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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寒星照铁衣 > 22-27

22-27

郑以诚最见不得这场景,脸色尴尬地坐在杨邦杰身边。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等底下人收拾器皿,整理营帐,杨邦杰便拉著他,递上一杯茶说道,「子信脸色不好,喝口热茶缓缓。」

郑以诚接过热茶,呷了一口,轻叹说道,「我刚倒有些後悔,早知就不回帐了。」

「不想那程牧恭心量狭窄至斯,委屈你了。」杨邦杰轻抚过郑以诚的背脊,m著他身上细致的衣料,像是想起什麽,因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衣衫是他给的?」

郑以诚见问,却有些推托,「提他做什麽,难过自己而已。」

杨邦杰一想到程牧恭,就不甚痛快,挑著眉毛问道,「怎麽?是舍不得他,还是有其他因由?」

郑以诚见他不悦,只得答道,「除了营里冬夏配的两套chu制布袍,还有你帮我後来制的那几件过,其馀大概都是他给的……」

杨邦杰跺脚说道,「你怎不早说!明日我就差匠人过来量身,全都换了可好?」

郑以诚无奈叹道,「随你高兴,银钱太多想浪费我懒得管。难道我穿著他给的衣衫,就妨碍到你我的情分?」

杨邦杰怒道,「我本不欲管他和你的事,过去他怎生辱你,你不计较还则罢了。如今他是在人前揭你旧事,我如何不放心上?」

「孟轩,再说下去,你也同他一般了。」郑以诚拽著他的衣袖,不让他继续。

杨邦杰将对方的手贴在x口说道,「子信,我……我堵得慌。」

两人紧紧拥著彼此,唇舌相接,杨邦杰用力吸吮著软嫩的唇瓣,舌尖挑弄著滑润圆嫩的下瓣。郑以诚唇片被吸到豔红肿胀,嘤地一声,双颊泛红,转头再看底下兵卒,早就退出了帐中。

杨邦杰搂著他轻声问道,「子信,今夜还有心思吗?」

「我如不允你,你就会放过我吗?」郑以诚说著,灵巧地解开杨邦杰腰上的金带,松开他圆领上的暗扣。

杨邦杰按住他的手说道,沉著声说道,「你如心里有别人,我不会勉强。」

郑以诚怒道,「孟轩!你我夫妻一载还说这话,你是要我如何分辩!」

杨邦杰紧紧抱著他,语气亏欠万分,「子信……抱歉,我实是恼我自己,恨不得当年能在你身边。」

「孟轩……」郑以诚的唇覆了上去,两人的唇舌又纠缠在一起。两人痴痴地对望著,一双深邃的秋泓底,蕴藏著难以言述的情意。

唇舌的接触已经不足传递绵长的深情,手轻滑过肩脊,点起幽玄的欲念。肢体相互触碰著,掌心的热情恨不得将彼此融化,在对方的灵魂里,搓揉进自己的名字。

杨邦杰附在他的耳畔低语,「子信……你可爱我?」

郑以诚沿著杨邦杰健壮的身躯抚弄,十指松开衣襟,滑过腹部肌r的纹理笑道,「自然是爱煞了你。」

杨邦杰捧著郑以诚的脸,声音带著点哽咽,「我也爱煞你温柔里透著点倔强,爱你明明遭遇到那些烦乱的事,却坚强得让人想哭……」

郑以诚亦捧著杨邦杰的脸,轻声说道,「傻孟轩,我没哭你哭什麽?」

两人说著又拥吻起来,衣衫在挪步至床榻之时,就散落了一地。发簪松解,黑缎般的发丝如瀑布倾泄散落。郑以诚将杨邦杰按在榻上,凝脂般的肌肤覆在杨邦杰小麦色的身躯上,伸手套弄起对方那半挺微硬的分身。

玉葱般的手指灵巧挑弄起来,杨邦杰被挑逗得起兴,快意迅速地汇集著,x器一下子就变得坚挺无比,硕大而肿胀,血y充盈成紫红色,显得有些峥狞。郑以诚俯身一口含入,熨烫的口腔包覆著,带来更舒泰的快意。

「啊……子信……」杨邦杰低低哼了几声,按著郑以诚的头,将玉j没得更深。郑以诚忍著顶入喉头底部的恶心感,几乎整柱含到g部。他卖力地吞吐著,从玉势底端一迳舔起,著意吸吮著蕈状部位,舌尖挑逗得灵活,勾起杨邦杰难耐的躁动。强大的吸力,带来昏眩的快乐,舔吮不多时,杨邦杰就将浊白浓稠的津y尽情泄在郑以诚口中。

郑以诚毫不忌讳地全数吞下,溢出的几许白痕,在鲜红欲滴的嘴角显得相当y靡。郑以诚的杏眼染上浓媚的情欲,他挑衅般地笑著,伸出粉嫩的小舌,将滴落的爱y悉数舔入,像是在舔吮蜜糖一样,暧昧异常。

杨邦杰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呼吸顿时变得chu重,原本暂熄的欲火再次被燃起,他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呢!」

「色不迷人人自迷,孟轩若是心无邪念,怎会被挑引得动?」郑以诚轻笑著,跨坐在杨邦杰的身上,一手取著香膏往後庭涂抹。另一手扶住杨邦杰再次挺立的rg,套弄了几下,就直迳坐了上去。

杨邦杰见他这样直接,伸手捏揉著他白嫩浑圆的臀瓣笑道,「哪里是我被引动,这是你在上我呢!」

「你不喜欢?」郑以诚说著,刻意夹紧了下身,扭摆起来。同时玩弄起自x口两点茱萸,将那两点搓弄成鲜嫩圆润的红紫色葡萄。

杨邦杰见他这样,心底躁动著,把郑以诚压下狠狠c著干的想法越发强烈。而下腹部的热流迅速地汇聚著,律动带来的舒泰是另一种快乐,刻意紧缩的肠壁将yj包裹得密合无间,熟稔的动作让杨邦杰痛快地低吟著,「别……啊……你都这样让人缴械的?」

「只问你喜不喜欢,啊!你……你在做什麽!」郑以诚说著,就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背脊与腰肢悬空落在杨邦杰的臂弯,全身只剩双足弯曲地支拄著。

「搂著我的脖子。」郑以诚还没等杨邦杰说完,早就挂在他身上。杨邦杰坐起身来,缓慢而规律地抽送著,直顶而入。

「放我下来……」郑以诚只觉得自己没了施力处,不由得心慌。

「不是很爱夹?」杨邦杰哪里由得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每一次的进击都顶得郑以诚随之起伏,强烈而深入的刺激,带来欢爽与痛快的知觉,郑以诚由不得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的呻吟。

郑以诚几乎是攀附在杨邦杰身上,如波浪般起伏,断断续续地说道,「啊……孟轩,放我下来……谁爱夹了!……还、还不是……你在那边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你说我傻,自己才傻呢!」杨邦杰这才将郑以诚放下,架起他修长而美好的双腿,在他身上卖力地抽送,「觉得做那些我就高兴了?」

「我没那麽想。」

「你那麽做了!」杨邦杰挺起硕大的阳具,在狭窄湿润的甬道中开拓,滚烫硬挺的凶器狠狠刮过前列腺,每一次的抽c都带来强烈的刺激。

「啊……」郑以诚无法克制自己发出快乐的吟泣,下身主动迎合著,随著律动引起强烈的欲火。他们拥吻著、交缠著,一齐浸y在甜美的爱情里,过去种种似成云烟。

翌日醒来,杨邦杰又按著郑以诚吻了许久,这才起身打理。郑以诚替杨邦杰梳头时,杨邦杰拉著他说道,「我想加快徵兵速度,早点动身。」

郑以诚替他挑出一g白发,淡淡地说道,「你不要因为我或是程将军,就自乱阵脚。」

杨邦杰缓缓说道,「我思虑过了,边徵边练,分梯教授,就可以省下等人齐全的时间,还可以省下一些军饷。」

郑以诚知道他是真不想多留,只得说道,「这些事孟轩决断即可,我配合著就是。」

晨会之时,杨邦杰果然传达了加速徵兵的指令。底下将领都没说什麽,答应著去办了。只是会後不免得向程牧恭交代些事项,幸得王澧陪著,两人也知分寸,尴尴尬尬地说了几句,对昨夜之事一字不谈,只论公务。

但谈到屯田与农具之事,难免提及郑以诚。程牧恭听了之後,由不得低声叹息说道,「若我能早日察觉他的才能,说什麽也不会让他委屈……」

杨邦杰耳尖听到了,遂在他耳畔说道,「即便他是普通人,我也不会让他委屈。」

程牧恭闻言,脸色惨白,久久才吐出一句,「小星……就拜托你了。」

「平天关也拜托你了!」杨邦杰拍著程牧恭的肩膀去了,日暮斜辉照应著,男人的身影显得高大异常。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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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十八拍

良宵引

酒狂

基本上要将军们听这种曲子,g本就是在虐待将军的xdddd

作家的话:

在这边先打上「第一部完」,谢谢大家长期的支持~

主要是跟大家报告一件事情,寒星我原本预计会写三部,

目前已经写到第二部差不多可以收尾的阶段。

然而,计画赶不上变化,我不小心中奖,以致於孕吐得非常严重,

到了完全没力码字的惨况......

我想会还是会继续码字,只是速度真的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所以目前预定会改成每周二、五固定更新,第二部标完结应该是没有问题

第三部我会努力,希望宝宝赏脸,别让我吐得那麽惨了><

☆、(26)偕君西南行-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二十六)偕君西南行

过得一个多月,杨邦杰便领著大军南行。时序至冬季,大军行经中原,一路看风霜满天、天高气朗。越过大苍山近入南周故地,风景又是一变,但见枫红花黄,竟未降霜,但有秋雨绵绵,累得行军速度减缓不少。

郑以诚回到故国,不免长吁短叹,杨邦杰知道他心事,总爱拉著他问,「昨天又作诗了?有没有心绪说与我听?」

「只是几首歪诗,见不得人的。」郑以诚虽然口里推托,但仍会趁著夜阑人静之际,细细讲与杨邦杰听。两人不免说起年童旧事,若不是在行军途中,竟有一种寻常百姓家,夫妻俩口子过日子的错觉。

大军进入奎州地界,夜里杨邦杰竟被闷得睡不著,他搂著郑以诚埋怨,「南周是怎麽回事?明明都十月了,竟没看到几场雪。」

郑以诚看他这样,倒觉好笑,「明明就很冷了,你这是什麽感觉?幸得没有下雨,不然还会更冷。你征讨东齐之时,难到没有经过南周故地?」

「那时用声东击西之策,我与叔涵打西魏旧都,引得大军东移,霍大将军伺中央虚空,直驱东齐都城,那票官员也是答应留用、不改官职之後,就投降了大半,费力有限。後来霍大将军留下季康朋任南陵府折冲都卫,辅助奎州陆仲仪刺史整顿南周,结果回师京城没几天,南犛和西骜一起来了,我是真没到过这儿。」

杨邦杰揭开被子透风,郑以诚正嫌冷,全把绵被卷了去,还说道,「你得适应这天气,冬天就嫌热,到夏天不就被烤坏了?」

「我可不想耗在南边这麽久。」杨邦杰一想到南方天气热就烦闷。

郑以诚轻抚著他的x膛说道,「此事怕也由不得你,我看过你们的通信,今趟不是驱退南犛这麽简单吧?」

杨邦杰越说越没困头,索x坐了起来,「不错!南犛新主野心勃勃,霍大将军的意思是想灭了他们,再不然也得把他们打到残了。枉费大蜀与南犛两代相交,说翻脸就翻脸,比之西骜还更不可信。」

郑以诚懒懒地翻身,拉著杨邦杰要他躺好,「你都知道得这麽清楚,怎麽还想速战速决?」

杨邦杰只是轻抚郑以诚的长发,却没有躺下的意思,「子信是有什麽想法吗?说来听听。」

「三更半夜的,改日再说。」

「子信说说。」

「你给我老实睡觉,不然十天不让你碰。」

杨邦杰只得m著鼻子躺好,心里叹息著,郑以诚近来越来越有主张了,自己莫非要重蹈之前惧内的覆辙……。

大军一路南行,杨邦杰管束jūn_duì得当,与百姓相安无事,只是越近南犛地界,就越能感受到战火的波及。渔阳鞞鼓动地来,带走无数的人命,也带走了城镇的繁华,只留下一片断井颓垣。市井萧条,十室九空,诺大一个城镇,看不到几户活动的人口,留下来的,大半是走不了也走不动的老弱妇孺。

郑以诚骑在马上,轻声慨叹,「不想南犛肆虐至斯!」

杨邦杰在他身侧听见了,「子信,又想起什麽?」

郑以诚环视四境,慨然说道,「奎州西南地势较高,气候宜人。幼时也曾与家父来此避暑,当时南犛与大周交好,两地百姓往来通商,络绎不绝。就是在这个市集,可购得许多南犛特产的藤竹制品、各色香料,不想今日成了这番模样。」

杨邦杰看著眼前几近空城的景象,g本无法想像此处曾是热闹的市集,他只得安慰郑以诚说道,「看开点,这仗也不是我们爱打的。」

郑以诚也不答话,只是低低吟著,「唉!万国尽征伐,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伤肺肝!」还是随著大军前行。

再往西行至翠垣山脚,便是镇军大将军霍致平大军的驻扎处。杨邦杰让底下将领择定地点安营驻扎,自己则领著令狐图与郑以诚,往霍致平帐内晋见。霍致平之名,杨邦杰每日在郑以诚耳边叨念,他早就熟悉到不行,却不知真人如何?何以让杨邦杰、王澧、令狐图等人,都如此心悦诚服。

当郑以诚胡思乱想之际,却见一名高大英武的男子,身著深紫色大团花绫罗窄袖圆领襴衫,腰间十三銙金玉束带、配金鱼袋,迈著虎步而来。

他躬身将底下行礼拜下的众人扶起说道,「邦杰辛苦了,坐吧!南泽先生何需行此大礼,快请上座!这位想必就是孟轩提及多次的郑先生了,也请上座!」

「节帅客气了。」郑以诚谦让著坐下,这才清楚霍致平的样貌。此人已过强仕之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髯须浓密且长。古铜色的皮肤衬著厚实的肌r,沉稳如山,却不显得chu犷。说起话来却是神气扬扬,顾盼潇洒,满座生风。

众人叙旧閒话了一番,这才切入正题。霍致平让底下一个名唤谢格的策士,替众人说解目前局势,「我国原与南犛交界的大苍山馀脉一带,都有兵将守护,无须担忧。问题是出在并吞东齐之後新增的地面,交界处关隘绝少,又无险可守,一旦怀远、宁陇失守,顺著涵江水路,即可直驱京师。」

杨邦杰点头说道,「这个我们知道,我看怀远、宁陇也都布下了重兵,只不知眼下要我们如何配合?」

「我方征战一年多,已经收复大半被南犛强占的土地。眼前工作还有好几件,一是修复征讨东齐时,被我军破坏的关塞,这件事我让炜晔去办了。二是取得这几处的险阻。」霍致平招著手,让兵士推出一具盘用沙土制成的模拟地势,上有几处标旗,分别以红、绿、褐三色区别。

令狐图与郑以诚异口同声说道,「妙哉!」两人对看一眼,郑以诚便让令狐图先说。

令狐图捋著胡子说道,「此二处用红旗标志的山头,取得之後,便能用这个褐色标旗的地点互为犄角,如此一来,便可建立牢不可破的西南防线。子信兄是这麽看的吗?」

郑以诚接过话,点头称是,「正是如此,这三地原本分属各国,倒看不出关系,如此标志出来,就非常清楚。且若能以这三地为g据,日後便可分兵多处,以疲南犛。只是不知颜色的用意为何?」

「两位先生好眼力,仅是这几处标志,就能看得如此通透,难怪壮武将军战无不克。」谢格拱手微笑,又道,「红色标志代表我方尚未取得之地,也就是今趟的目标。褐色乃是之前取得的地点,大军所在则用绿色。」

霍致平指著一处红色标记说道,「这地方犛泽人管它叫札过岭,易守难攻,又与银瓶峰连成一气,犛泽大军多用游击战术,游走两端。此番作战,我将率领大军占领札过岭,邦杰则负责银瓶峰,两端夹击,让他们无处可躲。」

杨邦杰得令,报拳称是。众人又议定了发兵时间、应援方式,商议了一会儿,便摆下酒宴,替杨邦杰等人接风洗尘。

筵席间自然免不了舞乐歌妓,每人身边都配了容色豔丽的营妓,几个好色的早就搂著美人调笑起来。杨邦杰被霍致平拉著一同坐在上座,身边环著两个绝色,怕郑以诚有心有疙瘩,怎麽样都显得不自在。席间不断偷看郑以诚的神色,却见他毫不介怀地饮酒,甚至还和那美人攀谈,杨邦杰自己反倒是在意得不得了。

霍致平见杨邦杰这样子,暗暗把谭越招到跟前,压低声量问道,「你家将军是怎麽回事?我记得他以往也挺爱这个的。」

谭越见问,颇为诧异,又想此处不比自家营里,可能是杨邦杰有心替郑以诚隐瞒,便笑著答道,「节帅不知道呀?那我不好说,您可以自己问他。」

霍致平皱著眉头低语,「有什麽不好说的?」

「确实是有点不好说,壮武将军愿意讲的话,自然就会说,要不您自己看就知道了。」谭越说完就快步躲到末坐。

霍致平只得留心观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於是请令狐图过来问道,「子真,你说邦杰和郑先生是怎麽一回事?我看他信里只道,在营里发现南周宰相之子,旧时颇有声名,能为我军所用,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

令狐图强压著笑意,暗指郑以诚,低声说道,「没什麽,不过就是惧内而已。」

霍致平抚掌笑道,「我道有什麽,竟是这样!」又叫底下将士取来一封文书,转身对杨邦杰附耳说道,「邦杰,你还记得日前请托我的那事吗?」

杨邦杰闻言,乍然变色,轻声问道,「节帅说的,可是替郑先生除籍一事?」郑以诚耳尖,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般,定在当场。

霍致平低声说道,「你可别道这纸文书来得简单,皇上怕他有诈,又怕此例一开,有多少亡臣罪虏等著恩赐。我可是往黄公公那儿塞了不少银钱,这才弄到的,拿回去让人家安心吧!」

「多谢节帅恩典!」杨邦杰说著就要拜下,霍致平拦著他,让杨邦杰坐好,当作没事一般继续饮宴。

郑以诚只听得杨邦杰说的那一句,完全不知霍致平在对方耳里说了些什麽,也知道此时不方便多问,只得强忍著情绪,随众人欢饮。不知不觉间,酒喝得有些过多,整个人轻飘飘的,彷佛抽离了眼前欢腾热闹的场面。

杨邦杰也见到郑以诚双颊泛红、眼神迷茫的样子,知道他是喝多了,便领著他共乘一骑回营,两人在马上紧拥著,自有一番说不出的缠绵。霍致平目送他们离去,脸上倒是没了笑容,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

令狐图见他这样子,低声问道,「想起什麽在後悔了?」

霍致平柔声问道,「你还在怨我?」

令狐图别过头去,背对著霍致平说道,「也没什麽好怨的,左右是我自己的选择。」

「子真,今晚别回去了。」

「儿子都快跟他们一样大了,还学这些年轻人做什麽?」

「这麽久不见,叙叙也是好的。」霍致平说罢,便挽著令狐图的手往帐内走,令狐图叹息著,仍旧是跟他进帐去了。

作家的话:

☆、(27)莫言意气争-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二十七)莫言意气争

杨邦杰带著郑以诚回到帐中,替他除去大氅、脱下靴子、松开绑腿,正要解去外袍,就听郑以诚问道,「你刚和霍大将军说的什麽事?」

「就知道你会问,先脱了外袍再说。」

郑以诚默不作声,由著杨邦杰替他宽衣,再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递了过来说道,「自己看吧!」

郑以诚默默打开文书,原来是一纸脱除贱籍的饬令,还有一小个良民身份的符牌。他看完便将东西封回,依旧搁在案上,自己松开了发髻,取来靠垫斜斜地倚在榻上,看杨邦杰宽衣。

杨邦杰宽衣完毕,凑到郑以诚身边搂著他问道,「你不欢喜?」

「我原以为我会欢喜的,但此刻竟说不上是什麽感受……」郑以诚蓦地翻身,将杨邦杰压在身下,吻著他的额头说道,「孟轩,谢谢你。」

杨邦杰搂著他笑道,「要谢的话,去谢霍大将军吧!他也是用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

郑以诚趴在他身上说道,「孟轩,你不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吗?」

「什麽奇怪?」

「其实一开始g本就不该有什麽贱民的存在,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想生来就任人攀折?今天坐我席上的那个女子,原来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还读过几天书,不想也沦落至此。」

杨邦杰挑著眉毛问道,「你心动了?」

郑以诚指著杨邦杰的鼻子,冷笑说道,「你这是吃醋呢!你今日救得了一个也救不了一营,纵使救出来,无依无靠的,最後还不是流落到青楼里头。还是早日平定天下、废除贱籍才是正理。只是在上位的,有几个会虑及这些,只怕是一登上宝座,就忙著把女人们分给手下。你看曹c官渡之战胜了,头一件事就是和曹丕抢袁熙的老婆,就知道那些人的德x!再说霍大将军,我看他也不是挺爱这些脂粉味的,只因底下将士们喜欢,还不是得支使她们货腰;就是你要设宴,也没法子逆了其他将领的兴味。」

杨邦杰见他这样连珠p般说话,颇有愤恨不平之色,只得抚弄著他的发丝说道,「子信,你果然醉了。」

「我哪里醉了?我清醒得很。你看这那张符牌,本来就该是我的。是他们夺了去,现在物归原主,反倒成了天大的恩典,这才是醉了。」

郑以诚说著便躺回了自己的枕上,眼角挂著些微的泪珠,口里还低哝著什麽,杨邦杰却听得不真切了。他无奈地替郑以诚盖上棉被,把玩了一会儿符牌,这才吹灯歇息。

翌日醒来,郑以诚只觉得头痛欲裂。再看时辰,已经耽误到晨会时间,不免紧张地梳头整衣,不住埋怨,「醒了怎不叫我?」

杨邦杰笑道,「不碍事的,南泽先生也晚了,晨会往後推迟了一个时辰。」说著就让底下人端水进来。

郑以诚按著太阳x,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他也晚了?看不出来。」

「据说是和霍大将军喝到半夜,不晚也奇怪。」杨邦杰见他这样子,少不得弄点药膏帮他按揉,看著他梳头洗脸。

郑以诚笑道,「不是说七天後就要出征,喝成这样。」

「你也没什麽资格说人家,喝点醒酒茶吧?」杨邦杰笑著端来一盏茶,郑以诚就著杨邦杰手里喝了,又让伙夫们弄来些吃食填腹,这才稍微有点j神。

郑以诚趁著还有些空暇,便拿起札过岭、银瓶峰一带的舆图端详,和杨邦杰说著,「银瓶口、银瓶峰、札过岭三地相连,可为一道险阻,北与大蜀境内的睿鹰关相接,南通孤铭山、越江。越江为涵江上游,涵江一带已然设防,如此说来,对南犛的围,也就只差这个漏洞了。」

「我也晓得关系重大,不然霍大将军不会特意调我过来。」杨邦杰点头,又问,「昨日你在霍大将军面前提到分兵多处,又是什麽意思?」

郑以诚笑道,「前几天夜里你不是说,霍大将军想灭了南犛?若用强攻,必定让我国元气大伤,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取得险阻之後,将兵力分成数股,进行佯攻,令敌军疲於奔命,削弱南犛势力。长此以往,敌军必然懈怠,以为我军目的只在扰乱,到时候真正发动攻击,南犛必无防备。」

杨邦杰不住点头称是,「这个方法听起来挺好的,子信可向霍大将军建言。」

郑以诚摇头说道,「我看今趟的命令,就是为了此计做准备,若是无人提说,你再同霍大将军建言也就是了。」

「也是,先取得银瓶峰,再行下一步打算就是。」

两人说话,不知不觉也到了晨会之时。一干将领进帐,众人不免议论起此番征讨。杨邦杰指著舆图,沉著声说道,「此番出征目标,虽是占据银瓶峰,但如不能探得敌军主力,将陷於敌暗我明之局势,甚为不利。」

令狐图额角贴了一小块膏药,看上去也不甚有j神,他捋著胡子说道,「此番侦察甚是棘手。霍大将军说了,南犛jūn_duì居无定所,好几次率军前往斥候回报的位置,都只剩灶头残火。用鹞子、海东青察看,多被密林遮蔽,g本探勘不了位置。现有向导数人,可为我军引领,另外就是这几处邻近水源的平地,南犛军曾经出没。」

郑以诚皱著眉头说道,「这样跟蒙著眼睛乱走有何区别?虽说是出没不定,但总是有迹可寻。叫斥候进来,标记灶头发现的地点,好推算南犛可能的行军路线。」

众人也说,「极是!」於是唤了几名斥候进来,说解了日前侦察状况,又核对舆图标记。

郑以诚听完说解,眉间舒展开来,点头说道,「南犛jūn_duì果然是沿水源行动,如欲奇袭,可避开这路径,另辟他途。大军携带三日的水源粮草,趁早占据银瓶峰,伐木设关,取得先机,自然不愁补给。」

令狐图听他这麽说,不禁皱眉说道,「大军若远离水源,如何持久?我看灶头数量敌军不到万人,行军时用长蛇阵火速前行,驻扎时用偃月阵,如遇敌袭,依将军之能应当不愁。」

郑以诚背著手说道,「长蛇阵攻击不利、防御薄弱,虽然便於山区前进,不如用冲轭阵,以防御为主,步步为营才是。」

令狐图见郑以诚驳斥,加重语气说道,「所谓『兵贵神速』,如此一来行军速度势必延迟,徒增我军风险。方才子信兄也说了,应当趁早占据银瓶峰,理应减少行军时间才是。再说南犛地势,途路宽者不过五尺、小者一尺,仅容侧足,如此地势,只能用长蛇阵,无法用冲轭阵。」

郑以诚挑起眉毛,指著舆图标记说道,「南泽先生可听明白了,用冲轭阵是万不得已,沿水源前行时的作法。要是我宁愿避开沿途水源,另辟他途。」

令狐图仍是摇头,「大军远离水源而行,是纸上谈兵。」

郑以诚被说是纸上谈兵,心中甚是不悦,然而他到底不比令狐图久经沙场,只得忍气说道,「我是说行进时避开,用密林作为掩护,驻扎时沿水而居还是可行的。毕竟敌我情况未明,就正面冲突,这才是冒险。」

令狐图沉著声说道,「子信兄,方才斥候不是回报,敌军不到一万人,况且这只是行军,何来正面冲突?」

郑以诚指著舆图上的几处河川说道,「都已经知晓,南犛大军出没於此,还沿水源行进,不就是正面冲突?《孙子兵法》云,『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军数量不过敌方之倍,未能分之,却正面攻之,有违兵法。」

令狐图听郑以诚又是引经据典,暗叹果然是书生之见,因说道,「霍大将军同时攻击札过岭,便是分散南犛之军。我军虽只两万五千馀人,但霍大将军又派镇武将军领一万兵马後援,是三倍敌军而又分之。」

郑以诚拱手说道,「灶头之数仅能参考,南泽先生应知『减灶退敌』之计。」

令狐图摆手笑道,「子信兄也太过忧虑!减灶之计人尽皆知,我军斥候是由车辄、脚印、物资残馀推断敌jūn_rén数,哪里是数灶头这麽简单?」

杨邦杰见两人相争不下,只得出面缓颊,笑道,「两位先生,何必一大早就争得面红脖子chu,都喝盏茶歇息吧!」说著果然让底下士兵端进两盏茶,令狐图与郑以诚默默接茶喝了,看杨邦杰决断。

杨邦杰拿起兵符问道,「敌jūn_rén数方位,可有人愿领斥候队前往查探?」

「属下愿往!」张固、谭越、余智、毛永能几个都战出里请缨。

杨邦杰将兵符递给张固说道,「石军稳重,伯聪能断,两人去一起吧!」张固、余智得令,欢喜地回到队伍里。又见谭越、毛永能两人垂头丧气的,少不得安慰他们说道,「卓伦你还是养j蓄锐,好当我军前锋;子勤善於部阵,得加紧演练才是。」

诸将见状,都没了声响,又议了几句也就散了,就等张固、余智侦察结果。待众人散去,杨邦杰拉著郑以诚感慨地说道,「不想你竟会与南泽先生意见相左。」

郑以诚瞅著他说道,「别和我议这个,省得人家说我吹了枕边风,影响决断。」

杨邦杰见他一脸不豫之色,眼睛里还带著点血丝,只得搂著他问道,「瞧你那麽大的脾气,昨夜没睡好?」

「到现在还头疼。」

杨邦杰心疼不过,柔声问道,「我差人弄些热水,给你沐浴可好?」

郑以诚身子不爽,待要他此时沐浴,却又犹豫起来,「这种时辰沐浴,不觉得奇怪?」

「洗洗也j神些,等会儿还要练兵呢!」他见郑以诚点头答应了,著底下人去办,又笑道,「其实临近水源也方便些,大军行进都这样。」

郑以诚何等聪明,听杨邦杰这麽说,就知道他是属意令狐图的建议,「你要听南泽先生的,也不需要跟我说这些,我不会为因此就怎样。」

杨邦杰怕他不高兴,搂著他柔声道,「我将後方交给你,子厚也是细心可靠的,除去伙夫、医官,你们领三千兵马留守,万一有个事端,也好应援。」

郑以诚只是冷冷问道,「你不等石军他们回来,就这麽快做定夺?」

杨邦杰笑道,「对於我军斥候的能力,我倒有几分信心,这麽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郑以诚看著杨邦杰,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正好底下将士抬了热水进来,两人各自洗过,杨邦杰就让郑以诚先眯一会儿,自己则是调兵巡营,又让将士们演练锋矢、冲轭、长蛇、偃月、鱼鳞、鹤翼、数阵、疏阵各式阵法,只等斥候回报。

过得两日,张固与余智回报,未曾遇上南犛主力,但g据其他迹象,大军确实在万人上下。郑以诚知道杨邦杰主意已定,令狐图扶持他多时,料无大碍,他也不便再多说什麽,只是静静替杨邦杰打理行装。

出征前夕,两人缱绻缠绵之情自是述说不尽。杨邦杰对著他吻了又吻,柔声叮咛,「此一去奋战难免,快则三日,慢则一旬。子信也不用多虑,与子厚在後方等我好消息便是。」

郑以诚紧拥著他,整颗心纠结著,没由来地不安,「孟轩千万小心,南犛大军熟悉地势,不比我军处处需要向导。」

杨邦杰没察觉到郑以诚的心思,只是笑道,「我自会小心,等你在银瓶峰会合呢!」

然而,出征第二日,只见昭武校尉张烈浑身是血,领著一支不及二十人的队伍,回到後方说道,「我军……我军遇上南犛大军……约莫十万馀人……壮武将军身陷重围……」话未说完,张烈像是体力耗尽,颓然坐在地上却是怎样也站不起来。

郑以诚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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