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吓丢了魂儿,全身抖得像筛糠,丢下酒壶跪地倒头就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梁检借着大殿莹亮的灯光,仔细瞧了他一眼,却是去年自己被罚跪养心殿时,扶着他出宫的那名小,这孩子真是到处都倒霉透顶。
“太子殿下息怒,只是些酒渍,臣弟换身衣服就好,父皇今晚神颇好,不要扫了雅性。”梁检有意为他开脱,便劝了两句。
太子最近难得得宠,恨不能每时每刻黏在老皇帝面前出脸,也就没过于追究,只吩咐管事内,伺候郡王殿下偏殿更衣。
这种地方洛常是不可能进来的,各府随从都在殿外候着,梁检差了小去找洛常拿外袍,自己便跟着管事内往偏殿走去。
待走到偏殿,内侧身颔首说道:“殿下,内偏殿皇上、皇后都设了歇息的地方,实在没有空闲,奴婢差人给您腾了外偏殿,还请殿下随奴婢再走几步。”
梁检常年进出宫禁,内外殿的主管太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晚这位公公却脸生得很。
“公公贵姓,可是新调来的管事?”梁检边走边问,是一贯地客气。
“奴婢姓彭,殿下好眼力,奴婢正是刚从御马监调过来的。”内垂头引路,笑着回道。
外偏殿没几步就到了,梁检心中有团莫名的疑惑,焦躁不安地蹙起眉头,在门口吩咐道:“一会劳烦公公,将本王的外袍送来。”
梁检合上门,打量了一番,外偏殿要小许多,也分内外双间,各点了盏薄纱宫灯,昏黄摇曳,只照亮眼前一团。
他走到内间屏风后,刚准备解盘扣,就听屋内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他立即闪身出了屏风。
就见一位陌生的宫装女子跪在屏风外,昏黄的烛影映在她素白的脸上,面如鬼魅。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梁检突遇惊吓,向后慢移两步。
突然,他腰间荷包松落,啪得一声脆响,挂着海红豆的玉兔落在地上碎成两半,梁检心中陡然一惊,不安像一层摸不到的薄纱兜头笼了下来。
“殿下,奴婢是良贵妃的大宫女。”女子冲他肃拜而下,面无表情地接着道,“良贵妃留奴婢将当年阿热娘娘之事,适时告知殿下。”
梁检好像被人从背后敲了一闷棍,隔了良久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仪态优美,跪得笔直,不慌不忙地回道:“有关阿热娘娘薨逝缘由,奴婢告知殿下。”
梁检削薄的唇抿成一线,如果他母妃真是自缢而亡,今日绝不会有人兜这么大圈子设计来告诉他,“你说,若有一句假话,本王不会放过你。”
女子恭敬地拜于地,额头顶到指尖才直起身子,“殿下可知巴部与果部本是同族,共饮一江水,牧于同一片草原,王族世代交好,同辅佐于大启。”
梁检沉默点头,巴部在南农牧皆有,果部在北以放牧为生,骑兵骁勇彪悍。
“巴部和果部各有一位美丽的王女,就是阿热大王女与果部蒙娅公主,她们年龄相仿,出身尊贵,自幼便是亲近如姐妹。她们前后嫁到大启,阿热大王女入宫成为贵妃,蒙娅公主嫁给了大将军叶戈。”
梁检眼仁一缩,他从未听母妃说过,叶的三婶蒙娅公主,她们是手帕交。
“蒙娅公主与叶将军常年镇守西北,阿热娘娘虽贵为贵妃,但后宫不涉政,她不能也不愿给蒙娅公主带来麻烦,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女子仿若能读破他的内心,徐徐道出原因。
“直到……”女子顿了顿,抬头直视梁检,“宁王叛乱,西域趁机来犯,蒙娅公主孤军镇守嘉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