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疏很期待。
这天早上刚漱洗完毕,楼临唤来伺候她的大宫女衔霜就喜气洋洋进来,后头还跟着一溜儿小太监,个个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上头古玩字画、金银玉器、丝绸衣料应有尽有,还有一些适合五岁小孩儿玩的九连环、双陆棋、走马灯等玩物,都尽数捧到了她跟前。
衔霜笑道:“今日太子殿下在书房得了陛下夸奖,所以陛下赏了好些东西下来,太子殿下特地先给公主送来,说公主喜欢哪样,就只管捡去。还有一些玩器,是太子殿下特地为公主做的,公主一来就叫人做了,等了这么久才得呢,还说等他读书回来了,再来陪公主一起玩儿。”
玉疏一看,其他倒还罢了,倒是捧在最前面的一个托盘里,有十数只白玉雕的摩罗,皆是不同的表情和神态,有些还穿着小衣服小鞋子、带着虎头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旁边居然还放着一叠做工良的小衣服,还能随时换装。
竟是古代版的芭比娃娃。
衔霜见她盯着这些摩罗不眨眼,就接过托盘,放在她面前,抿着唇儿笑:“太子殿下就知道公主会喜欢,亲自画了几天的图,然后交给人去做的。日后公主开始学女红的时候,还能自己动手给它们裁衣裳呢。”
玉疏不自觉拿起一个,握在手心细细摩挲,玉雕的质地触体生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摩罗的样子有三分像楼临,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差不多,皆是一脸温和从容的笑意,仿佛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能被轻易原谅。
她不由屈起手指,将那抹笑意盖住,说:“我只要这个就好。你们先下去罢。”
衔霜见她面色郁郁,知情识趣地领着人下去了。
殿内只剩了玉疏一个人。
其实很久之前,她还是真正的五岁的时候,也是很羡慕邻居家小姑娘的芭比娃娃的,那个小姑娘有很多只娃娃,还买了各种漂亮的小公主裙,来配她不同肤色、不同发色的芭比。
那时总是很羡慕,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要买很多娃娃,还要买很多裙子来配。
只是没想到,却在这里得到了。
却已是两种心境。
有人的朝思暮想,却是有人的唾手可得。
玉疏不知看了那些娃娃多久,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态有些崩,她几乎是恶意地想:既然根本不是个好哥哥,那做出个样子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细节上做工夫,让人忍不住误会。
她把那只有些像楼临的娃娃紧紧攥在手心,又展开手,狠狠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喂,你不可以这样知不知道?”
身后却传来声音,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能哪样?”
玉疏一愣,急急转过头去,却发现楼临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正笑意盈盈看着她。
玉疏知道她不该惹怒楼临,她应该随便说点什么,把话题岔过去。
但是她就是讨厌楼临这副样子。
这副万事笃定气定神闲的样子。
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仿佛做任何事都轻而易举。
看起来这样完美,简直根本找不到缺点。
他越这样,玉疏越想扒开他这层光风霁月的皮,看看里头是不是黑透了。
玉疏并未起身,仰着头骄横地看着他,突然右手使劲一掷,握着的那只摩罗就砸到了地上,被碰掉了两只耳朵。
楼临笑意未变,看都未看那只砸碎的摩罗,温颜道:“妹妹既不喜欢,必定是东西不好,不必在意。明日我再叫匠人过来,妹妹喜欢什么样的,就跟匠人说,让他们按妹妹的喜好做。”
他既然打了圆场,玉疏理应就着这个台阶下来,她却好像钻了牛角尖一样,故意说:“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太唾手可得,自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