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吴世勋一拳,“你究竟在说什么鬼话!”连声线里都在发抖,“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他不愿回来?没关系啊......他可以到处去玩儿啊......反正我就在皇宫里啊......累了他再回来啊!我不会阻拦他,别跟我开这种死了的玩笑!”
吴世勋的袖子被朴灿烈攥紧,手指用力得指节分明,他迫切得想听吴世勋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告诉他,边伯贤还活着,就可以。
“......我在这儿呢,他能去哪儿啊......”朴灿烈看着不语的吴世勋,眼底全是哀求,丝毫再没了一个君王的凌厉。
吴世勋不忍看到这样的朴灿烈,他红着眼眶撇过头去,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朴灿烈。
朴灿烈看着那物什瞠目结舌,那是他给边伯贤的白玉佩环,刻着他的烈字此时是那样刺眼。
明明已经入了秋,可他左手上戴着的白玉指环此时却烫得他发疼,朴灿烈接过那白玉佩环,愣愣地看了片刻。
他终于崩塌了,溃败不堪,随后再也撑不住跌跪在地上。
朴灿烈的心像是硬生生被撕扯出偌大的空洞,再也感受不到边伯贤温度的冷风穿膛而过,可他痛不能呼,恨不能怨。只能生生受着,把那些破碎不堪的悲伤和着骨血蔓延至全身脉络,却因缺了心,而无处安放。
他的伯贤,终成了他的边疆。
痛彻心扉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皇城,孤寂空荡,闻者惊伤。
整个皇宫白巾飘晃,大大的奠字挂在景和大殿上,休朝半月,举国丧,祭边相。
朴灿烈随后竟不顾任何阻挠,将边伯贤的牌位引进了他死后要长眠的皇陵。
他未让任何人跟着,自己走进了皇陵,将那把桃花扶柳剑和白玉佩环放进了棺材里,亲手盖上了棺盖。
朴灿烈轻轻拍了拍棺盖,“伯贤,待我百年后,我便躺进这里来陪你。”
生未同衾,死必同椁。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君不知,痴人梦。
“鹿晗!你何必呢?!如今这皇城旧地压抑至深!你为何如此固执!跟我走吧!宁可去荒蛮北境,你我再不管这朝中乱事,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行么?”吴世勋拽着鹿晗的袖子,皱着眉头说道。
鹿晗啪地一下打开了吴世勋的手,“不!我不走!”
今儿一早天刚蒙蒙亮,吴世勋就来了鹿府,第一句话竟就是要请旨去往北境封地。
“鹿晗!伯贤已经死了,我们每个人都痛苦不已,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这些天甚至连情绪发泄都没有。朝局渐渐稳定,我们还留在京中做什么呢?触景感伤么?!这样,谁也走不出来!”
鹿晗冷笑了一声,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压抑的痛苦,“对,没错,就是要触景感伤。”
“我们走了,谁来记得边伯贤!谁来提醒朴灿烈记得边伯贤!”
“鹿晗!”吴世勋高声喝住鹿晗,如此叫圣上名讳实属大逆不道,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参上一本,鹿晗逃不了。
“世勋!你知道么!边伯贤给我写的信上是什么!”鹿晗气得手发抖,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已然被翻阅很多遍的印记鲜明。
他冲着吴世勋展开信,“一封信,十余页!只有一页是留给我的话!其余全都是替朴灿烈做好的种种安排,整个朝堂中谁能用!谁不能用!谁慎用!未来五年里可以试行的改革!还有!......”
鹿晗声音发颤地翻着信纸,“还有!科举制度的改进!三省六部的安排!全有!你告诉我这是边伯贤在死之前回光返照写了两个时辰写的!边伯贤死之前都是在为朴灿烈谋安定!”
吴世勋看着那信,心里说不出的绞痛,他没想到那两个时辰,甚至是他说要好好想想的那三个余日,边伯贤都是在为朴灿烈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