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到蒲新酒手上,感觉有些疲倦,由内而外都无力的疲倦:“是这个,拿去给他吧。”终究还是没舍得扔。
“我就不懂你们俩了,分明两个人唉?”蒲新酒接过手一看,有几分惊诧,“这不是天都云海最常见的定音石嘛,一锤定音,能珍藏好多年呢。”说着他捏着石子,轻轻地在床沿上敲打了一下。
下个瞬间,有微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蒲新酒侧耳倾听片刻,皱着眉猜测道:“这么轻……好像是微风拂过的声音?”
直到最终定音石里传来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师兄”,谢宴才明白过来。
那是他睡梦中的呼吸声,被人珍藏了这么些年。
十年生死情仇,不思量,自难忘,然而从未宣之于口,最终是爱不可说,恨也不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糖与刀齐飞
第48章我亦是你
谢宴做了一个梦。
眼前是一节又一节的登山梯阶,穿过山腰中缥缈不定的云雾,从肃穆的山门一直蔓延到山下喧哗的小镇中去。
有微凉的雨丝拂过脸颊,谢宴还记得,他第一次与岚月时一同上山的那天,也下了好大的雨。恍然间,有两个模糊的人影缓缓上山,正是年少轻狂的谢宴与岚月时。凭借几分少年意气,他们硬是没动用一分灵力,用自己的步伐脚踏实地,一步一步丈量完了所有的登天梯。模糊的身影随着与山门距离的缩短而逐渐清晰起来,然而台阶上的身影却从互相扶持的两个人变成了形单影吊的一个人。
暴露在雨幕下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捂着伤口的谢宴蓦然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伫立在一望无垠的登山阶上的人。
那像是谢宴,正微微笑着,眼角微微上挑着的弧度如出一辙;却又不像是他,因为那个“谢宴”双目赤红,眉间更是刻画着一枚十分显眼的古老漆黑龙纹。
那个“谢宴”朝他慢慢走了过来,满是笑意的视线落在谢宴身上,仿佛在调侃:你现在的样子可真狼狈。
在谢宴的身后的地面上,绽放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花,被天降的细雨淋得氤氲了开,血水顺着弟子入门时的登山梯一级一级地向下流淌。
大概是失血过多,只觉得眼前的路都不自觉地模糊了起来,谢宴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估计下一刻就要软了腿从山麓上滚下去。
已经很糟糕了,就不怕更糟糕了。谢宴努力地举起手,挥舞几下,想赶跑眼前的幻象。然而当指尖将要触到之时,只见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张开双臂,拥抱一般迎了上来,仿佛被微风吹散了一般,逐渐消失在自己身体里。
幻象消失时的眼神让谢宴怔忡了许久,因为他似乎在说:你亦是我,我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