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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玲玲——

晚自习铃响了，杨志腾站在楼梯口，迟迟不想上去。

那帮混混成天让他值日也就算了，妈的馒头啃一口就留给他扔，又让值班老师看见了，又要扣班级分，到时候班主任问值日的是谁，他又得当炮灰挨训。

靠。

杨志腾恶狠狠地朝走廊踹了一脚，垂头丧气地往上走。

“喂，傻逼。”

一只颜色喜庆的红纸盒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在他脚边，是包喜梅烟。

杨志腾抬头，那帮混混的跟班之一站在上面，颐指气使地道：“送厕所去，瀚哥他们等着要。”

那人说的厕所不是楼道里刚建没几年的冲水卫生间，是操场上的老式蹲坑，早就废弃不用了，他们办事都在那边。

“快点啊！”他说完就回班了，杨志腾把烟捡起来，揣衣服里一转身，身后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正好撞上：“哎呀！”

来人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校服寸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应该刚从下边上来，“你拿的什么？”

“没什么，”杨志腾别开眼，“我先走了。”

对方挡住了他的去路：“等等。”

杨志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暗叫不好，校服口袋太浅，刚刚那一撞把烟盒撞出来半个，他听见学习委员呼吸顿时一沉，朝他伸出手。

完蛋。

但下一秒，对方却将那盒烟往里一怼，还帮他把折进去的衣兜边拉平遮住了。

“放心，我不告诉老师。”

杨志腾低着眼，看见那伸出袖口的手腕上露出膏药，指节上还贴了两个创可贴，他意外地一抬脸，发现镜片后的眼睛也垂着，因为咬牙而变清晰的下颚线却放松了，竟然还冲他笑了下，“知道不是你的。”

杨志腾如临大赦，噔噔噔跑下了楼，但直到下楼，他都觉得那双眼睛一直在阴郁地盯着他。

操场外围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路灯，旧厕所横陈在墙角，杨志腾跑过去，听见里面传来推搡和骂骂咧咧的声音，“艹，这个贱人，她还敢瞪我。”

紧接着是啪啪地一串耳光，“你很不服啊，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杨思茹打累了，晃着手问，“烟都没了，怎么还没来，他腿瘸啦？”

苏瀚的声音笑道，“要不读秒吧，差几秒打几天。”

杨志腾一抖，赶紧冲了进去，“来了来了。”

苏瀚呦了声，“是你啊。”

他身后站着几个人，男生女生都有，中间围着一个女孩。

杨志腾只瞧一眼便垂下了视线，让苏瀚发现他偷看不知道又得生出什么事来。

女孩长得很漂亮，之前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但不知怎么得罪了杨思茹他们，好日子就到头了。

她此刻头发凌乱，脸又红又肿，校服被扒下来扔在地上，体恤扯破了，露出内衣的带子，肩膀渗着血珠，应该是他们用针扎的。

苏瀚接过烟点着了，分给杨思茹一根，抽了口说，“刚刚在外头偷听呢？”

杨志腾硬邦邦地说：“没有。”

“你他妈和谁顶，”他腿上挨了一脚，“穷b，挨揍没挨够啊。我听人说，你叔是村里算命的？”

一股邪火从心底窜上来，杨志腾一抬头，可视线还没和对方碰上后脑勺就被人按下去了，苏瀚说，“你俩家里还是同行呢，知道吗？看那。”

女孩旁边躺着一个被撕烂的钱包，里面空空如也，只露出一张鹅黄色的纸。

“你叔会算命，她会写符咒人。”

说到这儿他笑得烟都抖了，“你送烟送晚了，要不你俩亲一个，亲一个就放你走。”

旁边的学生都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快亲！”“舌吻！”

女孩猛地抬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不…”

啪！她的脸偏到一边，杨思茹骂道，“贱货，早跟我们的好学委睡过了吧，你装什么贞洁烈女！”她拿着烟就往女孩肩上摁，女孩忍不住剧痛挣扎惨叫，被人死死摁住了，杨志腾被他们推搡过去，“快亲快亲，快点啊！这脸蛋亏着你了？”

苏瀚踹了他一脚，众多学生的手把他摁了下去，离女孩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恶劣地嘲笑，“亲啊！”

“放开我，妈的放开我！滚蛋，都滚啊！”杨志腾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病房里灯光昏暗，十分安静，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阿飘推开门，“怎么了？”

杨志腾耳朵里嗡嗡乱叫，不知怎么会梦到这么久之前的事，他一声不吱地捂住头，躺了下去。

……

平板铃声响个不停，一人一猫都吓了一跳，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啊啊啊餐馆预订的时间到了！”

钟濛：“……”

很棒，刚刚酝酿起来的恐怖气氛都没了呢。

黑猫的爪子在屏幕上拍的啪啪响，钟濛想起这猫要给她抢最佳位置的豪言，愣了下，“这洋馆子还挺抢手。”

但她现在没空管这个，得赶紧和陆闻说，让他去联系阎君，好证明自己的身份，尽快回去查案。

……

医院第十八层，卡奇从电梯门飘出来，嘴里叼着冯冲的酸奶：“这边怎么样？”

冯冲扯扯嘴角，“开始还挺豪横，被陆哥吓唬了一通，倒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