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抬眼,看他满目关切,一时无话。眼前这人生得清秀,一双桃花眼里似乎盈着水光,温柔之极,传志忙低下头去,又看到腕上这人修长五指,满心迷惑:这人便是秦茗吗?他明明不认识我,我还要爷爷跟他打,为何要这样关心我?便是他害了我爹娘吗?
书生见他一言不发,脸颊通红,只当这孩子在山中长大,不曾见过世面,摸摸他头,又问:“还能站起吗?”
陈叔平也已下来,见传志狼狈如此,大感丢脸,嚷道:“我家娃娃要你多管闲事?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笨小子快给我起来!”
传志推开书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谢谢前辈。”陈叔平恼得一掌拍他头上,骂道:“前辈个屁!你是我陈叔平的关门弟子,按辈分能管这混小子叫师哥,哼,”他看向身后,语带得意,“另一个娃娃怕还得叫你一声师叔吧?”
传志转头,正迎上那少年清冷目光,他依旧靠在树上,淡淡道:“师叔功夫弱得很。”这话说得平静,又将传志惹了个大红脸,再看他除了额上一层薄汗之外,呼吸平稳,面色如常,若非细瞧,哪能看出异样?不心中羞愧,老实道:“是我太差了。”言毕又听陈叔平一声冷哼,忙道:“爷爷不是我师父,他没我做徒弟,不是他教得不好。”
书生微微一笑,看向陈叔平,气得老爷子在传志头上又是一掌,怒道:“笨小子傻得很,拆你爷爷的台,我眼瞎了才你当徒弟!岑青!你混小子也听到了,要是下了山,敢跟人家乱说我陈叔平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瞧我不一掌劈死你。”传志一愣,放下心来:这人不叫秦茗,真是万幸。
书生躬身道:“师侄不敢。”
陈叔平白他一眼,不再纠缠,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岑青轻轻一叹,看看树下少年,见他神情沉静,转而对陈叔平道:“师叔,掌门师兄他……于年前身故了。”
此话一出,饶是陈叔平也面露讶色,惊道:“那小子命硬得很,我老头子还好好的,他怎就没了?”岑青垂眸,双唇微颤,似在揣摩怎样言语,他再开口已带哽咽:“师叔……我……”传志看他神态,暗想那掌门师兄一定是他极为重要的人。
便在这时,那少年忽道:“两年前我母亲病故,父亲过度悲痛,身体大不如前,只是还有派中弟子、我兄妹二人还要照顾,方勉力支撑。去年中秋是母亲忌日,父亲说我兄妹已满十二,派中又有陆师叔接任掌门,他于尘世再无挂念,将我二人托付给岑师叔,当夜便随母亲去了。”他始终面不改色,声音漠然,仿佛在说与己全然无关的事情,陈叔平冷声道:“难怪敢要你师叔击我大穴,骨子里就是个凉薄小鬼。”
少年抬起下巴,浅浅一笑:“依师叔祖功夫,自然躲得过;若是不躲,岑师叔自会手。既无性命之危,打百会穴又何妨?”
陈叔平给他问得表情一滞,撇撇嘴道:“臭小子就知道油嘴滑舌。”
见他二人争执,传志忙道:“这位……他,他心地并不坏,爷爷你别错怪了他。适才我体力不济,要您躲开不打,他只要再支一招,咱们便输了,但是……”他不知那少年名字,一心想为他辩白,说到一半却见他并不领情,又怕陈叔平生气,只得自行闭嘴。岑青见状笑道:“你这孩子心地倒好,叫什么名字?怎么拜的师?”
传志答道:“我姓方,叫传志。我爷爷是落梅庄的老爷方携泰,爹爹是落梅庄的二少爷方剑阁,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