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导致前者?
我尝试着去想,如果我没疯呢?
如果我没疯,我的神波动值低于400,我不具备伤害他人的可能性,只要一纸正规的声明我就可以清清白白地从这里走出去,然后我会想办法找到是谁把我送进来这里,顺藤摸瓜地抓出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我会像站在原告席上的安吉丽娜一样起诉他,准备足够的材料,告他未经允许剥夺他人性命,告他伪造证据把我关进隔离所。
我不需要炸药,不需要引爆自己,也不用伤害无数无辜的生命,最后若是胜了,我能还逝者、还自己一个公道,若是败了,我也要奋起敲响第一下警钟,叫醒那些做着童话梦的雌性与安琪。
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桑桑依旧是我的合法妻子,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只要从这个囚牢里走出去,我可以继续拥抱他,亲吻他,享受他可爱又凶猛的动物性,我愿意用所有的积蓄给他买漂亮裙子,花所剩下的所有时间陪他逛街,陪他跳舞,陪他买水晶鞋,陪他度过此后的每一个发情期,
我猛地睁开眼,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忽然觉得几个小时前盘算着该怎么去送死的自己傻得可怜。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正义没有被声张,理想没有被实现,我眼前的路狭窄却漫长,沿途皆是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和想吻的人。
思维变得开阔通畅起来,我闻到野玫瑰的花香味,蜷曲的藤蔓上结着一个花骨朵,不偏不倚地穿过铁窗的空隙,伸进了我的病房,在海风的吹拂下,嫩生生地哆嗦着。
雪白的花苞因为光线的原因镀了一层金边,我顺着光源看去,惊讶地发现,神仙教母手中捧着的三颗星星变成了金黄的颜色,如同真正的星辰一般,璨璨洒了一地流光。
我看着教母美丽而温柔的微笑,心一突一突地飞快跳动,我突然很想见桑桑,我得谢谢他,哪怕不在我身边,他也能给我以莫大的力量。
像是感应到我的召唤了一般,窗台处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几乎是跳着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声音我就知道来者是谁,单靠着细微的声响我就能想象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我冲到窗前,甚至大步爬上窗台,透过铁栅栏,死死地看着蔷薇丛里的白色人影。
“桑桑……”我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瞧着他深黑的眼睛与淡色的唇,隔着铁窗,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铁栏杆没有让我和他紧密相贴,也阻断了他想要亲吻我的动作。
因为用力过猛,他的脸被磕得有点红,我摸了摸撞疼的额头,估计自己也是一样。
我傻傻地笑起来。
“你看起来并不糟糕。”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面颊,冰冷的指尖触碰着我的嘴角,“我好想你。”
我没有耐心去拿纸笔,直接用唇语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他摇了摇头:“我一间一间看的,有窗户的房间不多,没有花太多时间。”
我侧身坐在窗台上,拉起窗帘挡住室内的摄像头,接着探头看向窗外,只见这间房外恰好有一大丛野蔷薇,而桑桑正站在花丛中,借着绿叶的掩映,俯身趴在窗前。
乍一看他像一条从绿色的海中探出头来的小人鱼,乖乖地靠在窗口,等着遇见他的王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依依不舍地品味着指尖的温度:快走吧,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房间里有监控,我们不能这样太久。
他却执拗地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画册从缝隙里塞过来。
我一看,是本连环画,标题写的灰姑娘。
我哭笑不得:乖一点,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我想听你讲。”他固执地看着我,“我要你讲出声来给我听,听不到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