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检几乎一夜未眠,身体很乏神却不敢放松,他道了起,对小世子说道:“钧儿到七叔这里来。”
梁皓钧争开他爹冰冷的爪子,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跪在脚踏前。
梁检将他拉到榻边上坐着,梁皓钧礼仪极好,微微侧身斜谦。
这小子到不似他爹拘谨,梁检笑着逗小孩,七长八短、读书习字、招猫逗狗的都问了一遍。
内阁、亲王被扔在一边,看叔侄二人聊得欢畅,全傻眼了。
“这位老伯伯学问很好,是东阁大学士,七叔让他做你老师可好?”梁检指着岳修民对小世子说道。
岳修民胡子都快气飞了,他今年四十有二,正是年富力强,哪里有那么老?再说,他的目标是给太子当老师,怎么还要……
“陛下!”岳修民恍然大悟,满目震惊。
其他几位被梁检玩得已经晕菜,都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听见岳修民叫他,梁检拍拍小世子的背,“去找你父王吧。”
他扫了眼惶恐不已的岳修民,和一头雾水的其他人,缓言道:“内阁拟旨,诚亲王嫡子梁皓钧,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
诚亲王咕咚一声跪下去,赶紧拉着同样傻眼的儿子行拜礼。
内阁三重臣拜完梁检,扭头拜太子。
到底是个孩子,小太子这时才慌乱起来,手足无措地往他爹身后躲。
诚亲王以为今日爷俩得交代在紫禁城里,没想到儿子成了太子,七弟这时为何?
他第一次用了脑子,跪地说道:“陛下,先皇将社稷重任托付与您,万年延绵当出正统,陛下春秋正茂,当嫡脉永续。”
梁检看着闯下弥天大祸的大哥,不生气是假的,但说实话他无害人之心,这也是为什么先皇遗诏保他的原因。
“朕无嗣,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关上门来,朕同各位交个底,此战胜负未卜,最坏的打算是要做的。”梁检走到诚亲王、内阁面前,“若城破,朕与城同碎,列位是朕托孤肱骨,朕希望内阁日后要担起教导太子,扶正朝廷的重任。”
他俯身扶起又开始哭的诚亲王,“大哥,你勿怪朕,朕要你的儿子做太子,他今日起便要离开你,入东宫由太后照顾,由内阁大学士教导,你父子自此便是君臣。山河飘摇,大哥为先皇血脉,当肩负此任。”
诚亲王摇头又点头,痛苦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世间最痛苦、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东宫。而他错用奸佞,至江山黎民于水火,这是他必须担负的责任。
“臣、臣同陛下一起守城,臣若逃离以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诚亲王后悔不已,抓着梁检不撒手。
诚亲王哭得他头疼,梁检默默叹了口气,“大哥也不用担心,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若侥幸得以保全,朕也不会另立太子,朕会细心教导太子,托以万世千秋。”
诚亲王哭着拉过儿子,将他的手交到梁检手中。
梁检拉着诚惶诚恐的小太子,走到内阁面前,“列位今日就拾一下,准备与太后、太子一起南渡南京。尔等顾命大臣,要多为储君社稷着想,不要毫无意义的作为。”
“陛下,臣等无能,无能之极啊!”岳修民等人伏地恸哭。
梁检被吵得要疯,终于理解先帝有时的崩溃,他坐回榻上,重重拍了一把榻几,“都别哭了!朕立个太子,不知道的以为朕崩了呢!”幸亏把殿门封了,否则就这一地的哭包,传出去得多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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