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攻直受]_後来呢 - 16
主持人简短的开场白後,室内灯暗了,只剩舞台上的聚光灯亮著,深红色而沉甸甸的布幔,缓缓的揭起了。为了演唱会,能容纳全校学生的礼堂成了最佳表演舞台,舞台最前方的震撼区早塞成沙丁鱼。布幔掀开中,鼓声首先响起,接著被贝斯,吉他跟上,喉头些微沙哑的嗓音最後流泻。
y高带来的开场表演,曲名是我会等,一直,表演者是优秀的y高团队,秦可卿坐在二楼特宾席,也就是工作人员别区,正对著舞台,距离一个篮球场远的二楼,他居高临下的看著底下热络的场子,陈唯同他坐著,监督著场面,脸上算不上是兴奋,也说不上是冰霜铁面,就像魂和r体分离了。
秦可卿回头瞥见陈唯那样的侧脸,心纠结了。
「唯学长。」
没回应。
「唯学长。」秦可卿拍拍他的肩。
「嗯、嗯?怎麽了?」
「你还好吗?脸色很苍白。」
手背掠过陈唯脸颊,秦可卿的担心持续太久了,他心里七上八下,他不迟钝,多少察觉的到,是因为演唱会才让陈唯变的如此憔悴,但最近却忙,而且两个人都是。
「是吗?可能最近都在熬夜,不碍事。」
陈唯按按眉间,秦可卿听的出是敷衍却又不揭穿,小心翼翼的,不愿给陈唯施加太多压力。对他来说陈唯是他离家後的重心,喜爱著,却又迟迟不出手,是因为非常珍惜,他已经不能再毁掉什麽了。
国二那年,瞒著他的父母,让家教老师带著他进入这条路,他喜欢男人,也明白怎麽能讨伴侣欢心,却遗漏了什麽重要的东西。表面上父亲夺走了他的一切,他心里却明白,让自己孤单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
没有一段感情让他撕心裂肺,更没有一个恋人让他难以放手,他从来不明白等待是什麽滋味。
第一眼的陈唯,让他动心,校园生活中的陈唯,让他佩服,眼神到心灵都追随著那头蓬松头发、可能承担许多伤悲的背脊。
「那现在先睡会吧,我帮你看著场,不用担心。」
现在二楼就他们两个人,其他工作人员要不是正准备著上台表演,就都被陈唯指派下去维持场面了。
「没关系,场子应该我来看。」
「真的不睡吗?学长?」
「嗯。」
陈唯笑笑,又回头看著舞台。那笑,实在太勉强了,让秦可卿的心像是正被刀割著。
舞台上的吉他手兼创曲者,裕凡,虽然在弦上的手指没有停,眼神却不专业的没放在观众群而是飘摇到了二楼,他狠狠怨念著那个临时发烧的正吉他手,也恨眼里那位坐在学长旁边的该死表哥。该死,等等就是那个人上台了,留学长一个人绝对不行,秦可卿你什麽都不知道,凭什麽坐在学长旁边啊!可恶!
「等待,一直──」歌词终了曲子。
布幔降下,礼堂灯光全亮了起来,换场时间。
陈唯白皙的脖子红通了起来,额上生出好多汗,在这个明明即将要踏进死寂的季节。
秦可卿看了正想发问时,一阵相较於欢迎y高团还热情的鼓掌声尖叫声让他扯回头望向舞台,布幔又上升了,灯照组尽责的熄灭室内灯光,下一首曲子开始了。
是一群s高的女学生,主唱背著把吉他,娇小的身子散发出自信与魅力,眼光带著热情注视群众,秦可卿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天在咖啡厅的女孩子。
可能因为曾对上过那双眼睛,所以早料到她就该如此受欢迎,没什麽惊讶。然而陈唯的脸却让秦可卿傻了。
他从没见过那样激动的陈唯,不,与其说是激动不如说是震惊,就像是看见一摊吓人的血迹,或是一幕恐怖电影里的画面,眼白替代了眼睑包围了眼珠。
秦可卿虽然惊讶,但脑子里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陈唯看见谁了。
「唯学长,怎麽了?」
「唯学长?唯学长?」
陈唯像是失聪了一般,又像失智的患者保持著相同的表情。秦可卿扳过陈唯让他面对自己。
「啊,可卿,我没事。」
话才刚说完,眼框边却迅速的凝聚出眼泪,就像厚厚的云层最终不受负荷落下雨来,陈唯来不及用手臂遮掩在他心头上的刺痛。
「唯学长?你怎麽……?」
纵使现在视线因为光线不足而不清楚,但秦可卿还是看见了,眼里看著自己,眼框睁大,落下眼泪的陈唯。
「我没……」
「怎麽可能没事呢?学长?」
那眼泪实在让秦可卿急了,他无法在忍耐陈唯为了逃避问题说的我没事,那滴眼泪压死了他因为珍惜而尊重的耐心。他逼迫他,质问终於脱口而出,却终究得不到陈唯真实的告白。
「沙子进眼了,可卿,我真的……」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不理解,也许还有更多的不甘心,这样的回答,像是把秦可卿推出局,像是连边都沾不上陈唯世界的局外人,陈唯不需要他,全世界都不需要他的存在。
他放开摇撼著陈唯肩膀的手,捧起脸颊,攫住那张慌张又想撒谎的嘴。
「唔──」
他莽撞的探入陈唯的口腔,从来没有过的激动,毫不思索的,狂野放肆的,舔舐、轻咬、转换角度,更深入、更深入,只怕这个吻不能沁入这个人的心脾。
呐,陈唯,你不会不需要我吧?你总是对我笑,给了我好多,但是你一定不知道我这麽喜欢你吧?你不一定要喜欢我,爱上我,但是我需要你啊,拜托,别对我说谎啊!告诉我!告诉我!
「可……卿……」
等陈唯回过神来,却只能呜咽里免强挤出两个字。他两手一想挣扎,搓揉发间的大手就马上腾出来,束缚了他的。口腔里湿漉漉的唾y,润滑著彼此的舌头,陈唯被带动著,他简直就快窒息了。
好热,真的好热。
「放……」他好不容易吸到了口气,可惜放手却不及说完。
为什麽?可卿?为什麽?他可是个男的?为什麽要做这种事?
他极力想挣脱仅握在双腕上的手,却始终敌不过那般蛮力,他看见深锁的眉,似乎挣扎著、苦恼著,然而却无法明白为何,他脑中只剩一句又一句──可卿发狂了,他疯了。
「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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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攻直受]_後来呢 - 17
一心想挣脱而不留情的弓起脚,正重秦可卿的下怀,一个吃痛,迫使他分离,甚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秦可卿!你做什麽啊?」
冲出这句话的时候还上气不接下气,垂在嘴边晶莹闪耀的不知是谁的唾y,他却无心擦拭,这一切对陈唯来说都太荒诞了。
那样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不是别人正是陈唯,愤怒的口气,与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突兀不已,却真真实实,秦可卿的膨胀的脑门渐渐的冷下来,才知觉自己做了什麽。
什麽东西碎了,只听到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那双,惊恐而怒视自己的表情像把利刃,又像沉重的锤,硬声声朝他的心门敲。
痛袭上x腔,让他难以平心静气。想辩解什麽,却又无法解释,他只能站在原地,像个从来就不会说话的哑巴。
毁了,被他毁了。
通往二楼的铁门被撞开,一个身影冲过来。
「秦可卿你做了什麽?」
裕凡看看秦可卿低著头,又察觉陈唯的泪痕与嘴角,沉默了数秒,扯过秦可卿的衣襟,不由分说,朝脸颊砸下拳头。
眼冒金星,然而秦可卿却既不吭声也不还手,这种皮r痛g本伤不了他。
等到裕凡第四拳或是第五拳迎过来,他听见陈唯喊:不要打了。才想到这样一闹会给陈唯添更多麻烦,现在还是表演时间,二楼照不到光,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还能补救。
他举掌接住攻击,一个转手,把这个坐在自己身上而怒气冲冲的小鬼甩开一边。狼狈的用一只手撑著地,站起身子,转头推门出去。
「可卿……」远远的听到小小一声。
什麽欢腾的、兴奋的都与他的这个夜晚不符合,他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你别喝这麽快。」
纬哥看著秦可卿一连开了五罐没停,连忙劝劝。
咖啡店公休,纬哥又恰好结束他的乐团小聚,就接到秦可卿的来电,说是要喝两杯,语调轻松,等到他看到人却发现嘴角带伤,眼白淤血。
「打架了?」
「是啊。」
话里挟带半点自嘲味,嘴角不怕痛的扯笑。
「赢了?」
「哈,怎麽会输。」
「果然要喝两杯啊,走!去我家!」
纬哥家,不过八块榻榻米的单身宿舍,虽然不大,也够一个人生活了。秦可卿像只软体动物,把头抵在矮桌上,眼神晃颠,眼里除了啤酒灌还是啤酒罐,头脑混淆,七分醉意,还不忘评论藉酒消愁这句说的真对。
「可卿啊,你今天要住下?」
「阿?什麽?」
「我说你要住这,宿舍那边该讲一下吧?」
「不用啦,有什麽好说的。」
「少来,小心被记过。」
秦可卿哈哈两声,就倒在矮桌上完全睡迷糊了。
纬哥记得他住在大学附设的宿舍没错,可那g本是秦可卿胡诌的。
见人明显的醉了,无可奈何,只好从口袋搜出他的手机,却发现没电了,於是他又搜出他的皮夹,想找看看宿舍的联系号码,却发现了他的学生证。
秦可卿离开之後,裕凡问: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陈唯却说:不要紧,还要求他对这件事不要张扬。
陈唯碍於职务,加上他那向来公私分明的处事方法,纵使是那般被强吻,他还是战战兢兢地监督演唱会到完毕。
解散了工作人员、场地复原完毕後,陈唯马上在後台拨了电话给秦可卿,然而传声孔的人声却冷冰冰的告知他:您拨的电话未开机,他一个气馁,猛的转身,却刚好看见从转角地方探出了个身影,那个他绝不会认错的身影。背影、侧脸,或是一个遥远的剪影他都自信能认出来。
女孩察觉视线,转头望向这里,一个无法掩饰的停顿,摧毁了陈唯任何想回避的机会。
「陈唯。
「你好吗?」
任何一对离异又再度相见的昔日恋人,公式的头一句话,尴尬碎了一地。
「不差。那个今天……
「今天的表演很好,谢谢你。」
陈唯尽量隐藏不知所措,期望双手能自然些,受控制的不握紧拳头。
「辛苦了。」
「筱青,走喽。」朋友在前头要呼。
「那再见了。」
「嗯。」
「陈唯。」
道别,陈唯转身就要走却又听到一声, 他回头却等不到他看见女孩的眼睛,立马只听见一句,再下一秒,她已经带走她的身影了,只留下一步步脚踏声,让陈唯错觉那些脚步是踩在他心上的。
「对不起。」
千言万语总是同一句话,最让人心碎,以为泪已尽,恍然,却又泪流满面。
「陈唯,秦可卿今天没回来。」
张舍监丢给陈唯的是一句肯定句,实质上却是疑问。
「他说今晚在朋友家住,外宿单的话,他说等回来了再填。」
因为谎言难免感到心虚,他却愿意撒谎。
「我知道了。」
张舍监点头阖上门,离开寝室门口,却没有尽职得打电话报告他的上级。
细细长长的凤眼世界既理x冷静又格外细腻,善於观察与推敲,这点正式秦爸爸将他视为贴身信使的缘故,但他却没想到这个用冰打造心脏的的男子,会有这麽人x的一面。
发现了手腕附近的痕迹、黑眼圈中隐约有因为哭过遗留的红色,却又隐藏住他的视线,只字不提,依旧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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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攻直受]_後来呢 - 18
晨光探头到室内,看过去地板上啤酒罐和几件不知道搁在地上第几天的脏衣服胡乱摆著,宿醉的秦可卿艰辛的坐起身,全身酸痛,打地铺果然无法满足他这个睡眠癖,头痛的不能思考,好像有人拿石头敲他 脑袋一样。
只听见脚步声,接著矮桌上多了一个马克杯,接著是穿衣服的窸窣声。
「喝水吧。」
秦可卿依言,乖乖拿起马克杯照作,回忆起自己在哪里後,才开口问:几点了。今天不是假日,要上课。
「九点了,已经赶不上了,今天请假吧。」
「噢。」
秦可卿乍听好像理所当然,但是他想起什麽好像不对。纬哥怎麽知道他上课一定赶不上。
想著,他眼前晃出一张学生证,正面标示著学年,背面还注明了列印日期的学生证。
还想不到该怎麽反应,纬哥却一付的没有严厉要拆穿他的样子,散散地走到阳台拿起菸来抽,和他平时阳光的形象有些不一样,吐一口烟然後说。
「不过打工可不能请假啊,到时大姊的钱少赚,出气筒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