著杨文轶的衣领似乎有所探究但也没再问,孙旭东见状清了清嗓子。
“那接下来我们可能还是要把重心放在郑问青身上,从他接任开始,就陆续有问题发生,而且出问题的两次都是足够枪毙的量,这可能不是巧合。”
“嗯。”季非应了声继续道,“凌轩程还在查,他这边还有蓝旗的情报可以用,应该会比我们更快搞清情况,如果姓郑的真是卧底,我们可以冒险再次跟和联社合作,引他露出马脚之後干掉他。”
“也可以把情况捅到和联社让他们窝里反,这样我们不用出手就可以解决掉那个姓郑的。”杨文轶说。
“嗯,但要他们窝里反的话捅起来也要有技巧,向谁捅也是个问题,万一直接被姓郑的发现截下反而让他有机会对我们发难,这样反而会变得被动。”孙旭东说。
“确实。”季非点头,拿起茶壶加上点茶水,“关键还得等凌轩程的消息。”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守卫开门进来说是人已经在大厅了。
季非看了看时间,“似乎提早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杨文轶孙旭东对视一眼,站起来跟在季非背後出了房间。
楼下凌轩程和翡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面前放著还没动过的茶水,见季非他们下来便跟著站了起来。
翡林见著杨文轶微微点头致意,杨文轶也略微点了下头。
“先坐。”季非侧头,“杨文轶,让大厅里的人暂时撤到外面。”
杨文轶点头,朝最近的守卫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大厅里的守卫都撤到了外面。
“情况怎麽样?”季非问。
“不太妙。”凌轩程微微勾起嘴角,“蓝旗这边的消息说这个姓郑的是警方卧底,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季非看著凌轩程欲言又止的神色皱起眉,“怎麽?”
“……他之前还为爬上位打死过跟在上一任和联社老大身边的一个老部下,不过三年时间,他就接管了和联社,相当有一套。”凌轩程微微顿了顿,眉心渐渐隆起,“然後我想说的是……”
“那个被打死的和联社老部下已经确定是我爸。”翡林面无表情的开口,视线落在冒著热气的茶杯上,“真有意思,卧底为了上位打死卧底……”
在场四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翡林身上,当事人仍然毫无顾忌的开口,“我终於找到他,可以报仇了。”
“翡林。”凌轩程开口,“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觉得这次最好的解决方式并不是面对面的血战。”
“任何方式我都不想接受,我只想亲手杀了他。”翡林说著抬起头,“一个人,我也要去。”
“胡说什麽!”凌轩程提高音量,“你一个人去是要去送死吗?!还是你也想像你爸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杨文轶看著翡林将指关节都捏白之後又慢慢松开,再次下意识的m了m衣领。
翡林再次开口,语气淡然,“凌先生,想想你当时想要为父亲报仇的心情,我跟你一样。”
“所以,我恳求你,请你答应我。”
沈默蔓延在整个大厅里,杨文轶的视线始终落在翡林身上。
许久,季非说,“知道了,本来我也想选择更直接主动的方式,以免夜长梦多。”
凌轩程有些诧异的看著季非,随即抬手搭上翡林的肩膀,“那好,我们尽快商量下怎麽引他出现,而且这次或许又会事先有警方在约定地点埋伏,我们这边如果要大动干戈的话,最好能想个周全的理由临时变换约定地点。”
“趁他还没有发现我们在调查他,越快越好。”季非说,“另外蓝旗这边……”
“欠下的人情我来还就好,不用担心。”
凌轩程说著拿起眼前的茶杯喝下进来之後的第一口茶。
杨文轶跟著孙旭东吃了晚饭。
季非和凌轩程从下午开始就理所当然的在房间里讨论接下来的计划,翡林在大厅谈话结束之後就去了赌场,并没有和自己同路。
“你先回去,我买点东西。”杨文轶说著,快走两步擦过孙旭东的肩膀。
孙旭东摆摆手,看他消失在拐角。
☆、入局 30
拉开窗户,翻到屋顶上,今晚的月色很好,把整个屋顶都照得很亮。
杨文轶看了看,m出口袋里两个全然陌生的东西。
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
动作生疏而僵硬的将包装拆开。
费劲的回想著孙旭东拿出香烟的动作,轻轻拍出一g,用三g手指捏住抽出。
擦亮打火机,烧著了烟,然後放进嘴里。
吸一口,用力的咳嗽。
咳了一阵子,杨文轶看了看手里烧著的烟,再次放进嘴里。
季非和孙旭东都有抽烟的习惯,他们总是说这样抽烟能让心里变得舒坦,而且有助於理清思路。
但现在杨文轶只觉得脑子像是塞了一团浆糊,什麽都没变得清晰。
昨天那场大雨之後翡林没来找过他,下午见了面也只是点头寒暄。
难道这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吗,为什麽心里还是不安。
杨文轶侧头看了看他走廊这边被改成拉开式的走廊窗户,又看了看对面亮著灯的房间。
可能一g不够吧,再次拍出一支烟,这次动作比刚才快了些。
点燃放进嘴里,直到那房间的灯熄灭,杨文轶丢了烟翻进窗户,回到自己房间。
空气沈闷不堪,杨文轶洗了澡打开窗户让风灌进来。
凉风吹过还在散发热量的皮肤,**皮疙瘩都一粒粒乍起。
他把抽屉打开,将放在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放进抽屉里。
带著本不该有的情绪,舒缓了身体之後,反复强迫自己入睡。
行动计划很快落实,季非和凌轩程将策划好的方案告诉给翡林、杨文轶和孙旭东听并让他们各自尽快的安排好人手。
凌轩程临走的时候故意走慢一拍,示意翡林先上车。
翡林看了看站在凌轩程身边的杨文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点话想说,我们边上聊。”
凌轩程微微抬手示意,杨文轶跟著他往边上走了两步。
“这次的行动,我们是故意这麽安排。”凌轩程顿了顿继续说,“翡林为了报仇找这个人找了快三年,我怕他到时候太冲动……跟季非商量了一下,觉得留你在他身边可能更好一些,如果他做出什麽过激的举动,希望你阻止他,不要让他为了报仇而冒险。”
“我明白。”
“真抱歉,在行动中拜托你做这样的事情。”凌轩程说。
“凌先生太客气了。”杨文轶说完点了下头,“那我先告辞了。”
“……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麽事,但是……”凌轩程话锋一转,在杨文轶转身的瞬间突然道,“杨文轶,你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被砍得半死的杀手。”
只觉得背後的伤又在这句话的提醒下隐隐发痛,经他这麽一说,那些被刻在身体和脑髓里的残酷训练过程再次苏醒过来,杨文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已经忘记了。”说完便不再停留,走过车边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犹豫。
翡林至始至终都看著反光镜里那个纤长的身影,直到杨文轶走过来,然後略过车里的他,回到季非身後,很快凌轩程也上了车。
杨文轶和孙旭东在门口看著他们离开,孙旭东看杨文轶转身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的右手不能开枪了吧。”
“嗯。”杨文轶停下脚步,“没关系,还有左手。”
“真的要用左手吗?”孙旭东问。
“嗯。”杨文轶抬起左手拍了拍孙旭东的肩膀,伸出拳头。
孙旭东看著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碰了碰。
“别担心。”说著,杨文轶转身走开。
去了地下室的武器库,杨文轶打开放在柜子上层的箱子,拿了以前惯用的枪带在身上。
他会开枪的,用曾经的左手,把挡在面前的障碍,都清除。
☆、入局 31
季非和凌轩程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找对方的突破口,通过他们之间的合夥人,以凌轩程的名义约了二道手的郑问青出来谈一谈上次交货发生枪战之後的损失和赔偿如何处理规划,也为了双方能更多的合作,维护一下关系云云。
郑问青虽有些疑虑,但仍带著小队人马欣然赴约。
下午四点刚过,郑问青就出现在事先约好的茶楼,地点相对偏僻。
凌轩程已经带著翡林和杨文轶在那边等著。
“郑先生你好,我们坐下来再谈。”凌轩程伸出手与郑问青一握之後吩咐,“上茶。”
“凌先生你客气了。”郑问青在凌轩程对面坐下,“上次出事之後除了电话就一直没能面对面商谈,各自忙著应付警察,弥补各种损失,怠慢之处还请凌先生见谅。”
“诶,郑先生说这样的话未免把我们不当自己人了,码头上郑先生这边也有不小的伤亡,我们彼此彼此。”凌轩程看著长相素雅的女子泡著茶,略微露出笑容,推了推眼镜,“这位你之前在码头上应该见过了,翡林,边上这位是杨文轶。”
“我知道,季先生的手下,名声非同凡响。”
郑问青说著便朝杨文轶伸出手,杨文轶走近两步,与他相握。
翡林也在同时靠近两步伸出手。
一时间说不上来的感觉冒上心头,杨文轶脚下一停,只见两人手相握的瞬间,翡林突然抄上前,拔枪对准郑问青额头。
全场哗然,两边的人纷纷拔枪对准相对的两人。
凌轩程在心底感叹了一下,速度太快了,这小子身手是不错,但太沈不住气。
“翡林,你干什麽!把枪放下。”凌轩程面色一沈,一时间,杀气弥漫。
“凌先生抱歉,我不能放下枪。”翡林看著眼前的郑问青,“我有事想要单独跟郑先生谈谈。”
“不管你要谈什麽,这里由不得你放肆。”凌轩程声音也跟著沈了下来,五指握拳。
“谁也不准动,不然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他,”翡林紧盯著眼前没有半点失措的男人,“跟我走。”
“翡林!”凌轩程喊了一声。
“小兄弟不要激动,我跟你走就是了。”
郑问青说著站起来,抬起双手并示意手下不要靠近,翡林侧身改用右手从背後扼住对方的脖子,左手顶住对方太阳x。
杨文轶的视线始终凝固在翡林身上,看他退到门边之後,迅速转身往茶楼後门走。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翡林和郑问青身上,除了凌轩程看到那一个背影露出笑容之外。
就知道会是这麽一出,由著他们闹吧。
眼看著两人消失在门外,凌轩程突然发话,“关上门,不用追了。”
“你说什麽?!”郑问青的手下率先沈不住气,出声大喝。
凌轩程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姿态,轻松的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有些事我说了你们未必相信,既然我的人绑走了你们老大,那我留在这里做你们的人质,直到你们愿意放我走为止,怎麽样?”
不管面面相觑的人,凌轩程推了推眼镜吩咐边上的女子,“茶凉了。”
翡林将人拖到车边,另一边杨文轶突然从後面的小路奔跑过来。
顾不上翡林的想法,杨文轶脱口而出,“我来开车,把人带後面。”
翡林不再迟疑,打开车门将人往车里一推,随即跟上,关好车门。
杨文轶发动车子问,“往哪里。”
“西郊外河堤。”翡林说。
杨文轶不再多话,掉了头往河堤开去。
“你这样带我出来,不怕回不去吗。”
郑问青侧头看著握抢始终没有片刻松懈对准他的翡林。
翡林抬手朝他脑袋上一砸,顷刻见血,“闭嘴。”
对方眉头都没皱一下,摆摆手表示不再开口。
杨文轶见状再次踩下油门,加快车速。
☆、入局 32
车停在西郊外河堤边上,杨文轶率先下车打开郑问青这边的车门。
翡林跟著郑问青,枪往他腰上顶了顶,“把手放下,往前走。”
郑问青m了下被砸伤的额头,放下手,往河堤边走。
杨文轶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对情侣在很远的地方搂著聊天,出声示意翡林,“再往里一些。”
翡林顺著杨文轶的视线看了看,带著郑问青往里走了一些,彻底挡住了那对情侣可能会碰上他们的可能。
“你究竟有什麽事要问我。”郑问青看著眼前的河水微微眯起眼睛。
“为什麽要杀了我爸。”翡林直接问。
他爸爸的同事告诉他,他爸是因为被歹徒击中要害,送到医院来不及救治才会死亡。
但他不会忘记当时找了多少关系才看见他爸明显被河水泡肿的尸体照片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的心情。
他只能不断的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寻找他爸死亡的真相,终於在那次有人喝醉了酒不当心说出了他爸死亡的关键。
原来自己崇拜的父亲不是普通警察,是卧底,死於非命。
知道真相的他想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去卧底报仇,却被上司驳回。
理由是,他不适合。
无比悲愤的情况下,他越发激进的调查,在没m清楚是哪个帮派之前,却先巧合的发现自己的上司竟然跟黑帮有所勾结。
证据还没到手,对方就先一步逼迫他,让他“自愿”离开了警察队伍,变得走投无路。
痛定思痛,他不顾小胜的劝阻,只能在抛弃了警察身份的情况下,投入到凌轩程门下。
尽管不甘愿,但对当时的他来说,除了白便是黑,眼中容不下半点灰。
他只想替他死去的父亲报仇。
“你父亲是谁。”郑问青问。
“被你杀死的卧底。”翡林看著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不堪,却不料冷静得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来,告诉我,作为卧底的你,为什麽杀死同样是卧底的警察?”
“你是梁辉的儿子?!”郑问青仔细的看著对方的面容,眉眼确实相似。
“原来他的假身份叫梁辉。”翡林咬著这两个字嘴角发苦,“我要知道理由。”
“确实是我开枪杀了他。”郑问青点头神色复杂,“我是後来被派去支援你父亲的,但那时因为他已经暴露,如果当时我不开枪杀了他,我怕你父亲会受不住把我供出来,让我跟著一起死。被逼著开枪杀死同伴,消除对方对自己的怀疑……我是不得已才会这麽做。”
“王八蛋!”翡林瞪大眼睛看著郑问青,情绪终於开始不受控制。
“……很抱歉,当时我经验太少,和联社说他们手里有证据,因为这样怕牵连自己,所以开了枪,并安慰自己这样你父亲可以少受折磨,把你父亲打死扔河里之後……我也受了惩罚,可笑的是,之後我才知道g本没有什麽确凿的证据,只是怀疑。”郑问青放松了皱紧的眉,沈重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他有老婆儿子,却因为不知道他的真名找不到人来补偿些什麽,现在……终於能说出来了。”
这一切让站在一边的杨文轶很诧异,他原本以为郑问青不会这麽简单承认他的卧底身份,没想到居然这麽简单就回答了翡林。
似乎是知道杨文轶的想法,郑问青坦言,“不用奇怪我会这麽坦白,刚才过来的一路上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们会这麽做必然手里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梁辉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一块疙瘩,如果放到现在我相信我完全有办法应付,说不定两个人都会得救,而我却太过轻易的杀了他。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如果他的亲人找到我,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希望你一定能听我说完,当是忏悔也好。”
翡林沈默著,握著枪的五指用力到发抖。
杨文轶知道他在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於是他往旁边走一步,靠近他,跟他并肩而立。
翡林侧头看了杨文轶一眼,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
“刚开始被选为做卧底的时候,一心想著正义,想著为国家为人民,嫉恶如仇。但是我慢慢接触到了太多我之前以为我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金钱和权力,还有身边一些人的忠诚,他们为了我、为了生活、为了赚钱冲锋陷阵失去x命……我变了,我不再是一个好警察,我的内心充满矛盾和痛苦,开始每晚每晚的煎熬。”
郑问青看著远处河水里的小船只,“我想到你的父亲,突然死了……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能公开,叛徒和卧底的身份,能换来的可能只是致命一枪和冰冷的河水。我知道我的这些想法是错的,却仍然矛盾,一边给警方提供细小的线索,一边不要命的从和联社获取权力和金钱。”
“那是种很想求死却又不断想要挣扎的心情,一方面希望有人能结束我的生命结束我的煎熬,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弃现在所拥有的权利、地位和金钱,我开始想,如果我不是警察那该多好……我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快要分裂了。”
“很快就不用挣扎了。”杨文轶沈下脸,“你对两边都无法忠诚,该下地狱去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