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道:“陆师叔呢?我们还未去拜访他。”
阿笙摇头:“岑师叔昏迷前,说’武林盟会’,他要说什么……”蓦地抬头看向付九,眸中光烁烁:“他留在开封,要查青石山弟子丧命一事,查到了什么?”
付九道:“我假装同他里应外合,查出王雅君是朝廷命官一事,跟你青石山有关的事,他却不曾说过。”
“那是青石山家事,他不肯说。”阿笙道,“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死在王家……他可曾说找到了凶手?”
付九摇头。如今落梅庄中,想要害他们的人不在少数,谁也相信不得。他只能相信阿笙。
阿笙沉默片刻,将几枚铜钱在桌上排开:“岑师叔清醒之前,我不敢相信陆荣。”他离开青石山已有六年,对掌门师叔并不熟悉,言谈间也就不怎恭敬。何况今日听陆荣所言,显然也不愿认他。“庄敬亭自然信不得,南华剑与方家本就有仇,罗大哥不知底细,周盟主为人……我不敢信。”
但凡你可能有一件富可敌国的大宝藏,你都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每说一人,便将一枚铜钱拿开,末了,桌上只剩下孤零零一个。阿笙抬眼:“如此一来,倒只有王雅君,可信上一分。”
付九冷道:“你莫忘了,是谁说王公子信不得的。”
“只有一分罢了。”阿笙闭起双眸,十指握了两握。秦筝瞧见他的指甲,坑坑洼洼的,还有几处指尖被咬破,冒出了血珠子。思及他适才的冷峻,方恍然大悟:他神崩得太紧,有些疲倦了,兴许还有几分不安,才轻易就被激怒。
她只猜对一半。未曾想到的,却是阿笙在害怕。这落梅庄中,他只在乎两个人,一个受了重伤,他眼睁睁瞧着,却束手无策;另一个,被人捉弄,在他面前落了泪,他便失了冷静。
秦筝走至阿笙背后,两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着,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却不知如何说。阿笙放松了身体,问她:“你去了哪里?怎会和郑清欢吵起来?”
秦筝抽抽鼻子,目光游移:“我将昨夜和今早的药粥剩了一半,蒸干了水,想瞧瞧有没有法子解毒。医书里说,有这等功效的□□并不多,一样一样找,总归找得到。今早便想偷偷去药园里看一看,苏州物阜民丰,落梅庄又是天下第一庄,兴许它的园子里能有些好东西。谁知道,在园子里遇到了南宫碧。”
“南宫碧?”
“是她,她还是那副打扮。她问我在找什么,我想到谢叔叔说,漠北南宫家也有这样控制人的□□,就想套她两句话。刚说得三两句,就,就……”她吞吞吐吐,见阿笙眉头微蹙,更是胆怯,硬着头皮道,“不知为何就给她识破了,她又问我是谁,想要打探什么消息,她逼得紧了,我想到她那样可怕,就想逃,就,就洒了一把迷魂散。”
阿笙眼皮一跳,挺直了身体。
“她当时便躲开了,我赶快跑,却给她用石子打了穴道,她还使袖箭,将我……将我钉在了地上。”她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阿笙神色,“我看她没有杀我,心道,我们本就无冤无仇,我同她好好周旋几句,兴许能问出什么呢?便说,我是个大夫,想要找一味□□,这种□□一时杀不死人,但每日要吃两次,一旦漏了,或者吃少了,便会毒发,痛不欲生。她显然信了,又问我是怎样的痛,我还没说话,那郑清欢就跳出来了。他也不问青红皂白,同南宫碧各使暗器噼里啪啦一通乱打,打坏了好些药草,还惊动了园里仆役,眼见要给人家抓到了,这才分开。那小子……那混蛋小子……”她面上一片绯红,咬着双唇,不再说下去。
混乱中,清欢将她打横抱起,逃出去好大一段路才将人放下,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她忍耐不过,才吵了起来。
付九啐了一口,骂道:“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