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洐的x命。
看着她灰白的脸se,他忽的觉得心尖上某一点被戳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也不知是心疼她,还是心疼步千洐,抑或是心疼他两人。
他眸se微沉,缓缓道“好,咱们一起去救大哥。你亦不必害怕,容湛自护得你周全”
容湛挑了最快的骏马,与破月连夜出城。夜se如水,四野茫茫,两人穿行于战乱的土地,只觉得处处焦土、触目惊心。
天se一明,破月已累得有些发慌,视线也模糊起来。容湛心细如发,迟疑许久,沉默的将她从马上提过来,放在自己身前,继续赶路。
破月在容湛马上睡了有两三个时辰,一睁眼却见容湛双眼湛若秋水,竟似全无疲惫,依然在策马赶路。
“须不须休息会儿”她关切的问。
“不必。”容湛的声音却有些沙哑了。
当然不必。他没告诉破月,信上写的是,步千洐七日后问斩。这分明是有人为了掩饰内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步千洐啊
可墨官城与婆樾城一东一西相距甚远。他若不日夜兼程,如何能赶到好在破月身量极轻,带上了她速度亦不减。
到了第三日夜间,原先的马已跑si了,容湛抱着破月徒步就这么跑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在驿站得了匹马。
这下连破月都有点心疼了,他是人,不是神仙。
尽管双眸依旧清明,可眼眶已赤红一片、渐生血丝。一路风霜,他发髻凌乱、满面风尘、浑身汗臭,是破月从未见过的潦倒模样。可他整个人似魔怔了,不吃不喝披星戴月,不要命的往婆樾城赶。
转念想起尚在si牢的步千洐,她更觉柔肠寸断,抑郁难舒。
终于,第七日早晨,第三匹马猝si在婆樾城百里外。容湛毫不迟疑抱起破月,一路狂奔。
破月看着他竟有几丝癫狂的模样,又怜又痛,不由得道“你放下我吧,你先去”
容湛不知想什么,整个人都呆呆的。抱着她足足跑了又十余里,才仿佛恍然惊觉她方才说的话,柔声道“无妨大哥身在牢中,若是见到你,必是很欢喜的。”
他答得没头没脑,破月心头疼得发堵。只恨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可以救他们于水火,报答他们的大恩。
临近晌午,终于远远望见一座雄伟城池的轮廓。容湛抱着破月,几乎足不点地,径直朝城门飞奔。因为这一片都已是大胥控制,所以城门并未戒严关闭。容湛纵身一跃冲进城门,城门守兵根本连人影也没看清楚。
容湛竟似对这婆樾城极为熟悉,毫不迟疑的在城中穿行择路。破月在他怀里,只听得劲风阵阵,他眉目沉凝,像是覆上了一层薄冰。
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想怎么营救步千洐,可见他一脸毅然,竟似已打定了主意,她只能静观其变。
终于,容湛脚步一顿,将破月放下来。
这是城中最严整华丽的大屋子,门口诸多士兵守卫,见到两人,都沉下脸。
“来者何人”有人问道,“胆敢擅闯禁地”
“跟着我。”容湛径直快步往里,破月连忙紧随其后。
“让开”容湛眸若寒星,声厉如刀。破月微微一惊他向来是谦恭有礼的,如今真的发起火来,竟是铮铮傲骨,不怒自威。
门口士兵正要再拦,容湛从腰间m0出块金牌,铿然往士兵身上一摔。士兵捡起来看清了,一时竟吓得去了半条命,“扑通”一声跪倒,双手捧了那令牌,大气也不敢出。
其他士兵迟疑着要上前,那士兵的头目厉喝道“统统跪下”
容湛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往里走。那士兵不敢让令牌躺在地上,恭恭敬敬捧着,一路跟随着二人。
破月怔怔望着他疲惫而坚毅的容颜,不发一言。
一路穿堂过世,来往的兵士,见到令牌,亦“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终于,行至一处拱门前时,容湛突然停步。
他停得急,破月差点撞上他后背,抬眸望去,顿时全身如坠冰窖一
名锦衣男子,静静站在拱门处,俊白的脸珠玉般清冷,狭长的眸中寒光大盛,已然牢牢锁定了她。
那人身后数名黑衣侍卫,见状都拔出长刀。
颜朴淙
他竟然也在这婆樾城
她其实早有预料这里是东路军机要处,他位高权重,当然也会停留在此处。
破月心尖一颤。
数日不见,他还是记忆中y恻俊美的模样。只是昔日他望着她时,眸se多含笑意,似宠溺似沉迷。可如今短暂的惊讶后,他的眸se是那样的冷,已全无半点的怜惜情意。
她知道自己已经逃亡够久了。久到他再没有半点耐x。上次容湛用湛洳剑b他放人,只怕已令他动怒他是什么人物受人胁迫只怕对容湛和她恨之入骨
那么今日,他还会放了她吗
若被她抓回去,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她只觉得后背阵阵寒意侵袭。饶是已有了迫不得已时,为步千洐舍了自己的心思,可此刻真正见到他,她的勇气便如逃兵般溃散。
她怕他,真的怕他,怕得不行。
“月儿过来。”颜朴淙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令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