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下第一美人江汀兰。我是方家唯一……”他自幼少与生人接触,何况被外人问起身世,这话平时说得顺溜,此刻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惊觉不对,慌忙停下,讷讷道:“我就住在山里。”
岑青讶然:“落梅庄?十二年前,落梅庄不是……你,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付九虽未教过,传志也知道这是万不可轻易与人讲明的,自知说错了话,被岑青质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原地。陈叔平悠悠道:“笨小子怕什么?难不成怕你岑师哥杀了你不成?”
被说中心思,传志窘迫不已,双手抓紧衣角,忙道:“我,我不是……岑,岑叔叔是好人,我没……”岑青待他很是温和,他却心生怀疑,传志只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过丢人,便不住解释,却讲不清楚,直慌得眼眶发红。不想岑青笑道:“你久不下山,不知世事变化万千,落梅庄一事,已过去了十二年,还有谁会想要杀你?不必害怕。”
此话一出,却令传志呆若木鸡,怔怔看着他,问:“没有人会杀我们吗?”
“正是。”
“他们……他们都……”传志喃喃道,眼泪倏地滚落下来,吓得岑青忙蹲下身问:“传志,你怎么了?”陈叔平也是一愣,连拍他背心。他始终面露茫然,死死攥着拳头,并不答话。岑青两人都不知为何,忽听那少年问:“十二年前怎么了?”
岑青道:“十二年前落梅庄遭难,方家小少爷不知所踪,其他人等……无一人活下来。有传闻说,是有人暗中陷害。”
少年略一思忖,道:“若是我,也会不甘心。”
“什么?”
少年看向传志:“这等血海深仇,江湖上却没人记得。谋害他方家的人,恐怕都过得很好。”
听闻此言,岑青两人皆默然不语,传志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胸口起伏不定,哭道:“为,为什么……为什么……九叔,九叔和我,我们躲在这里,拼命地,拼命想要报仇……九叔从,从来没有忘记过……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忘了?这怎么可以忘呢!那么多人命,我的家,我爹娘……为什么忘了,为什么会忘记啊!”他起初发怔,自己也不知何故,只因胸口一阵空落,若有所失。此时听过那少年言语,如迎头一棒清醒过来,一时悲痛非常。
岑青不忍,将他抱进怀中安抚道:“不要哭了。”他反倒哭得更是厉害。
少年又道:“还是打晕比较快。”
陈叔平说声不错,在传志后颈一拍,提起衣领将人扛上肩头,笑道:“你年纪不大,本事倒也不赖,不愧是茗小子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