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川那时候比其他孩子沉默,只觉得周围的都不是人,自己想家想爸爸妈妈,只是想着想着也就不想了,他觉得孤独觉得冷,后来出来了有朋友了,他混迹在各种场合里混迹在人群里,但他少年时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冷靠人群根本温暖不了,贺灼川看任何人都带着防备和敌意,他更习惯在黑暗的房间里和发着冷光的电脑对视。
后来看到了沈厘,他只觉得这个学长永远那么干净温润,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舍得碰他,更不适应用那样发着冷的态度接触他,只是站在他身边,自己心里那样嗡嗡发麻的感觉就少了很多,心脏平静舒服,像每一个正常成长起来的孩子一样。
所以最开始发现沈厘出现在溪,贺灼川是愤怒又不可置信的,他愤怒沈厘为什么要打破他在自己心中的幻想,他愤怒着愤怒着,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学长不仅仅是想靠近,而是想拥有。
第28章怎么怎么用
之后沈厘便推了许多工作,第一次如此空闲,大部分时间都和贺灼川在一起,贺灼川有时候会教沈厘一些技术宅的玩法,比如千里之外控制华尔街某间办公室的音响,再通过监控看人家的反应;比如调整贺玲珑实验室的温度,让那些蜥蜴和蛇都进入冬眠状态……都是一些沈厘无法理解的事,但贺灼川乐此不疲,沈厘也陪着他闹。
直到到了十一月,宋鱼白那边通知他们去德国,贺灼川才抱着看一场大戏的心态带着沈厘上了飞机。因为是宋家嫡长子的婚礼,所以前期准备到宴请宾客这些都需要做充足的准备,贺灼川和沈厘到了德国先把他们安排进了酒店,婚礼两周后才举行,婚礼现场和宾客都要做安全调查。
到了酒店贺灼川才知道贺铮原来也住在这里,他主动去找贺铮,却发现贺铮异常平静,贺灼川把这理解为暴风雨前的宁静。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宋鱼白结婚这件事你真的一点没想法?”
贺铮抬眼看贺灼川,声音冷淡:“我需要有什么想法?”
贺灼川叹了口气:“他结了婚肯定是不能轻易离婚的,和布莱尔家小姐结婚也没法正常出轨,这他以后可就不跟着你屁股后面跑了啊。”
贺铮眨了下眼:“所以呢?他爸他爷爷不都一人娶了五六房?”
贺灼川愣了下,心说敢情我哥琢磨着当宋鱼白的二房呢?
“哥咱们兄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真对宋鱼白没心思?”
贺灼川无奈,和贺铮这种闷葫芦不能绕圈,还是得直来直去地说。
贺铮倒酒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沉默了。
贺灼川挑了下眉,接着又叹了口气:“宋鱼白活二十四岁呢也没出过什么意外,跟了你他们家对他的保护肯定是更周全,你那些仇家呢要挑人威胁你第一个挑的肯定不是我就是贺玲珑,轮不到他宋鱼白,人家也根本抓不到他,你在担心什么呢?”
贺铮看了贺灼川一眼,目光中盛着些许的无语,贺灼川继续道:“虽然我比较难抓,贺玲珑更难抓,但是宋鱼白比我们还要难抓了十几倍,你的仇家还不如抓你来得容易。”
贺灼川顿了下,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哥,你是不是怕宋鱼白守寡啊?”
贺铮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凝固了,贺灼川倒抽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猜对了:“哥,你想太多了……”
贺铮居然把那么远的事都想到了,贺灼川无奈又佩服。
贺铮沉了口气:“我选择去jūn_duì以后所有的事就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你可以问问你爸,这几十年上面斗死过多少人,我怕什么仇家,我怕的是到时候身不由己,像我爸一样。”
说到轻生父亲的时候贺铮的声音哑了些,贺灼川也突然沉默了下来,贺铮和他不一样,贺铮是在籍jūn_rén,政治背景复杂,上面无数双眼睛放在他身上,按他现在的路走下去未来一定会站到某种高度,政治斗争向来是所有斗争里最残酷的,贺铮想报他爸的仇,那就一定得走下去,一定得和某些差不多高度的人斗。
“我一直想,他总有死心地一天,等了这么久,他大概是……死心了。”
贺铮说的时候不自然地动了动喉结,最后三个字像是叹息。
贺灼川看着贺铮,贺铮一双眼睛总是冷漠无情高深莫测的,此时眼里似乎有什么灰暗的余烬在慢慢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