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仰起头望向屋外的月色,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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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多绵绵细雨,难得放晴。其他各营的人纷纷开往前线,偌大的上林苑,只剩下建章营的旌旗依旧在风中招展。
“霍去病,请你给大家示范一下双箭同弦。”徐教官点我出列。
“诺。”我从箭筒里捻出二支羽箭,扣在抉上,仔细瞄准前方的草靶。
日头橙色的余晖反射在银色的箭簇上。左手三指微松,羽箭迅速没入二枚草人。
“好!”周围响起掌声。
“教官,属下想试试再加一箭。”我请求道。
“可以。”
离弦的一刹那,紫杉弓附近的空气微微颤动。前方的草人,隐隐幻化作许多匈奴兵。
第三箭堪堪擦过一枚草靶的轮廓,埋进枯草中。战友们一片惋惜之声。
“已经很不错了,你们有谁愿意同他比试?”徐教官环视四周,“没有的话,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就地解散。”
卸下套在指间的抉,我攥了攥略微僵硬的左手,起弓箭挂在雪麒身侧。回头望去,那些箭靶依旧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草人,静静伫立在夕阳下的春风里。
北境真正的硝烟战场上,汉军应该已经在我敬爱的统帅舅父带领下顺利离开云中,开进高阙了吧?不知他那奇袭匈奴右贤王的计谋,实施得是否顺利?
离开靶场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撇过一个孤独的身影赵信将军正背着他的那柄长弓,坐在看台上望向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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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殿的夜,灯火阑珊,鼎炉里的炭火滋滋地燃烧。静谧的天幕上,坐落于南方的朱雀星正与月色同辉。
心里全是拜将台上那个矫健的蓝色身影,不知不觉就灌下许多宫中佳酿。对于在二舅出战期间奉召进宫,如今的我已习以为常;而那一道口谕召我进宫之人,此刻亦坐在我身边举樽豪饮。
“这次出兵,仲卿带了十万人走,朕突然感觉身边的熟人都不见了。”微醺的天子摇头晃脑地感叹。
“陛下不是还有臣妾?”小姨拉过一旁吃饱了玩耍的表弟送至他爹亲面前,“还有据儿和公主们陪您呢。”
“朕是说子叔和老敖他们。”天子朝小姨摆摆手,“不光是他俩,朕去天梁殿一看,除了那个赵信,其他臣子都跟着仲卿跑去北境喽。没了那些将军校尉,朕这里仿佛突然一下就少掉许多热闹。”
“陛下不若今晚去椒房殿过夜,臣妾近日里跟着李司业学了些新歌,可以唱给陛下解闷。”小姨建议道。
“不了,皇后先带据儿回去歇息吧,朕正好一个人静静。”
“阿爹,哥哥也同我们一起回椒房殿吗?”经过我身边时,卫长公主试探地请求。
“才喝这么点儿,去病现在就要走嘛?”抛出这个问题的帝王根本不留给我开口的机会,迅速接上一句,“你哥他想再多喝会儿。”
我朝那自问自答之人翻了个白眼,随即趴在席案上失去了知觉。
身体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仿似一叶轻舟。有人抱着我坐进辇车,手腕撞到木头座椅,但没有痛觉。
颠簸感消失,我感到自己被举起来安放到一张熟悉的榻上,脚上的木屐被摘去,一双大手轻柔地为我解开衣带。
“去病,所有人都离开了,好在朕还有你。”
带着浓厚桂花酒气的薄唇撬开我的唇齿,开始攻城略地。
“那么多年过去,酒量还是没练出来呵,不过不能喝也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这人比我醉得还要厉害。我举起绵软的手腕,拼尽全力推拒在我胸口不断肆虐的双手。