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巴地瞧陆闻,“明天我也能睡懒觉吗?”
陆闻露出了核善的微笑:“你觉得呢?”
“哇,为什么?陆哥你太偏心了!”
陆闻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小濛是刚才在杨志腾家遇到意外受了点伤,我才让她回家养养!”
他无视了冯冲吱哇乱叫的关怀,转向钟濛,“我送你回家。”
冯冲追到门口:“喂,我联系了失主,他现在应该快…”
两人已经拐下楼梯了。
陆闻开了口:“近期你就不要碰这件案子了,我会联系那边,查你手上的事,和案件无关的话,你再回来。”
“你打算向地府问什么?”钟濛问,“我生前的经历吗,要细致到这块疤的来历,以此判断我是否行凶的动机?”
陆闻道,“小濛,我很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只是走流程。”
钟濛心想,他们要是告诉你倒好了。
我也很想知道。
陆闻见她愣神,上前一步,“或者你来告诉我?”
钟濛一抬眼睛。
陆闻低头靠近,目光殷切,“只要你主动说,我就信。”
钟濛嘴唇微动,陆闻紧紧瞧着她,“嗯?”
“抱歉,”钟濛垂目:“我真的忘了。”
果然…陆闻闭了下眼,“那么在卫生间发生的事呢,那个血族对你说了什么?”
“是与案件无关的事,我有不能说的理由。”钟濛别开脸,“就算你找地府问,他们也只会让你相信我。”
陆闻哂笑一声,“你看…”他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肩,“我为什么不敢信你?我那么喜…可你从来没对我坦诚过!”
钟濛低低呼了口气,“放开我,陆闻哥。”
永远是这副表情,陆闻恨不得把她箍进怀里揉碎了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可就在他真想收紧手臂时,玻璃门被敲响了。
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外面,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很快滑开,不无尴尬地笑了笑,“抱歉,这里是分局特派处吧,我好像来的不巧。”
陆闻看到蔺修,明显一怔,放开了手,“蔺总,你怎么来了?”
蔺修说,“我是怀表的失主,警官的人叫我过来询问一下细节。”
“这么巧。”
“确实,”蔺修说,“我也没想到,早晨我司保安刚入土,晚上就告诉我丢的表和杀人案有关联,说实话,我都有点惶恐了,您要问什么,我们现在上去?”
“我带你上楼,小濛,你在这儿等…”“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好,”钟濛说,“你和冯哥问话吧。”
陆闻放软了声音,“别生我的气,你独自回去不安全。”
蔺修不明就里:“钟警官不旁听吗?”
陆闻说,“她身体不舒服,要回去歇歇。”
钟濛笑笑,“没人能伤着我的,倒是你不亲自问的话,总会觉得漏了什么的,我回家就报平安,好吗?”
她口吻客气地堪称温柔了,陆闻却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胸口窜上来,扭头领着蔺修就上了楼。
钟濛走出警局,关门时一侧身,透过玻璃,正好对上蔺修的眼睛。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伤感和担忧。
话说回来,又出人命又丢东西,还被警察叫来问话,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吧。
特侦地方比较偏,路上行人不多,钟濛戴上耳机打开歌单,就把外面的世界轻松隔绝了,她没坐公交,贴着马路牙子慢慢往回走。
钟濛隔着护腕触摸手心那块疤,觉得有些烦躁,扣扣耳机,“煤球,那本书你收好了吗?”
里头声音难得的有些肃穆,“我办事你放心。这书哪来的,有关继承者的书不是早就封禁了吗?”
“一个前辈给我的,我以为是闲书没翻过…拿来垫桌脚了,今天听冯冲说起,才知道是这个。”
“吓死我了,你办事也太不小心了。”
钟濛表情略有一言难尽,“拜托,谁会想到《天价新娘:白衣魔女和她的七个神君老公》是本正经书啊?”
“……”煤球无言以对,这书名和送书的前辈俨然如出一辙的不靠谱,可设定却又如此精准,让人摸不着头脑,“那冯冲他们怎么办?”
“找个机会消了他们的记忆吧,反正他也是当杰克苏看,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小心为上,继承者身份一旦泄露,肯定变成众矢之的,那种能力各路鬼怪谁不想要?偏偏你又在人间当鬼差,太不安全了。”
钟濛唔了声:“煤球,你得给我个保证。”
“什么?”
钟濛隔着护腕摩挲手心:“孙成功他们,和生前的我真的没关系吗?”
“没有,”猫妖斩钉截铁,“继承者永远置身事外,降神那一天就是你生命开始的起点,这是不变的法则,你得牢记这点。”
钟濛唔了声,“那就难办了。”
“喵喵喵?”
“今天有个血族闯到案发现场,拉掉了我的护腕,说终于找到我了。”
黑猫惊炸了毛,“卧槽?!”
“本来我还不确定,因为护腕遮住的是烟疤和骨符两种东西,受害人手心的烟疤又是死前被烙上去的,像是仇杀,但是你说和我无关,那只能是冲着骨符来的。”
“可他怎么会知道的?你降神的时候明明只有阎君在!”
钟濛没说话。
猫妖急的团团转,“苍了天了,要么我们回去躲躲吧?你现在…”
“不成,”钟濛一口回绝,“三个人都是被血族杀的,今天闯来找我的也是个血族,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那他们被杀是不是因为被错认成了继承者?凶手是怎么得到的信息?我走了他会不会继续杀人?”
“都没搞清楚…不能走的。”
更何况今天出现的那个血族,大胆的简直像在挑衅。
“那你想怎么?”
“还能怎么,”钟濛声音轻轻的,“杀了他。”
她已经走到了废旧菜市场边上,夜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黑暗空寂,偶尔有风吹过,簌簌的响。
猫妖一怔,“你走这条路就是想引…”
街角棚子后面突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